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未浓》第10章

绯红瞪了蓝娃娃一眼：“打量你还不嫁人？你可得注意，今儿你笑我，明儿还不定谁笑谁呢。”
蓝娃娃吃了一口菜，笑道：“今儿我先笑我的，明儿的事明儿再说。”
绯红待还要说什么，谨眠朝她摇摇头：“倒不必明天，今儿就可以先说说。范将军可是个难得的良配，蓝丫头你说是也不是？”
范黎昕夹菜的手一顿，笑道：“这好好的怎么又扯上我来了？”
绯红指着蓝娃娃对范黎昕笑道：“范将军觉得我这妹妹如何？虽说这脾气是不太好，好歹家世门脸儿也过得去。放在外面也是个美人儿。”
蓝娃娃红了脸，拧着绯红的手臂，口中恨道：“你这小蹄子，吃了东西竟拿我来打趣，看我今儿我不撕烂你的嘴。”
绯红躲到谨眠的身后，笑道：“将军你倒是说说，我妹妹倒是如何？”
范黎昕无奈笑道：“蓝姑娘人很好。”
绯红笑道：“听到没有，将军可说你很好。”蓝娃娃这时是又羞又怒，一把抓住绯红，只说是要撕烂她的嘴。谨眠在一旁不备，竟被殃及池鱼，一时没坐稳，向后倒去。
范黎昕一把接住谨眠，轻笑道：“你这可是差点成了“疑似神女落地下”了。”谨眠知他是说那晚之事，一下红了脸。绯红与蓝娃娃回过头来看到范黎昕与谨眠的样子皆楞了一下。这次绯红还未说话，蓝娃娃倒是先笑道：“谨眠丫头你也太不小心了。还不快起来，这要是被你那订了婚的夫君看到了，还不知被气成什么样呢。”说着便将谨眠抚了起来。
蓝娃娃拍着谨眠身上的灰尘，对丫鬟说道：“还不去拿双筷子来，没见到筷子都掉到地上了吗？”
一时饭毕，谨眠三人皆有些困乏，恰之赵语从府外回来。范黎昕便上去辞别。赵语苦留不住，便派人送了他出去。谨眠三人自去歇息不必细说。
过这样过了半月，一日赵语下朝回府，遣人将绯红与谨眠二人找来书房。二人至了书房，赵语语重心长的说道：“今儿我把你们叫来不是为别的，是为了你们的婚事。半月前我曾说与你们说了亲事，你们可曾放在心上？”
绯红笑道：“自是放在心上的。”谨眠心中沉闷：“爹爹好意我本不该说什么，只是家中老母尚在，若我嫁了出去，只怕没人照料。”
赵语点头：“我知你孝顺，这事你不必担心。你母亲我接来与我们同住便是。你日后若是无事也可以回来尽尽孝道。”
谨眠这下少不得答应下来。赵语见此情形，笑道：“你们也不必多虑。我为你们寻的人的品格相貌自是极好的。不会委屈了你们去。”
绯红走上去挽着赵语的手笑道：“爹爹，若我嫁过去被欺负了怎么办？爹爹到时可要为人家做主。”赵语听了这话也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跟爹爹撒娇。也不怕谨眠笑话。”谨眠只是在一旁淡笑不语。
赵语见谨眠不语言，也不劝慰，只说道：“这几日你们好生休息。料想你们这几日规矩已学得不差，过两日他们便会上门迎亲。”
谨眠惊到：“过两日便来迎亲？”绯红倒是喜不自胜：“过两日便来迎亲？这么快。”
赵语也不想多说，挥手道：“都下去吧。”
谨眠回了房间，一时只是闷闷不乐，紫鸢与倚红与她说话也不答应，只自己在床边出神。紫鸢耸耸肩，自去与小丫鬟玩耍。倚红拣了凳子，坐到谨眠旁边：“小姐今天老爷叫你过去可是有什么事？”
谨眠叹口气：“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亲事。说是过两天便要来迎人了。”
倚红拿起一个荷包用针线描花样子：“亲事？老爷给小姐说亲事了？姑爷是个怎样的人？人品相貌如何？”
谨眠拆了头簪：“相貌倒是其次，却不知他人品如何。”
倚红奇道：“怎么说嫁就嫁，说句不好听的。老爷和小姐表面上是父女关系，实际上却是没关系的陌生人。虽说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老爷也太不避嫌了。这么说都不说就给小姐说了亲事？”
谨眠摇头道：“你懂什么。话语民不与官斗。虽说有父女的名分，但终究不是亲生的。若我逆了他，还不知怎么着呢。”
紫鸢拿着骰子从外面进来拿钱，听见这话：“我却不信这个理儿，若我不想嫁，凭他天皇老子我也是不嫁的。这只说是小姐你没脾气。若是我，拼得没了他这个虚名的爹，也不要嫁给我不认识的男人。”
倚红闻言笑道：“你还不拿了你的钱玩你的去，整天就知道贫嘴乱说。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又是一顿好骂。”
