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园·那时花开》第30章


…”
“不用说了。”纪衍泽打断陆方,闭上了眼,看不清他的表情,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坚决,“我会保护她的,我会保住她的命。”
再度睁开眼时,语气已经坚硬如铁,没有半分波动:“这件事我一定要办到,多少年了啊……一闭上眼就能看到妈妈的脸,那么瘦,瘦得只剩了骨头,总是哭着的……我一定要毁了杜家!”
陆方暗暗地叹了口气,这个孩子的心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啊……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幸福。
他真的能保住梁雨言么?已经传来消息,廖俊虽然因为廖蓉被挟持的缘故为许霖卸了货,可金荣说是要“立威”警告敢于和他们作对的众人,生生地剁了他的一只手下来。
而自始至终不买洋人面子的梁家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其实连纪衍泽的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吧?金荣那班人的睚眦必报可是出了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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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而今,他们总算是成功了。
不论是要背负怎样的骂名,总算是走到了目的地。
“父亲”,纪衍泽走近了杜陵北身边,“容我最后一次叫你一声父亲,你知道我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么?几乎是被管家和那群佣人活活折磨死的!你知道是出自谁的授意么?”
杜陵北看着怒气冲天的纪衍泽,茫然地摇了摇头。
“呵~你当然不知道,是你的太太、是杜太太的主意啊!”,纪衍泽盯住了杜茗轩,眼里的杀意让杜茗轩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其实你早知道也是一样的,杜陵北堂堂大员,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妓女去找自己太太的麻烦?是不是?是不是?!”
杜陵北沉默着,没有回答。
纪衍泽冷冷地笑了:“能看到你今天的模样真是痛快!杜陵北,如果我身体里不是流着你的血,早就杀了你!可我不能——我还要好好地活着,我也要保住自己的名声,不然怎么领导你的杜家军?”
杜陵北猛地抬起头来,纪衍泽嘲讽地笑了:“没想到吧?大老远地到营地里跑腿传达文件这样没人愿意做的活,都是我去办的。那时候,杜茗轩在哪儿呢?在酒会上会见宾客,在报纸上出尽风头,人人都知道杜家大少爷精明能干,我算什么?不过是一条卖力的狗!”
“可如今我也翻身了——杜陵北,你信任我信任得太久了,久到军队里的士兵都以为从我嘴里说出的一定是你的命令,等他们发现了,也已经来不及。他们会为了已经失势的杜陵北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途,来和我作对吗?不会的,连冯进也不会——你知道他不可靠,才想用杜茗轩来绑住他”,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可是已经晚了,他不会轻易涉险,你们已经败了。
你们这两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门外有警察走过来了,恭敬地说:“二少爷,杜太太和梁家人都带来了,正在府外面呢,该怎么处置?金市长要我问问你的意思。”
“哦?是么?”纪衍泽挑了挑眉毛,看向那个警察,“我记得金市长总是想给杜家一个教训,那么,把杜茗轩和杜太太带下去吧。”
他瞥了一眼杜陵北,口中吐出一个字,却让陆方和杜陵北同时变了脸色:“杀。”
那个警察一惊之下也抬起头来,片刻后又低下去:“那么梁家人呢?金市长说——”
他是金荣身边的人,因而听说了纪衍泽和梁雨言的关系,说话有些犹豫:“金市长说梁小姐的命可以留下,梁程谦却是一定要做掉的。”
纪衍泽有些烦躁地坐了下来:“金市长金市长!真是麻烦。”
金荣早就和他这样说过这样的话,说话的时候还悠闲地剔着指甲:“二少爷,梁府别的人怎么处置我不管,梁程谦的命我是一定要的,这个老顽固,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纪衍泽问:“不能留下么?”
