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完结)》第180章


这道理不错,尽管刘士衡是刘士雁的堂兄不错,但上头又有刘显仁和席夫人,又有刘士诚,怎么也轮不到他来为刘士雁作主。
刘士衡虽然很想借此结束他趴着的生涯,但却又不得不承认,苏静姗说得很对,刘士雁那事儿,就是一趟浑水,还是能不趟就不趟的好。于是 便道:“可是既然他已经来了,怎好贸然就放了他?”
苏静姗轻描淡写地道:“绑了,悄悄儿地押到安福胡同去。”
看着苏静姗那副土匪样儿,刘士衡突然觉得,这媳妇还是娶对了,多合他的脾胃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威胁
就照着苏静姗的提议,刘士衡命松烟带人将姓方的来人五花大绑,拿抹布塞了嘴,用车悄悄儿地送去了安福胡同。
随后,苏静姗匆匆扒完饭,也准备动身朝安福胡同去。刘士衡见天色已晚,不许她出门,道:“我去瞧瞧便得,你在家歇着。”
苏静姗瞥他一眼,道:“你这可是内伤,就算去了,也得被老太太赶回来,顺带着还会连累我被训斥一顿。”
谁让他在席夫人面前演戏演得太过逼真了?刘士衡顿时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摊着四肢趴在床上不动弹了。
其实苏静姗也宝贝自己的肚子,不但仍用了那辆铺了厚厚褥子的车,而且把杨柳和锦葵都给带上了,一左一右地扶住她,免得天黑跌了跤。虽 说她现在月份还小,身手也算灵活,但小心才驶得万年船不是。
她们的马车行得慢,等到了安福胡同时,那姓方的人已是拖去书房,由刘显仁亲自审上了,旁边还有刘振业和刘士诚陪审。而席夫人甄氏等女 眷,则躲在里间,隔着帘子偷听。
苏静姗自直通里间的一扇门进去时,贾氏正凑在帘子前朝外看,还回身悄声地道:“那人穿着直裰呢,长得也算周正,莫非还是个读书人?”
苏静姗惊讶道:“五嫂,你不怕被人瞧见?”
贾氏掩嘴笑道:“太爷这书房的帘子有蹊跷呢,你也来瞧瞧。”
席夫人瞪了她一眼,斥道:“都甚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贾氏忙把头一垂,退到旁边去了,但仍是忍不住小声地同苏静姗嘀咕。原来那帘子做工特殊,从缝隙里看外面,看得一清二楚,但外头的人想 看里面,却是甚么也见不着。而且最妙的是,这帘子还有隔音的效果,说话的声音只要不是很大,在外轻易是听不见的。
苏静姗突然就想起了涂氏家的那间密室,看来愈是高门大户,愈是喜欢置办这些玩意儿。不过刘显仁的这帘子挂在书房,应是有更重要的作用 ,也许同政治上的需要有关。不管安放这帘子最初的用意是甚么,苏静姗都不得不承认,此刻它所发挥的功用,是极大的,不然她们怎好躲在 这里看着听着。
外面一直悄然无声,一片静寂,苏静姗心下奇怪,忍不住也凑到帘子前,朝外看去。只见太爷刘显仁端坐在太师椅上,很是威严,刘振业和刘 士诚分坐两旁,亦是一脸严肃,在他们对面,跪着一名男子,三十来岁,看上去的确是相貌堂堂,即便浑身捆满了绳子,仍是把腰杆挺得直直 的。但不管是坐着的还是跪着的,他们四人没有一个出声,再看刘显仁,一双眼睛严厉地盯住那男子,似在给他施压。
好像是有这样一种说法,你越是不作声,对方就越是会心慌。苏静姗想了想,退回了原处坐下。席夫人似是知道外头没有甚么进展,侧身小声 地向她问询刘士衡的伤情。苏静姗道:“服了钟太医开的药,已是好多了,只是还只能趴着,但依我看,再趴个三五天也就好了。”
席夫人忙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叫他别慌着起来,老实把伤养好再说,他若是不听,你就说是我吩咐的。”
苏静姗幸灾乐祸,在心里毫无诚意地替刘士衡哀叹了一番,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一定将席夫人的话带到。
这时外头传来一陌生的声音,似是那跪着的方姓男人在说话,苏静姗和贾氏对望一眼,同时起身,凑到了帘子前。两人透过帘子一看,果然是 那男人在讲话,遣词造语还挺文绉绉:“刘大人,晚生方春亭,河北人士,为参加科考而迁至京城。今日登门,确无他事,只为提亲而来。”
提亲?无论是外面的刘显仁等,还是帘内的苏静姗等人,都愣住了。
刘显仁面无表情地问道:“向谁提亲?为何不遣媒人前来,却只身去了香椿胡同?”
