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第29章


于是在病榻上时,怕红绡闲着无聊,明之就给她说水如小时候的趣事,慢慢讲到离城里外的故事,祖辈父辈的还有明之自己的,到最后病好了睡前故事已成了习惯。并非明之的故事特别好听,wrshǚ。сōm红绡只是特别喜爱独独两个人,点一盏灯,被明之抱在怀中,听他低醇的声音制造出氤氲氛围,她会觉得特别安定。
就这么一日复一日,冬天就走到了尾巴上,离城的冬末春初的时候多雨,时常一下就是数日。红绡从来是不爱雨天的,天阴沉的时候,心情总是难得明朗起来。
这一日,还是飘着细雨,红绡没打伞在后院想理理菜园子,一不小心踩了一洼泥水摔倒在地。明之闻声连忙赶了出来,见她一身泥污委屈地倒在院中,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了忍还是没能憋得住,笑了起来。
红绡跺跺脚:“你还笑!”
“这倒是浑然天成的一副画,就叫泥猴儿嘻春,再好不过。”
他说得一本正经,红绡却恼了,干脆坐在了地上,挑衅地望着他。
明之摇摇头,走了过来:“胡闹,地上这么凉还不起来,一身泥水,被风吹了该着凉了。快进屋去,我帮你拎热水上来洗澡。”
“明之,你可知待会你会想是什么画来着?”
“嗯?”
红绡忽然跳到了他的怀中,死死巴住他,明之一时没有防备冲力太大,往后一倒只好死死护住怀中的人,跌倒在地上。佯怒去看她,却见她眉开眼笑,很是得意的模样,凑到他的耳边:“那叫怨夫洗裳图,叶公子,这春寒之时,定是舍不得让叶夫人去洗这泥衣的吧?这两身衣服可就都拜托你了!”就再也无话可说,苦笑点头,心中却喜她难得的俏皮。
房中,两个木桶,隔着一面屏风。
满足地泡在热水中,红绡轻轻地叹息,忽而想起第一次去长醉轩的时候,两人也是隔着一面屏风,那时的自己心境是何等凉淡,心里就暖洋洋地。想着方才问明之要不要一块洗时他的表情,又忍不住笑起来。
“明之?”
“嗯?”回答的声音像是快要睡着了,明之闭着眼睛让自己不去想那一端的美景,听见那边悉碎水声:“你洗好了吗?”
“明之?”声音近了很多,明之睁开眼,见红绡已经简单裹着长披风走了过来,缝隙间隐隐可见白玉般的肌肤;他的脸“刷”地就红了,连忙背过去:“洗好了你先过去,水我来倒。”
“我那边的水凉了,冷!”红绡的手探入桶中,拨了拨,轻微的水声却像是在心头撩动,明之全身都颤了颤。
他慌忙站了起来:“我帮你去加热水。”忽地想起自己什么都没穿,又缩回了桶中。
“不用了,我觉得这水挺好。”也不待他反应,红绡已经迈进了桶中,惊得明之眼都不知往哪里看,已觉着她柔软的身子依进了怀中,还听得她嘻嘻地笑。明之的手撑在桶沿,全身僵得像块石头,却有一股热气直冲头顶,他不禁苦笑,平生最苦的一战都难不过此刻。
红绡却像浑然不觉,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睛,听得他扑通扑通的心跳,笑得就更皮些:“你可知我方才在想什么?”