金荣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能,梁家总是和我们作对,总该让别人都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以后才好服众——二少爷,你没有别的选择,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梁程谦我是迟早要杀,无论用什么手段,他总是要死的。”
——纪衍泽坐在椅子上想了片刻,心头浮现出那张熟悉的面孔和瘦弱的背影,仿佛近在眼前。
他有些犹豫了,那是她的父亲,可金荣想做的事情,他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已经成功了,只要点一点头,他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只要点一点头——无论是复仇成功的喜悦还是权力,都会尽在掌中。在这个时候和金荣闹翻,殊为不智。
至于梁雨言……没关系,他能够瞒过她,就说梁程谦是死于金荣或是其他的什么人之手,他能够撇清自己。
她那样天真,总是会相信的。他们或许可以不受这件事的阻碍,一直一直地,在一起。
狠一狠心,再狠一狠心,纪衍泽在心里对自己说,总会过去的。
总会过去的。
于是他背对着门口,按捺下情绪,低低说道:“就按金市长说的办。”
脚步声渐渐去的远了,纪衍泽抬起头来,却看到杜陵北脸上浮现出一种奇异的表情,像是带了一丝笑意。
他有了不好的预感,顺着目光的方向望去,看到了愣愣站在门口的——
梁雨言。
她什么都听见了。
第四十二章 猝然重逢
梁家的一行人被分成四辆车带过来,连佣人都没有放过。
梁雨言和母亲以及五姨太在一辆车上,前面开车的是一名年轻的警察。
车里的三人从不曾像今天这样,被持着枪的人看守着。说来也怪——警察到了梁府的时候,二太太坚持着不肯走,被人一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掀翻在地。然而对自己和母亲,倒是颇为客气。
因此,梁雨言虽然紧张,但也隐约觉得,这些人对自己并没有那么明显的恶意,至少比对别人要好些。
她几度想要张口问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去,却被一旁的五姨太紧紧捏住了右手,示意她不要做声。
梁雨言最终还是忍住了,开车的人目无表情,连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即使问了,想必也得不到回答。
更何况,那些人是荷枪实弹进了梁家的,看服装是警察厅的人。虽然她还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对自己格外客气,然而有一点是一定的——能拿着枪闯进梁府的,绝对是来者不善。
狭小的车内一片寂静,许是恐惧的缘故,连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在这样冷的天,五姨太和母亲脸上已经沁出了汗珠。梁雨言也感觉到,自己被五姨娘握着的手里,有着细密黏湿的触感。
车子拐了个弯,速度渐渐慢下来,梁雨言偷眼看出去,灰白色的墙,高大镂花的门……很是眼熟,好像曾经来过。
是杜府,她终于想起来了,是杜府,城里的大户人家,只有杜家是这样灰白的墙,门口还有岗哨,不是杜家是哪里?
可是不对,岗哨上站着的,怎么会是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车子把她们拉到这里来做什么?
她正在想,那个开车的警察已经为她们打开车门:“到了,请下车。”
后面的几辆车也陆续到了,停在杜府门前,梁家众人下得车来,站在一处,隐约知道应该是金荣搞的鬼,却不明白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
“这不是杜府么?”二太太一眼就认出来,其余的姨太太也满脸疑惑,下意识地看向梁程谦。
梁程谦本已做好了被抓到警察厅的准备,此时也是一愣,完全捉摸不透对方的用意是什么。
众人正自疑惑,带他们来的警察已经进了杜府,不一会儿,便有人走出来,嘴角含笑,正是陆成康。
陆成康走到梁程谦面前,打量了几眼:“您可是从外地回来了?我早就和梁丰候说过,不要让我为难,毕竟大家都是朋友,|Qī…shū…ωǎng|不要闹得太难堪。谁知道梁家敬酒不吃吃罚酒呢,我也只好公事公办了。”
梁程谦穿着长袍,此刻撕开了脸面,索性就啐了他一口:“废话少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卖国求荣的混账!可惜——连洋人的大腿还抱不上呢,只配给金荣做狗腿子!”
陆成康到底年轻,经不得这样的辱骂,早已变了脸色,却又生生忍住,冷笑道:“我不和你这个将死的老头子计较。”
眼光扫了一圈,惊道:“咦?怎么少了一个人?七姨太呢?”
一个警察道:“什么七姨太?我们把宅子里的所有人都带来了,一个也没有落下。”
陆成康一脚踢过去,正踢在那人的膝盖上,骂道:“蠢货!连梁家有多少人都不知道!一定是藏到什么地方去了,给我去搜!花园、宅子里的橱子衣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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