《梦里云归何处寻》第89章


傅云锦站在营帐前等了很久很久,天空蔚蓝,云朵洁白缓缓向西移去,变幻出各种各样的样子,营帐四周狗尾草随风摇曳,毛绒绒的,蒲公英飞起,小小的雪绒花飞向远处,她突然想起一句诗来:笑看庭前花开花落,醉看天际云卷云舒。
她的脸上挂着淡然,原来闲庭雅诗在这军营里很合适,尘埃即将落定,她的心是如此的安定。兵营走瑟亲。
门帘掀开,军医摇着头从营帐里面出来,傅云锦问:“怎么样?”
军医叹口气道:“我治刀伤箭伤有一手,可为女人做这种事还是头一回……那个孩子是铁定保不住的了,那女人伤人伤己,她行刺皇上那天强行挣脱绳索,已然已经弄伤了自己,毒素已经进入她的血液,是以才会有今天的滑胎,以后她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军医摇摇头,向傅云锦拱手告退。
傅云锦在军营静静站了一会儿,对柳新柔来说能不能生孩子无关紧要,她的心中只有她自己而已……
走向金顶营帐,上官容晔及手下一干大将正围着他商讨事情。
“皇上,那柳怀松已然生有反心,只要赵岩培再详加劝服,相信他必定会倒戈相向。”
柳怀松?傅云锦站在一旁静静思索,是柳新柔的叔父,前皇帝的其中一位妃子——柳郁梅的父亲。她想起那位佳人来,曼妙的舞姿,旋转开来的衣裙,飞舞的萤火虫……
柳氏一族全部投靠了上官容琰,那容晔想要收服柳怀松究竟有何奥秘?柳怀松又凭什么会归顺于他?
她想起于秋说过,容晔遣散上官容琰的后宫时,只留了一个柳家的女人——柳郁梅。原来这步棋他早已藏着。柳氏是个大族,柳怀涛是一祖之长,他得势时,柳家其他几房都得听他意思,可他失势时,恐怕不能继续压住其他几房了。容晔早已想到万一将来有一天跟柳家翻脸,自己的对策便是策/反柳家,柳郁梅便是媒介。
“皇上,为何要等着柳怀松投靠我方,以现在柳怀涛的实力,我们直接拿下他未尝不可。”傅云锦出声问道。
上官容晔抬起头看看她眼里有着让她感到沉重的神色:“我的刀箭不应该对向我北雁的人,我的兵马不应该碾压在自己人的身上。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结束这场战争,那才是真正的胜利。”
傅云锦回望着上官容晔,他的心里是痛苦的吧。有多少人因为这场战争魂归沙场,有多少人因为这场战争家破人亡,他不会因为胜利在望而喜悦……16606052
夜下营帐里,傅云锦给上官容晔换完药,靠在他的身侧幽幽说起柳新柔的事情,而后她问:“等事情都平定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上官容晔疲倦得闭上眼,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夜色如水,两人相依相偎,后来的事自有后来做……
十日后,柳怀松反叛策/乱,一切都快的措手不及,柳家军营一夜间溃败,柳怀涛输的无声无息,他的头颅在风高月夜被人拿下出现在离上官容晔军营十里外的一颗老槐树上。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自古战场上攻心为上,柳怀松早就与柳怀涛心有嫌隙。柳新柔明知道正统皇帝是上官容晔,却将柳郁梅引荐给了上官容琰,这才有了后来柳郁梅被囚困于冷宫中。再从柳新柔被从不归岛救走开始,嫌隙扩大。同为柳家女儿,一个逃了出来,一个还困在宫中,身为父亲,怎能不心急?
