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园·那时花开》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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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第十五章 翻修
昏昏沉沉地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了。
梁雨言用了十四个小时才醒了酒,回想起昨日,脑中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却想不起自己都和孙宁说了些什么。
她揉了揉昏昏的脑袋,终于想起一点来——
孙宁问她:“你看叶晨曦这个人怎么样?”
当时自己想了一会,歪着头说:“好是好,可他是个爱国学生,反对洋人的。阿宁,你和他在一起能行吗?”
孙泰身为盐商,生意要靠着洋人势力的庇护,和他们的往来颇密切。
孙宁好像是笑了:“我也知道老头子最讨厌爱国学生,说是一身的呆气,自己游行闹事白白送死不说,还耽搁了他的生意。”
她看着面前的路说,“可有什么办法呢?我是真的爱晨曦。还记得我们在香港的时候,还是因为占图书馆位子吵起来才认识的。那时候多么好啊,整天就是打打闹闹,别的什么都不用想。可现在呢?我也只有靠着和他拌嘴才能找到当初的感觉了。”
她叹了口气:“雨言,其实我也为我们的未来担忧。”
梁雨言曾经听孙宁无数次说过她和叶晨曦初次相见的情景。那时候,孙宁去图书馆看书,偏偏赶在考试前期,图书馆人满为患,她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个空位——其实也不能叫做空位,因为上面还摆着一本英文杂志。孙宁看周围没有人,就坐了下去。
后来,叶晨曦回来,发现自己的位子被人占了,两人进行了一番激烈的争吵。
再后来,他们就认识了。
再往后说了些什么梁雨言是真的不太想得起来了,她只记得孙宁最后说的话:“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能爱一日便爱一日,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总不能因噎废食。”
说这话的时候,孙宁的眼神倔强,很有不服输的意味。
梁雨言觉得孙宁的话有道理,只要现在开心就很好,谁能预料到将来的事情呢?
她坐在床上支着乱糟糟的脑袋,笑了。
梳洗好下楼的时候,正碰见徐妈擦楼梯,笑着说:“小姐才起来?午饭都吃过了,厨房里留了一份——这要是上学的日子,天天这么晚起来,可怎么是好。”
梁雨言不以为意地伸了个懒腰:“没事,假期不是还有半个月才结束么——到时候再说罢。”
说完,侧耳听了一听,问徐妈:“刘妈呢?外面怎么那么乱?好像不少人似的。”
徐妈答道:“老刘在外面,帮着太太们张罗呢——请的人到了,正收拾净园呢。”她好似也为了这件事高兴,长了皱纹的脸上爬满了笑纹(奇*书*网。整*理*提*供),像一朵盛开了的花——虽然是老了的。
梁雨言“哦”了一声,说:“我去看看。”便下了楼。
净园面积比花厅那边的花园还要大些,是长满了荒草遮蔽了视线的缘故,所以显不出大小来。此刻被工人们把草连根拔了出来,方渐渐地显出原貌。这是一个略有些长方形的花园,形状周周正正,是很好的一处地方。
六姨太同五姨太正在这里,不时高声指挥那些工人:“把这些杂草扔到那边去!”“花栽的密些!”
原来是把不知哪里弄来的花连根拔了,移种过来的。梁雨言看了,悄声问旁边的一个工人:“这样能活么?”
那工人抹了抹汗水答道:“能活。这园子荒了许久,养料是够的,照料得好能开起来——说不准比在原来开得还好呢。”
梁雨言点了点头,六姨太看见她来了,说道:“雨言,你来了?你怎么睡到这么晚?昨天做什么去了?”
她答道:“和孙宁出去了。”
六姨太最怕这个女儿和那些“穷酸”来往,因而总是问她的行踪。听得她是和孙宁出去,放了心,淡淡说道:“哦。”
又转头问五姨太:“除了水仙和月季,还种些什么好?只这两样太单调了。”
五姨太还未说话,梁雨言笑着说道:“妈看种些一品红怎么样?红色,图个喜庆。眼看着就要中秋节了嘛。”
五姨太附和道:“是啊是啊,接下来的中秋节,新年,春节……都是好日子,种些喜庆的花吧。”
六姨太点头:“那也好。”便叫工人去再弄些一品红来,边有些狐疑地看着梁雨言,“你平日不是最喜欢什么兰花菊花的吗?总是嫌这些红花绿叶的俗,今儿这是怎么了?”
