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第32章


“可是姐姐,我真的喜欢她,我觉得她就是我要的人!”
容后揉揉额头,苦笑:“这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你昨日若是早早来了,我原准备带着你们去画舫坐坐,皇上就算一时兴起来了,也不过是扑个空。如今,事已致此,你就当没见过这个人吧。”
“我——”允修此刻也恨不得踢自己两脚,可是他的倔强劲也上来了:“毕竟皇上还没有言明,你让她出了宫,我让父亲即刻去下聘,皇上难道还能夺了我的未婚妻不成?”
“荒唐!皇帝昨夜亲口对我言明,宁姑娘他要了,我若真是如此,你要我如何自处?”
容允修倒退两步,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你怎么会这样?这是我的终生幸福,你为了在皇帝面前邀宠,就……你变了,你——我不求你,我即刻带着她走了去!”
“啪”地一声,容袭云一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我从来没有打过你,你小的时候父亲追着打也总是我护着你,你可知为什么讨了这耳光?”
这一掌打得很实,允修古铜的脸上也显出了暗红的指痕,他恨恨地瞪着容后,不出声。
“我若真为了我自己,我就根本不会进这活坟墓!你怎会这么胡涂,你难道以为就是简单照你所说就能了的事?容家如今已经恩宠致极,多少人在看着等着,稍不小心就是灭顶之灾。人是皇上交到我手中来的,我若是给了容家做媳妇,那岂不是容家明着与皇上在抢人?休说我无法交代,这是害了整个容家!今日即便是我将她送出了宫,父亲也绝不会去下这个聘,你若真是能不顾全家死活,你现在就走,带着她走得远远地,永远不要回来!”容袭云的手都在颤抖,可望着自己疼到大的弟弟面色灰白,也再不忍心说重话:“傻小子,我知道宁姑娘是个好女孩,与你也般配,我都不愿她进这该死的地方受我这份罪,但是你自己错过了。这天底下好女孩多的是,你与她不过是几面之缘,就忘了吧!”
那一日,容允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府,当晚就以军情紧要为由,赶回了边关。之后只听说皇上纳她做了宁嫔,不过一年就封了妃,想来也是三千宠爱于一身,眷宠正浓。这一别就是七年,直至大破蛮夷再回京城之时,他已经一军之帅。
再踏入宫门,宛如隔世,他已是一身沧桑。高处端坐的是一国之君,还有他的姐姐,犒赏群臣已过,如今是皇上为了慰劳这位新封的靖王所设家宴。
“容家果真是出将才呀,靖王为朕出了一口恶气,那些蛮夷终俯首称臣呀!”
“是吾皇洪福齐天,众将士得我天朝庇佑,才能直取其京都。”
“靖王不用过谦,你是皇后的胞弟,如今又是亲王,大家都是一家人,今夜不用拘礼,开怀畅饮!谦儿,代父皇去敬你舅舅一杯。”
杨益谦,平帝的长子,也是他的外甥,此时虽只六岁已颇有气势,如今观姐姐面目平和许多想来也是此子的功劳了。
就在此时,听得人通报淑妃娘娘到,果然见田淑妃一袭盛装,明艳不可方物款款而来。
“爱妃呀,你可是来迟了!”
“我虽是来迟,陛下也不会怪我,看我把谁也拉来了?”淑妃往后一指,容允修头轰地一炸,酒杯差点掉落在地。
宁妃才盈盈拜下,平帝已经离了座,扶住了她:“不是说今日有些不适,准了你不出席吗?”
“难得皇上今儿这么高兴,我也来凑个趣。”
“好,好,好!”平帝挽着她坐在了左侧。
淑妃也就了坐,笑道:“臣妾听说宁妃与靖王是旧识,所以就拉了她来,皇上不要见怪才是。”
“喔?有此事?”平帝往容允修处看了看。
“皇上您忘了?就是臣妾初见皇上那一回,靖王爷后来也到了,这样说来,臣妾认识靖王还是托了皇上的福呢。”宁妃轻言细语,却说得平帝很是高兴,他自然也记得第一次见初静的光景,说来也怪,她虽美丽也不算无双,可这么些年他竟是越来越喜爱她,如今是离不得她了。
由始至终,宁妃都没有看过容允修一眼,至散宴,容允修已是醉醺醺,平帝今夜兴致好也喝高了些,他只眼望着平帝被宁妃扶着走了。
他第二日便来向姐姐辞行,才走到容禧宫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哭声,通报进去后,见是一个宫女跪在地上,脸颊红肿应是刚被掌了嘴。
“姐姐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这小贱婢,鬼鬼祟祟从昭云宫出来,若不是我刚巧要去看宁妃,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事。”
允修心中微微一颤,觉得这后宫之事自己也不宜多听,就先避出,却不料在院中又遇见了宁妃。
两人都愣了愣,这一幕似曾相识,却已是沧海桑田。
“靖王爷来探皇后?”还是她先开的口。
“是,我来辞行。”
“刚回来又要走?”
