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飘翎 作者:猩》第61章


赤裸的身上盖著轻薄的蚕丝棉被,所有的衣服都被脱了个干净。韩断稍微动了动双腿,恍然惊觉股间夹的是何物,霎那间脸上发烧,再不敢乱动。
叶翎潇拉开他想要并拢的双腿,支起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起来。
“方才在外面没有尽兴吧,这里是我的睡房,没人敢来打扰,我们想做到何时就做到何时。心心,你可喜欢?”
“你总说我是妖精,其实你才是妖精。”韩断轻笑,“只盼我这副老骨头不会被你做到精尽人亡。”
“心心,你不是老,而是成熟。”叶翎潇忍俊不止,一面笑著一面将韩断抱在腿上,“别动,你只要好好享受就行了。”
韩断被他一上一下深深浅浅的不停颠簸,疲倦的欲望也慢慢抬头,一边喘息一边笑道:“牡丹花下死……即便被你做死,今生也算圆满了。”
叶翎潇用嘴唇封住韩断的话,细细密密的啃吻著,身体契合,直到再次攀上绝顶。
黎明前最是黑暗的时光,叶翎潇晃醒昏昏欲睡的韩断,帮他穿好衣裳,然後拉他步出石屋,来到十几丈外的悬崖边。
当第一缕曙光金箭般刺破漆黑的云层,叶翎潇紧紧拥住韩断,两个人的头挨在一起,发丝被晨风吹拂著,轻绕著纠缠著。他们静静的坐在崖边,看著火红的旭日冉冉升起,霎那间将世间的一切都染上绚丽的金红。
那比生命的颜色更加夺目的红色,深深映入韩断的眼中,继而烙印在他的心里──韩断屏住呼吸,知道此时的美景,怕是今生今世,再难忘记。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天山的月亮从圆至缺,又从缺到圆,一个月过去了。韩断和叶翎潇在天山的日子,过得很平静,也很快活。
平静快活的让韩断差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冥冥中那双掌管命运的大手又岂能让他如愿呢。
所以,当那日欢爱後,叶翎潇向他告别的时候,韩断并没有多麽意外。
第十六章 下
“心心,我有要事必须上京一趟,你在家里好好等我,多则一个月,少则十天,我就回到你的身边。”叶翎潇恋恋不舍,用嘴唇抚摸著韩断比冰雪还洁白的肌肤,在上面印下点点红痕。
在家里……
韩断笑了,不去想未来,只听到这三个字,心中已溢满了暖暖的甜蜜,将即将到来的离愁都冲淡了大半。
京城帝位空了这麽久,那些觊觎天下的权贵们也是时候行动了。
翎潇,这一去,大概就是永别了──回来的那个你,即便依旧是叫做叶翎潇,怕也不是现在的这个你了。
“怎麽了,舍不得我离开?”叶翎潇定定的望著韩断淡然如水的眸子,沈声说道:“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後一次分别,等我回来,就再也不离你的身边。”
垂首避开叶翎潇火辣辣的视线,韩断轻声道:“人活一辈子,总是不开心的事多过开心,无论是谁,都应该学会忍耐。”顿了顿,接著说道:“这些日子,我似乎将一辈子的快乐都用光了,也该重新学会忍耐了。谢谢你让我拥有了这麽美丽的记忆。你去做你的大事,用不著记挂著我。”
“你……你说这话是什麽意思……”叶翎潇一把抱住韩断,谙声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去,我干脆就不去了。”
“翎潇,你这样可就让我无法自处了。”韩断苦笑,“我没事,只是有些舍不得,你不在身边,这清冷的不老峰上,谁个为我暖床呢──唉,你早去早回,我只盼你能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心心,”叶翎潇沈默片刻,这才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我什麽都不知道。”韩断竖起食指,按在叶翎潇的唇上,“有些事知道了,只是凭白增添烦恼罢了。”
“我明白了。”叶翎潇轻吻韩断的手指,说道:“我一定尽快回来,你别乱想,我──爱你。”
韩断点头,轻轻的说:“我也,爱你。”
相聚总是短暂,离别向来匆匆。
只盼这一别,不是永诀。
清晨,叶翎潇的身影消失在淡淡的薄雾中。
掌心还残留著他的体温,可是韩断裹在棉衣中的身体却已开始发抖。
从袖中摸出一个扁扁的小瓶,韩断将最後一粒比红豆还要小的黑色药丸送入口中。
淡淡的药味,呵了两口气就闻不到了。若非如此,恐怕早就被那日日亲吻缠绵的人发觉了吧。
这药来之不易,只有六十粒。
