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书蝶梦皆成杳》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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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百花宴就要开场,宋妈妈让奴婢来问问姑娘准备好了没有?”
正出神地凝望着窗外,夏荷尖细的声音不应景地打破了我的思绪。转身回头,见她怯生生地站在门边,低头等候着我的应答。
“告诉宋妈妈,沈宛这就去大厅。”我微叹了口气,举手关上了雕花的窗棂,隔断那瞬间和自然亲吻,再次堕入了纷繁的红尘。
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和昔日的百花宴并无两样。中间的座位上依然坐着几个扬州城中的富贾,不过除了那个长生不衰的崔菩萨,其余的早已是物是人非。福霸王自然是去了地狱,而陈孟尝则在前几年莫名其妙发了疯,一直被关在家中,据说如今已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台下人死的死、疯的疯,那么台上人呢?昔日依翠楼的四大花魁如今只剩下我一人,海棠和腊梅死了,牡丹下落不明,看着空荡荡的舞台,抚摸着乐器上厚厚的尘土,惆怅让我的心一直不停地颤抖。
“宛儿,开始吧,客人们都等着呢!”宋妈妈轻轻的催促声在耳边响起,我闻言,收起眼中叹息的泪水,微笑地点点头,轻轻地拨动了身前的绿绮。
这是《忆昔人》的旋律,不知为何,我居然又弹奏起了那首乐曲。还记得八年前的百花宴,我便是弹奏这首曲子,满怀期望地等待着他的来临,那时我还有一个梦,虽然那梦渺茫但美好。可是如今呢?如今我唯一的财富便只剩下回忆,那个梦早是水中月、镜中花……
一曲既毕,众人的喝彩声此起彼伏,坐在前排的崔菩萨更是殷勤地上前,献上一大束鲜花。我礼貌地笑了笑接过,便转身向内堂而去。五年里,离开京城已经整整五年了,虽然时间已经慢慢将我的伤痛包裹结痂,但在不经意的时刻,比如刚才,我的伤口还是会流血,还是会痛。
“沈姑娘,请留步!”正待回房,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及回忆那声音主人的身份,我下意识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端庄秀丽却愁眉紧锁的脸,虽然已经整整五年未见,但我依然一眼认出她便是现在的纳兰夫人官氏。
她怎么会来了扬州?她来了,那么容若是不是也来了?容若为什么来扬州?难道……
想到这里,原本已经沉静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哦,原来是纳兰夫人!别来无恙吧!”虽然心中波澜起伏,但脸上依然平静如水,我朝官氏点头施礼,淡淡地招呼道。
“多谢沈姑娘关心,贱妾一切安好。”官氏福了福还礼,随即便凝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纳兰夫人远道而来,想必有急事,不妨直言。”我招呼官氏进房坐下,倒了一杯水给她。官氏恭敬地接过,轻轻地呷了一口。
“贱妾这次来扬州,是专程请沈姑娘回京的。”官氏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若姑娘再不回京,只怕就再也见不到容若了……”
官氏说到最后几个字,已经带着哭腔,而我闻言,如同五雷轰顶,手中拿着的茶壶不自觉掉在地上,顿时一片狼藉。
“容若,你说容若怎么了?”我极力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容若虽然是御前侍卫,但从小身体就不好,一直有喘症,最近一段时间他病发得更加频繁,御医说他可能过不了这个夏天。”官氏边说便泪如泉涌。
该回去吗?依着我的本性,我恨不得立即飞到容若的身边,照顾他、安慰他,竭尽我的能力挽救他的生命;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该如此冲动,因为我毕竟不是容若的妻子,若我赶回京城见她,我该如何面对官氏,如何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二 旧爱(2)
“宛儿的师兄飞花擅长医术,但一直行踪不明,这样吧,纳兰夫人。”我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缓缓道,“宛儿这就想办法联络师兄,希望能够找到师兄,及时为容若症治。”
官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悲哀,她看着我,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沈姑娘,贱妾明白您的顾虑,但事到如今,贱妾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事实,其实贱妾和容若一直……一直都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
“什么?”我闻言大吃一惊,不禁失声问道,“夫人和容若已成婚多年,难道你们……”
“想必姑娘早已知道,贱妾和容若的婚事完全是皇上的意思,成婚当天容若虽然被推进了新房,但已喝得酩酊大醉,而后容若天天在书房安息,再也没进新房一步……”官氏说着,便忍不住再次低声哭泣。
原来如此!
