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别离》第184章


“那我也是在一直喜欢你,为了你什么都愿意,难道你就能喜欢我了吗?”仲景横眉反诘,他忽然就有了冲动,很想现在就跳下床去将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一把掐死。
“够了,不要再说了。如果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一切的事,那就请你好好的去爱初夏吧。”她都要在心里佩服自己了,她怎么能够说出这句话呢。
…………默然,又是一阵深深的默然……
仲景听见自己的心碎了,然后他的嘴巴还是能动着:“你就真的那么希望我能娶初夏吗?”
“……是”
“即使我心里喜欢的那个人不是她?”
“……是!”
走出仲景房间的时候,她的眼前就忽然模糊了一片。这辈子第一次有人那么热切的抓着她的手,说着不要离开,还说……他喜欢她。这一刻,她相信这个男人心里是真的有她的。可是为什么偏偏他是仲景呢?
含秋不知道仲景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仲景没有说过,而她也不想知道。她扪心自问,对着仲景她就真的不爱吗?心,在一刹那间迟疑了——
她欣赏他,为了他对王爷义无反顾的忠心,哪怕王爷叫他去送死,他的眉头也不会多皱一下。
她敬佩他,即使伤口裂开,鲜血直流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的疼痛。
所谓的真英雄大约就是如此的吧。
都说美人爱英雅,似他这般的英雄合该是有和他相配的美人来爱的。含秋抬起手,抹了一把脸,然后绕过拐角,她笑了笑,心里有了答案——
她不是美人,所以不能也不会去爱英雄。
最近王府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小姐终于要嫁给王爷了,如果初夏在的话,知道这个消息一定是会很开心的。想起那个丫头,含秋的笑里就多了三分的苦涩。其实她求小姐将初夏许给仲景,倒不是全然在担心初夏在路上会不会真的遇上了什么,她只是想快刀乱麻,只是不想去背负……第三者的称呼而已。
因为她的母亲就是第三者,别人口中的狐狸精,这些话她从小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她可以漠然的面对,但是心里的结却早已成了死结,早已解不开了。
她不明白当年母亲为什么会和自己亲姐姐的丈夫有了她,而母亲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就已经过早的离开了,待在那个男人家里的时候,她大概已经看尽了世上最丑陋的嘴脸了。她是小孩子,但是她的心却在母亲死的那一年彻底成长了,因为从那一天起能保护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书香门第
她从不奢望那个懦弱的男人能够跳出来保护她,从母亲到死都见不到他一面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对这个男人绝望了。没有憎恶,没有怨恨,不过是一个陌路人,她的死活又与他何干呢。
所以她离开了那个家,她对着母亲的坟发过誓,她绝对不会再走母亲的老路的。
她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对不起,却是不知道对谁的……
外篇 锦瑟无端五十弦
进京不过是一月的功夫,转眼便又要出京了。
沈锦陵坐在书房里,安安静静的擦着他随身的佩剑,脸上的神色认真而又细致,刀削的面容难得卸去了刚毅如铁的严肃,多了一份软软的温柔,眼角淡淡的,抿着唇,不知心中到底在念着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自他踏入军营那日起,第一次提着刀杀了人时,他就明白这一生注定是戎马相伴,出征打仗不过是家常便饭之事,了不起最后还是马革裹尸。
这是他的命,也是他的理想。沈锦陵从不后悔也从不退缩。
他的父亲是前朝的都尉,从小就将他送去师父那里学武,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子承父业,为朝廷做出一番事业来。而沈锦陵从来都没有辜负他父亲的期望。
凭着沈锦陵的出身,能在这样的年纪派上如今的位置却是不易的,更别说军中还有一些权贵使绊子压着他。人人都只道他运气好,却没有人知道他是挨了多少刀,受了多少伤,才换到了今天的这个位子。
每次上战场的时候,他都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一夫当关约莫若是。杀得眼睛通红的时候,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可是只要一晃眼想起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心中就觉得一片宁静安然,想着为了她,他也不能随便将性命交代在这里,哪怕终归要死也要爬到她身边才能合上眼,即便是再累再疲也都精神起来了,提起刀再杀再砍,拼着命杀出一道血路来。