再者,柳怀涛投靠上官容琰,却并未得到最上等的优待,可想而知,以后柳家也再难风光了,柳怀松知道上官容琰大势已去,自是知道此时若不选好边,以后难逃死路,柳家就彻底走上末路了。
柳怀涛一死,柳怀松也不敢居功,弑兄的事情他不敢声张,毕竟柳家家系庞大,他不敢背负那个罪名。另外,柳家反复无常,先是背叛上官容晔,再来背叛上官容琰,他知道现在这位君主难再信任他,现在上官容晔愿意与他谈判,也只是念着十万兄弟的性命,是以,他只敢将柳怀涛的首级挂上以示悔过。
其实若是按罪论处,柳家罪责足以株连九族,但上官容晔答应放柳家其他人一条生路,放还柳郁梅,削官抄家,柳家以后再不得从仕途,至此,北雁再无柳氏第一大族。真是成也怀涛,败也怀涛。
“皇上,您现在的身体不宜颠簸。”军医给上官容晔诊视一番后得出结论。
上官容晔裸着胸膛,皱眉。这意味着他不能回京亲手击败叛军。
“皇上,京城那边,臣愿一马当先。”孙崇站出来请命。
穆直侧眼看着孙崇道:“虽然是清除余乱,但你的身份不合适。废帝作乱,但他是先帝的儿子,是皇子,要将他拿下的也只能是皇上,定其罪的只能是皇上。”
孙崇张了张嘴想不到话来反驳。
激烈讨论着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人说话。
“我来。”安安静静的空气里冒出一个女声来。傅云锦看着众人,眼神坚定,“我来挂帅擒贼,孙崇你来助我。”
几人面面相觑,聂九上前要说话,就见上官容晔一扬手止住了他:“好!”他看向傅云锦道:“她是百姓选出来的神之公主,由她来平乱,再合适不过。”17FZy。
气氛肃穆,在场的人皆望向傅云锦,投以仰望,好像傅云锦身披霞光,就是那万人之上的战神。
东方红日升起,染红了飒飒招展的锦旗,神之公主突现神州大地,上官容琰震惊:她未死,她还活着!
主帅营里上官容琰颓然坐倒,双拳抓得死紧,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可是她回来了,是来亡他的……他纵然想过她不会爱他,可是他想着,她是大盛皇族的后人,上官家跟李家窃取了她们宁家的江山,她不会跟他们任何一个在一起,可是他又错了,傅云锦对上官容晔的爱超越了一切?他惨然而笑,他从未看透过她,既然是这样,那么就算是输,他也宁可死在她的手下!他的目光冷然,视死如归。
京郊外三十里,两军对垒于阵前,傅云锦一身戎装骑在战马上,身上银白盔甲在阳光下闪耀,就像白莲花盛开,迎风招展的帅旗是她的花叶。
傅云锦并未看向同是骑在战马上的上官容琰,她扬起手中令棋高喊:“奉皇上口谕,降兵不杀!”
清亮的声音在人群中散开,敌军军容出现松动。
上官容琰低沉的声音响起:“若是有人想要投降,斩立决!”
万物俱寂,空气中只有风声和战马嘶鸣的声音。
她变了,上官容琰双眸紧随着着她。
甲胄下娇小的身躯积蓄着力量,似乎能将天顶起。雪白娇颜好像浸染了风霜,看上去不再是想让人呵护着的小女子,变得更有韵味,更为坚强。她的坚强不再只是为守护她的爱情,守护她的女儿,守护她个人的尊严,而变得更为宽广。她小小的胸腔里好像能吸纳天地,一吐一吸间都是力量与自信。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再不是以前满含的哀愁,变得更为明亮,日月星辰都在那晶黑的眼眸里流转。
这样的改变是他给予的,上官容晔,这个男人是他的弟弟,他这辈子的对手。他可以将一个柔弱女子打造成一把尖刀,他真的很可怕。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他的弟弟呢?如果自己不是生在帝王家,如果自己没有得到过权力,那他这辈子的命运会是如何呢?
上官容琰痴痴凝望着眼前的女子,他得到过江山,得到过无上的权力,可是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人,为何他的弟弟得到这一切却是那么的容易?父皇给了他最好的锻炼,他有最好的谋士,有大把的人誓死追随他,甚至眼前的这个女子眼里心里都只有他,而自己,她却不屑一顾。
他低低冷笑起来:“傅云锦,哦不,我该叫你傅珺淖,对吗?你要用上官容晔的名义来剿灭我?可是据我所知,你可是前朝的后人,与我上官家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你确定现在杀了我,上官容晔会给你一个好下场?”
傅云锦从战马上下来,弯下腰捡起一块泥土,“我们都踩在这片大地上,百年后我们都将被它掩埋,我们的最后结局都会是一样的。但是,你我之间又是不同的。史书上,你,上官容琰,将会是一个撺掇江山的逆臣贼子,被后世唾骂。至于我,就算是籍籍无名,清明重阳都会有人来为我上一柱清香。
这块泥土,现在它在我的手里是一整块,我若要是夺回我宁家的江山,那么这片土地将会像这块石头一样,被撕裂,碾成粉。这是我不愿意的,因为我爱这片土地,我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就如容晔一样。
所以,我不会像你一样。如果我是你,我宁愿在他的手下为他效命,为他的江山做点缀,而不是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
她手松开,手中泥沙安然在她手心,“有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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