想不到容若一直用他的方式坚守着对我的承诺,可我每次见他都对他冷若冰霜,甚至于无形地伤害他!原来最残忍的人不是容若,而是我自己!想到这里,深深的悔恨让我心如刀绞。
“贱妾离开的时候,容若已经生命垂危,他临死前最想见的人,就是姑娘,所以贱妾便不远千里来到了扬州,请姑娘一定要跟贱妾回京!”官氏说着便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
官氏无疑是一个可怜而可敬的女人。她因为康熙的一时意气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甚至于在婚后她也没有得到那个男人的关爱;但她却贤惠地承担起了妻子的责任,伺候丈夫,孝敬公婆,将家管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她还大度到不远千里,劝自己的情敌去看望自己的丈夫,这份胸襟、这份气度让我感到万分汗颜。
“纳兰夫人快快请起,沈宛稍作准备,明日便和夫人一起回京。”我赶紧扶起官氏,真诚地点头道。
尽管日夜兼程,但无奈路途遥远,我和官氏到达京城的时候已是四月十五的黄昏。
京城的四月不比江南,拂面而过的春风依然有着几分冷意。但最冷的不是风,而是我的心,一方面我担忧容若的病情,另一方面我心中依然有着一丝惧怕,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容若,面对纳兰家的众人。
刚进城,纳兰府派到城门边等候的小厮便焦急地迎上来,那小厮一见官氏,便带着哭腔禀告说“少爷快不行了!”官氏和我闻言大惊失色,快步向纳兰府赶去。
纳兰府里已乱成了一团,众仆从匆忙地在院中穿梭,几个御医正在院中踱来踱去,眉头紧皱。还没进门便听见了几声凄厉的哭声,推门进去便见纳兰老夫人坐在容若的床边低声抽泣,两眼高高地肿起,如同核桃一般。
“容若,宛儿来了!”我见容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便顾不上和纳兰老夫人寒暄,径直扑到了床边,看着容若脸色苍白,双唇干瘪紧闭,昏迷不醒,泪水不由自主地狂涌而出。
“是谁把这个狐狸精叫来的!”虽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但纳兰老夫人看我的眼神依然充满了鄙夷,她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厉声说道。
“婆婆,请原谅媳妇私作主张!”官氏闻言便恭敬地跪下,“相公昏迷前唯一的心愿便是想再见见沈姑娘,贱妾作为妻子怎么能不满足丈夫最后的心愿。”
“混帐,什么最后的心愿!”纳兰老夫人闻言勃然大怒,“你是不是也巴不得容若早死,我们纳兰家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媳妇……”
说着,纳兰老夫人便上前重重地给了官氏一个巴掌,官氏的脸顿顿时高高地肿起来。
“纳兰老夫人,沈宛此来并不想和容若再续旧情,也不想破坏纳兰家的安宁。”我扶起泪流满面官氏沉声说道,“沈宛只想竭尽所能来挽救容若的生命。”
“你来救容若?”纳兰老夫人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冷笑道,“宫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就凭你?”
我不答话,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用水化开送入了容若的口中。那药丸是我昨夜翻箱倒柜在飞花留给我的药囊中找到的,飞花曾告诉我那药丸有化痰调气之功效,我不知道这药丸是不是真的能够药到病除,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喂完药后,我招呼身边的两个仆从,帮我将容若从床上扶起,我也在容若身后盘膝而坐,右掌抵住容若背心的命门穴,将真气缓缓输入他的体内,帮他驱散药力。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容若幽幽转醒。
三 旧爱(3)
见容若醒来,纳兰老夫人惊喜地扑上来抱住容若低声呼唤,我见状便知趣地退到一边。虽然耗费的真力不多,但我依然感觉非常疲倦,官氏见我脸色苍白,便赶紧招呼下人带我到客房休息,我也不推辞,道了声谢便离开了容若的房间。
来到客房,我紧闭房门开始调息,真气运行了一周天,疲劳渐消,正待向下人打听容若的情况,一个丫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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