是不得不走,他苦笑,点头。
“靖王爷果真是大忙人,总是匆匆来匆匆去。”她语气很淡,偏偏他听出了几分哀怨。
他便慌了神,能敌得过千军万马,却敌不了她幽幽一叹。
“皇后在里面审个小丫头,我先陪你走走可好?”
宁妃看了他半晌,还是点头了,两人沉默地在小径上走着,那些宫女也识趣,只远远跟着。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她微微一笑:“自然是好,人人皆知皇上专宠于我,哪还能有什么不好?”
他细细看了她一眼,如今面前的人已洗去了少女的青涩,却是与世无争娴静的模样,当年那抹慧谐却再也无迹可寻。
“你——可恨我?”这句话,他在心中问了六年,到了今日再也忍不住。
“我没什么可恨的,也不怪你,你走后我才知道是皇上先相中了我,是我的命。”
应该释然的吧,只是为何心酸更重?“初静——”
“靖王爷,您如今的身份在这宫中需得谨言慎行,我……”
容允修打断了他:“我只再问一句,也只问这一次,若不是皇上,当初你可愿嫁给我?”
宁妃没有回答,许久,流下的是一滴眼泪,还没来得及抹去,她已慌忙转身:“你帮我和皇后说一声,那宫女不过为人做事,为难也无用,我自己有底。”
记忆里最后就是那滴眼泪,以及她单薄的背影,当时心中太过惆怅,那滴泪自此收在了心中收成了伤。
那时并不知,这一别,就是一生。
再回去时,平帝已经不知何时也来了,留他用了膳,又许了他半年假才让他告退。过几月就听宫中传来喜讯,说是宁妃有喜,平帝开心得不得了,大赦了天下,又设宴数日,封了贵妃才罢。期间他进宫看了姐姐几次,从谈话中才知,这不是宁妃第一次怀孕,上回才两个月就莫名地没了,她还伤心了许久,那个宫女也是被派去探看虚实,只是查不出幕后主子。他听得这些就再也呆不下去,那样玲珑剔透的人儿,偏要在这高墙之内受禁锢,都是他,误了前缘,误了她终生。
假期未满容允修就回了驻地,或许真是应了功高镇主这句话,两个月以后他因事急,私征民马做了军用,原是不痛不痒一点小事,罚罚俸禄也就罢了,却被贬至徐林。
或许这样反而好,就这样与她远远隔着,再不回皇城一步。
只记得那一年,是平帝十七年,容允修这一生都停止在了那年。
三个月后,宁妃急症薨于省亲途中,原本好好一端皇恩美事,悲剧收场。
第 38 章
回到帐中,只有容一独自坐在桌前把玩檀木盒子,里面是秦染取回的天朝帅印。
“容一,我得与你谈谈。”
“为了秦七?”容一轻笑,他好像总是这么温和笑着,他有一双很适合笑的眼睛,因为无人所以他把斗篷也取了下来,露出略显苍白却清秀的脸。
“不能让他再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他自己并不介意,何况他帮了大忙,不是吗?”
“那也不能罔顾他的性命。”
“自古成大事,哪能不牺牲,小七一身武艺,要杀他也不是那么简单,何况他现在还多了个叶水如。”他将帅印高高抛起,又接住,带着孩子气的笑,奇异的是那笑容在他三十几岁的脸上也很协调。
“容一!”
“我想和你说点正事,”容一摊开了地图,:“田梵这二十万大军都驻扎在南仲城内,依现在情形看,只要破了这二十万大军,杨益业也就闹不得多久了。只是以容家军现在的实力Qī。shū。ωǎng。,是否能敌得过田四的部队?”
“这南仲城原本就是天然屏障,我们大军号称是二十五万,你我都知,其实一共不过十五万,这场仗难打!” 此次朝廷派来的二十万大军还是不能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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