据说,在遥远的南方,比南诏还要向南的地方,那里的红色土壤中,生长著一种美丽而奇异的花朵,花朵盛开时的景象,美的令人窒息,而花海凋败後,在枝头长出的青褐色果实,却像最恐怖的噩梦。那花朵叫做罂粟,她的果实,不但可以麻醉人的肉体,也能摧毁人的灵魂。
用罂粟果实的汁液混合曼陀罗的花粉凝炼而成的药丸,可以缓解对罂粟果实浸泡而成烈酒的渴望,却比那不纯的烈酒更能腐蚀一个人的心智。
韩断离开冥狱之时,以为这些药至少能让他坚持两三个月。
谁知,短短的一个月,他瞒著叶翎潇,从三五天服食一粒,到现在一天就要服食四五粒,竟是越来越离不开这东西了。
随手将空掉的小瓶抛下悬崖,韩断黯然的苦笑──幸好,叶翎潇离开了──本就不堪的自己,若再被他看到那时的丑态,倒不如就此死了干净。
从日出站到日落,韩断眺望著远方,看巍峨的雪山被朝阳染成金红,又看著那白色的山峰被夕阳点燃,融入苍茫的夜色。空旷的风,从山谷中卷起破碎的冰晶,在眼前飞舞,幻出细小的蝶羽,蓦地湮灭在呼吸间。
宛如仙境。
可是,没有叶翎潇的不老峰,仙境般的景色也失去了温度。
而比这冰峰更冷的,是不知何时来到面前的,这两个白衣侍童的脸色。
“少主人离开前吩咐我们两个照顾你。”左边那个侍童粉雕玉琢的脸上挂著寒霜,右边说话的那个侍童圆圆的脸上却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诮,“我们知你吃不惯山上的粗茶淡饭,特意让人给你做了好菜,午间给你送到房中,你为何不吃?”
韩断转回身淡淡望著二人,也不著恼。这两个小孩知道自己是被叶翎潇藏在屋中的娈侍,自是不会有什麽好脸色,心中了然,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何必问他,”左边的侍童冷冷说道:“他不吃,定是不饿。”
“不饿?那晚饭看来是不必准备了。”右边的侍童笑嘻嘻的说:“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忙,就不在你的跟前侍奉了。哦,对了,午饭还在桌上,你什麽时候饿了,就自己去取用好了。没事不要唤我们,我们还要读书练剑,没空在你跟前听你叹气。”
“嗯,不敢劳烦两位仙童。”
“哼,你这人真阴险,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定是在腹诽我们两个。”右边的侍童本是存了故意,想将这看不顺眼的男人气个半死,孰料这人只是淡然如水的望著他二人,对他们的故意怠慢既不恼怒也不羞愤。深感挫败之下,瞪著眼睛狠狠剜著这人,却在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睛时腾的羞红了脸。
“你──”右边的侍童涨红著脸,指著韩断怒道:“仙主果然说的没错,你这专门勾引人的妖孽,定是不得好死的──”
韩断暗想,叶翎潇离开不老峰不到一日,自己就无饭可吃,还无缘无故被这孩子咒骂了一顿,想来往後的日子,大概会很不好过。
“你做什麽和他废话!”左边的侍童扯住同伴,“和这种污秽的东西说话,没的污了你的嘴。”
“对哦,你看他长得这麽难看,贼眉鼠眼不算,还废了一只手,少主人干嘛要把他留在身边,还让他穿莫师兄穿过的银貂披风。他给莫师兄提鞋都不配,真真不要脸。”
莫师兄,穿过的,银貂披风。
手指滑过身上的貂裘,片刻前还柔软温暖的披风,忽然间就变得像冰块一样沈重坚硬了。
两个侍童不理韩断,有说有笑的离开峰顶。韩断默默的解开胸前貂裘披风的系带,任由那珍贵的毛皮落在积雪里。
石屋中,漆黑一片,韩断找出火折,点上烛火,昏黄的光线中,桌上摆放著所谓的午饭,那是一个雕漆的木头盘子,盘子里放著一碗米饭,还有好大一碟水煮肥肉,黄色的油腻凝结在碟子的表面,只是看著就令人作呕。
昨夜,也是在这屋中,在这桌前,灯火辉煌,柔情满屋,他有叶翎潇相伴,痛饮桂花陈酒,笑啖天山特产的雪梅蜜饯。
今夜,还是在这屋中,在这桌前,孤灯如豆,满目凄凉,有的只是残酒冷炙,万千愁绪。
韩断扶桌伫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还记得很久以前,卫血衣说过,人活一世,最怕的不是经受挫折,而是怀有希望。
那时的韩断并不明白,为何希望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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