这就是沈锦陵这么多年行军打仗,说得是在刀口上舔血也不为过,身上的伤痕一道道的,肩上,胳臂上,背上的,屁股上的,到处都有,却偏偏只有脸上没有,因为有个小丫头说,三师兄全身长得最好的就是这张脸,一看就正直不阿,不像坏人。当时他笑着她傻,居然以貌取人。可是从那以后,他对他的这张脸也难得起了爱护之心,别人一刀砍过人,他情愿用手挡过去,也不教人伤了分毫,每次打完仗,坐在营帐中休息的时候,看着手上又添了一道伤痕,他的脸上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他骂人家傻,其实他更傻。
他明明一点也不榆玄昕,认识她的时候,玄昕这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可是他却偏偏还是慢了一步,就这么硬生生的错过了她。当日她不愿跟他走,那一松手,心中咯噔一声响,他就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终将是要失去她了。可是心里到底还是不愿承认,总想着还有一线希望,眼睁睁地看着玄昕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疼之宠之,眉眼里全是呵护备至的温存,而她明净如水的眼中也在荡漾着淡淡的,却足以教他看得分明的笑,此情此景,分明就是两情相悦,他这个外人还有什么余地站在那里死守着曾经不放,何况那个曾经本就是他一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他除了就此走开,还能做什么……
所谓的心事就应该是放在心里的,而他也是一个沉闷的人,什么事都摆在心里,脸上淡淡的,面无表情,教谁都以为他是冷心冷面,不解风情。却不知,他想要的风情不堪他解,他除了默然之外又能如何呢。
天下没有后悔的药,而他从来都是起手无回,从不会教自己后悔,即便是悔了,也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他从不后悔离开她下山从军,好男儿就应当志在四方,一身的本事又岂能白白浪费,否则不止愧对恩师,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只怕自己也要将自己看清了。他也不悔没有在她还待在慈云静斋的时候直接就她带走了去,从此天涯海角相伴相随,只因当时的他给不起她安稳的日子。
更重要的是,她不愿。
若是她真愿意跟自己走,哪怕如今她是已经嫁了玄昕、儿女绕膝了,他也会不惜一切的将她带走,也再不去管什么劳子的将军使命,就当为自己难得自私一回。
可是事实就摆在那里,在慈云静斋的时候她不愿,到了静安王府她也不愿,就好像她把所有的不愿都给了他一般,他除了接受之外,其他无话好说。
沈锦陵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窝囊,怎么会脑子犯糊涂,去找那个静安王说那些话,根本是在自取其辱。可是事关汐儿的安全,他又如何能不上心呢。
他自嘲一笑,如今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汐儿身边,理所当然的守护着她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他了。
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
周觅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沈锦陵独自坐在那里,擦拭着兵刃而发呆的神情,嘴角一晃而过的微笑,淡淡的,却是那么的苦涩,看得人心也跟着一紧。
有时候,缘分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强求也是挽回不了什么的。周觅默然的在心里想着,想着那日在酒楼上看到的那个女子,还有她和静安王两人站在一起时温润如水的眼神。他知道那是只有相恋的人才会有的情感,所以这一战还没有开始打,沈锦陵就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因为那个女子的心不在他身上,这就是最重要的。
“你来了。”沈锦陵抬起头,看了一眼周觅,只是招呼了一句,就又将目光调回到手上的兵刃上去了,仿佛这把佩剑就是他的一切——这一点确实是没错的,在战场上,兵刃就是另一半的自己,每个士兵都是靠着它活下来的。
周觅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沈锦陵的旁边,状似随意地问道:“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
擦拭佩剑的动作一顿,沈锦陵眼中似有一道光芒划过,然后嘴角轻轻一勾,眼神始终不曾离开手上的东西,还是那么的细致,他点了一下头,道:“嗯,大致已经定下来了。皇上的意思还是要我们假意出兵,到时候再反戈一击。”
“看来皇上倒是个大勇之人。这一招虽然是异军突起,可是釜底抽薪,到底还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只要算漏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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