梁雨言抿嘴笑了一笑,没回答六姨太的话,只说道:“我刚起来,还没吃饭呢,先回去了。”
五姨太“呦”了一声:“还没吃饭?快些去吧,做的是鸡汤和绿豆桂花糕,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
梁雨言答应着去了,六姨太看着她的背影,咕哝了一句:“这孩子今儿怎么怪怪的。”
第十六章 请柬
夏天总是闷热,梁家的习惯,每逢暑天,太太小姐们就在花厅里用晚饭,仗着那里有凉棚,加上花草馥郁,遮掉了大半热气。
今日晚上,一家人照例在花厅用饭。刚刚开始吃饭,就见小童拿了一个烫金的请柬跑进来,到了花厅前,先鞠躬行了个礼。
四姨太问:“什么事?”瞥见了他手上的请柬,便问道:“哦,是送请柬——谁家的?”
小童答道:“杜家的,是杜家大总管亲自开车送来的——说是明天请太太们去听戏。”
“大总管亲自送来的?”二姨太闻言竟站了起来,“人呢?怎么不请进来?”
小童仍旧恭敬地低着头:“走了。我要留他,没留住。”
二姨太啐了一口:“你算什么东西?自然留不住杜家的大总管,怎么不早些报上来?”
其实小童接到请柬立刻就赶来报了,只是再快也快不过汽车。
他心里这样想,但还是垂手恭敬地站着,听着二姨太喋喋不休,不敢反驳。
好容易训斥得够了,二姨太平息了火气,伸出手来:“请柬拿来我看看。”
小童递上去,二姨太眼睛在上面溜了一圈:“杜府请咱们看梨春社的戏。”
六姨太撇了撇嘴:“又是梨春社!这梨春社现下火得很,一般人家想请还请不到呢。”
各府中原有一个默契,城中好的那几家戏班子是轮换着请的——大家都常来往,总不好厚此薄彼。可杜陵北不知是不懂得这些规矩,还是不屑于受这样的约束,杜府向来只请梨春社一家。
杜陵北的势力炙手可热,见梨春社在杜府如此得好,其他人家哪有不跟风的道理,短短几个月的功夫,梨春社的风头一时无两,连那些跑龙套的小厮说出自己是梨春社的人,立时就多了一分脸面。
只有梁雨言知道,梨春社的走红怕是与杨芸不无关系,纵然杜陵北家教极严,可杜府大少爷捧红一个杨芸和梨春社还是轻而易举——她想着,抬起头,却不期然对上四姨太含着笑的眼。
那笑并没有确切地对着谁,可是尖酸而刻毒的,像是在看戏,明知道悲惨的结局而热切等待着的表情——就是这样的笑,
梁雨言心头突地一跳,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又说不出来。
晚饭过后,众人为了明天的赴宴做准备,都早早地回去睡觉,六姨太叮嘱了梁雨言要跟着去,因而她在园子里转了几圈,也便往回走。
不防灯光照着,在地上映出一个黑影,是在她的影子之外的。她吓了一跳,警觉地回头问:“是谁?”
小童从藤架下的阴影里走出来:“小姐,是我。”
梁雨言松了口气;“这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
小童把手伸进衣襟里,摸出一张纸来:“这是梁府的大总管送请柬时一并送来的,说是要单独给小姐,方才我见人多,没敢拿出来。”
梁雨言心想:倒是机灵。伸手接过来,又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地给我张纸做什么?杜府大总管和我也不熟。
那是一张白纸,上面只写了两行字:“明天是杜太太生辰,父亲说不欲张扬,我想着你们或许要早作准备,特此告知。”
字有些潦草,想必写的时候很是着急,但可以大略窥见,这人的字在平时一定是好看的。
是他。不需要署名,她也知道,一定是他,也只有他。
除了他,并没有人熟到会给她送消息,想起他的那句“大管家和我相熟”,她心下了然,又有点欣喜——他无论什么时候,总能想着她。
六姨太正对着镜子卸左耳上的翠玉耳环,屏儿在屋里忙着铺被褥,见梁雨言进来,六姨太没回头,对着镜子问:“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梁雨言便附耳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
六姨太眼光猛地亮起来,却看着梁雨言问道:“真的?你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梁雨言的手在口袋里握紧了那张信纸,答道:“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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