紫鸢开了盒子拿出几吊钱：“我可不是就去了。我非得捞回本来儿，你们自去烦劳去吧。我自去逍遥。”说完就掀帘子出去了。
谨眠散了发，脱了外衣，只着中衣，笑道：“这丫头倒是每日没什么烦恼。我倒羡慕得紧。”
倚红摇头：“她这性子，也亏得遇上的是小姐，若是别人，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就那一张嘴，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以前在这里的时候，亏得不是在老爷身边伺候。”
谨眠和衣躺在床上：“我心头怪闷的，我略睡睡。你一会儿别忘了叫我。”倚红给她掖好被子，答应着，想了想又道：“既是过两天过来迎人，我们也该把东西收拾收拾，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让人看了笑话。”
谨眠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睛翻了个身：“你自己安排就是了。不必跟我细说。”
第十四章
这样又过了两日，赵府接了谨眠的母亲过来。宁母一生在乡下过活，没见过这般繁华之地，一来便花了眼，赵夫人派了丫头婆子好生照料着，又亲自带了宁母去城里各处逛过。又将给谨眠定亲一事说与她听，耐不得说了许多好话，宁母为人淳，以为谨眠从此有了依靠，自是拜谢不已，喜不自胜。
谨眠和绯红这两日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先是请了裁缝为她们裁办衣物，谨眠是以赵语之女的名义出嫁，这门亲事又是赵语安排下来，所以嫁妆一切只与绯红相同，谨眠未避免有任何闪失，也亲自点检一番。
到了第三日，天还未大亮便来了一群丫头婆子，开始只是道喜。谨眠还未清醒，只是倚红紫鸢在外张罗，不多会儿便进来两个小丫头，叫起谨眠后便忙着为她穿衣化妆。谨眠虽说也在戏文里看过婚礼之事，但毕竟当不得真，心知多说多错之理，这些婆子丫鬟是赵语叫来的，必不会让自己出错，便也由着她们去了。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丫头婆子们拥着谨眠出了门，只见府里到处张灯结彩，皆是一片喜气。一路上见到的丫头小厮们皆向她道喜，以小姐唤之。
被簇拥着到了前厅，谨眠知是拜别父母。踏脚进去，绯红早已在内，蓝娃娃站立一旁，也是含笑点头。
上座本只有两个位置，现如今被他们腾出第三个位置给宁母坐。宁母这日穿了大红的锦衣，和赵夫人坐在一处。绯红见了谨眠，拉着她道：“你可来了，我已来了半日，他们只是不让我乱动说话。”蓝娃娃站在一旁笑道：“今儿你是新娘子，要是说错了什么话可是不吉利的。”
赵夫人和宁母在上面皆是一年感叹，赵语倒是没什么表情。
不多时，门口小厮来报，说是接亲的人到了，绯红忙问是接谁的，小厮回说是接谨眠小姐的。绯红奇道：“怎么只来了一队？”赵语道：“你慌什么，你去的地方是不好迎亲的，所以等会儿派人送了你去。”
正说着，门口小厮又来催促，只说是迎亲的人在催。赵夫人蹙眉：“急什么急，你看过哪家姑娘出阁不拜别父母的。再来催的只是挡着就是，不必来回。”
赵语一直没有什么表情，此时也只是挥挥手说：“罢了，终是要去的。你们现在拜了都送去吧。”
谨眠和绯红听了这话都跪在地上拜别赵语夫妇，绯红哭道：“父母养女儿十几载，女儿并未尽到什么孝道，反让父母操心不少，今儿我去了，虽说都在一地，但要避着别人口舌，也不知多少时日才回得来一次。只望父母能保重身体，休把女儿挂念。”
赵语听了这话尚可，赵夫人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谨眠虽说对赵语夫妇没有太深的感情，但对宁母却是放心不下：“自我认了爹娘以来，爹娘一直待我如亲生，未有丝毫怠慢。女儿无以为报。母亲养我几十载，虽不是锦衣玉食，但也从未亏待过我。母亲本就身体不好，女儿在家时尚不能照顾周到，今儿女儿嫁去，只希望爹娘母亲身体能够好。”说道最后，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赵夫人哪里受得了这番言语，一把抱住两人哭了起来，口中只是唤着“我的儿”，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