“什么?”明之的舌头都是僵的。
“想着第一次见你,也是隔着屏风,唉,我记得以前是最讨厌雨天的。”
明之的表情却随着回忆变得柔软,他低低地笑,道:“我却是爱雨天的。”
“是吗?”红绡见他放在桶上的手都起了疙瘩,便拉住他的手抱住了自己,察觉明之的心跳得更快,她乐呵呵拍拍他:“你像块石头,枕着不舒服!”明之眼只敢直直向前看,深呼吸,轻抚着她的长发,听着窗外淅沥沥的雨声,身子还是放松了些。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会喜欢雨天的?”红绡自己也有些脸红,偏不让他看见,低着头没话找话。
“因为,雨天送来了你。”
春寒致雨,可就是在这夜深,一丝丝的凉意都再进不得停云轩,扰不了那一室的旖旎暖意。
第 34 章
再得水如消息已经是春暖花开时节,洛无欢出门采药,无意听到的消息,号称皇城第一女神捕的叶姑娘居然投了叛军。这话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任哪个饭馆茶楼略打听一番,都能有些说法,当然这与容家军的巨大影响离不开。
如今天朝江南半壁江山已经落入了容军手中,容家军素来以治军严明著称,一路行来绝无扰民之事。破城之后兴废业,立法规,重置民生,条条款款都是为百姓着想,与百姓而言求得不过是有口饭吃有间屋住,这容家军就更是民心所向。
秦染发现再怎么冷眉冷眼或是恶语相向都赶不走这个女人,糟糕的是还偏偏躲都躲不掉,最后他也放弃了,她爱跟就跟,爱罗嗦就罗嗦,只当她不存在拉倒。水如就这样在军中呆了下来,她在这支充满了阳刚之气的队伍中成了一个异数,不单单是由于她女子的身份,也因为她身份定位模糊。她忽然地出现,然后直接随着黑衣人进出全是核心力量的大帐,却从不参与任何讨论,黑衣人是容一的保镖,这大家伙都知道,他总是像影子般站在容一的身后,而水如则像是影子的影子。但很快,大家都发现这个影子比那个影子要好相处得多。
水如本身就爽朗大方,又与男子相处惯了,不会忸怩作态,时日一长上下就全都混开。行军途中,她是唯一的女子,还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女子,初始难免有人起了轻薄之心,自她在校场单手撂倒了五名好手后,就再无人存了邪念。且明眼人一看就知,水如一颗心全栓在了黑衣人身上,就爱拿这事来取笑,调笑多了,她与一帮大男人也称兄道弟起来。
洛无欢来找她的时候,她正与一群值完勤的将士喝酒,见了他也不吃惊,推推身边东倒西歪的人,挪出些地方招呼他坐下,大大方方介绍说是同乡。
“你倒还是老样子。”
“这么大个人了,除了变老,是不会有什么太大变化。”
洛无欢接下她斟好的酒:“这军中不禁酒的吗?”
“禁,只是没有禁得那么彻底,各个营每月轮着有那么一两日解禁日。我挺欣赏这点,你也知道,要彻底断了酒习那是不可能的,还不如这么明的让人喝。”容允修治军有时反而不讲究那些俗成之规。
“明之他们可知你现在在这里?”
“还没有捎信回去,我都二十几的老姑娘了,大哥对我放心得很。”
“你嫂子倒是挺挂念你,我出门前,她还特意要我留意一下你的事。”
她是挂念我,还是挂念旁的人?这句话到了嘴边,没有说出来,她明白红绡待她是极好的,也很是诚心,只毕竟是女子,因秦染难免生些嫌隙。但水如秉性并非如此,笑笑自己的小心眼也就过了。洛无欢给了她一些救命疗伤之类的药,带了她的信就回了离城。
过了阴雨期的离城春天是怡人的时节,初放晴的天气,湿润的空气,漫山遍野的花,深绿浅绿的梯田,光是这些明亮的颜色就使人愉悦。尤其是山坡上那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更是犹如采撷阳光铺就,灿烂得耀眼。
明之年前就垦了片荒地,铺了草灰施了肥,当然这不是他一人做得来,少不得惹了些笑话引来一群人帮手,这个时候好人缘还是很有用的,最后一大片的油菜还是种下了。开始没有经验,初春时连续阴雨好容易放晴一日,红绡快乐地望着那些苗苗沐浴在阳光下,全没发现别家都盖上了草帘,到了晌午才发觉不对劲,那些油菜差点就这么萎蔫了。
自那以后两人就照料得更加精心,这片地如今已成了夫妻俩的心肝宝贝。白日渐长,田间劳作的人就愈是晚归,明之与红绡也常到月上枝头才相伴而回,也时常与人一道去离水边凑个伙,喝喝酒聊聊天。大伙都知道明之不喝酒了,红绡既然愿意一人喝得两人份,大家还乐得起哄,于是看古老和红绡斗酒就成了每日农忙后的余兴节目。
在这离城里,似乎总不会有长愁,便是再大的事也能随着日常琐碎消磨了去,渐渐地,冬天里的插曲就淡了,每日里红绡最心心念念的不过是田间那片油菜花罢了。
这一日阳光甚好,明之一时兴起,将绢纸画笔都带到了田边,由着红绡一人在里面忙活。他最近是画出了瘾来,越画越觉得自己那小妻子巧笔也难描,明之在停云轩里独辟了一室专用来挂画,一屋子都是红绡,连红绡自己都觉得有些害臊了去闹他,哪有人这样子画自己妻子的,他倒是理直气壮,我自己画自己看与他人何干?
他含笑看着花中的女子,青布衣裳葛巾包发,手脚利索地收拾着田间的杂草,连抹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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