“晚生想要提亲的人,正是贵府的十五姑娘。”方春亭道:“晚生自知高攀不上尚书门第,担心诸位尊长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想先至香椿胡 同,问一问七少爷的意思,可哪知七少爷误会了晚生的用意,使人将晚生给绑了。”
刘显仁道:“既自知门不当户不对,又如何敢上门提亲,你好大的胆子”
方春亭面露一抹羞涩,道:“晚生自惭形愧,只因与十五姑娘有约在先,不能失信于人。”
私定终身?刘显仁的胡子猛地抖动几下,怒道:“一派胡言”
方春亭却道:“晚生不是胡说,晚生有十五姑娘玉佩为证”
“玉佩何在?”刘显仁一面问他,一面暗暗地给刘振业和刘士诚使眼色,示意他们一等方春亭说出玉佩的所在,就将其抢过来。
谁知方春亭却道:“玉佩太过贵重,晚生并未随身携带,若刘尚书同意我二人的亲事,待交换庚帖之时,晚生一定带来给您过目。”
这话便是赤luo裸的威胁了看来那晚玷污刘士雁的人,就是他无疑了而他居然还是个读书人,刘显仁简直不知道此时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更加愤 怒才好。
怎么办?直接送去官府肯定不合适,那样会让刘士雁的事传开去;要不,偷偷把人打死算了,一了百了。刘振业和刘士诚都把目光投向了刘显 仁,等着他的一声令下。
刘显仁久久没有出声,他觉得此事有些棘手,若这方春亭只是个贱民也就罢了,随手打死,再朝官府递点银子就没事了,可他偏偏是个读书人 ,而且还要参加科考,这样的人,轻易动不得,不然传将出去,可能官位不保。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难道真如他所言,把刘士雁嫁给他算了?且不说这门第悬殊,只要想起他对刘士雁所作出的事情,刘显仁也咽不下这口 气呀。
这时,刘士诚想起一事,连忙凑到刘显仁耳边小声地提醒:“太爷,十五妹是定了亲的”
刘显仁如何不记得刘士雁是定了亲的,只是这事儿,怎能当着方春亭这种奸诈之人的面讲出来,万一被他打听出与刘士雁定亲的是涂家,从而 跑到涂家去闹怎么办?
没脑子刘显仁瞪了刘士诚一眼,开始无比想念他那个最机灵最有主意的孙儿刘士衡来,进而又无比地后悔,干吗要打他的板子呢,害得自己这 会儿连个帮忙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刘振业见刘显仁为难,便小声道:“要不写信去问问大哥的意思?”
问刘振兴?他人在福建呢,这一去一回得几天?馊主意刘显仁恨不能将刘振业一脚踢翻在地。不过这话却给了他提醒,福建是远,可香椿胡同 不远呀,何况刘士衡只是挨了板子下不来床而已,脑子还是没出问题的,何不使人去问问他?他的鬼主意一向都很多,说不准就将此棘手的问 题轻松解决了。
刘显仁想着想着,就叫刘振业带着刘士诚,亲自将方春亭关押起来,一切都等他回来后再说。刘振业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满口答应,让刘士诚 去把方春亭的嘴巴塞上,然后同他一起守在了书房。
刘显仁只身出来,命人备轿,亲自去了香椿胡同,准备问一问刘士衡的意见。
此时的刘士衡,正趁着苏静姗不在家,翻身起床,在屋里大展拳脚,疏松筋骨,正酐畅淋漓之间,忽闻刘显仁深夜来访,唬出一身冷汗,连忙 跳进浴池洗了几下,换上一身干净衣裳,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跳上床,总算赶在刘显仁进门前趴好了。
刘显仁心里急,进门问了下他的伤情,就开门见山地道:“士衡,依你看,方春亭此人该如何处置?”
刘士衡此时是要当爹的人了,心境同以前大不相同,一门心思要替自己将来很可能会有的闺女打算,不能留下隐患,于是道:“太爷,此人做 下这种事情,本就当诛,只是怕消息走漏,所以不送他去官府受刑而已。所以……”他说着说着,就做了个砍头的姿势。
刘显仁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他是个读书人哩……”
还是个读书人?那可真是斯文败类,更加不能留了。刘士衡不假思索地道:“要一个人永远地从这世上消息,有很多种方法,并不是一定要在 明处,暗地里也是一样。”
对呀,不能明着来,暗杀也是一样,投毒,溺水,方法多得是刘显仁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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