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女皇与憎质子》第5章


因为现金的天禧草原,绝大多数的国度都是信奉佛教,而虔诚笃信的佛国更不在少数,一旦“佛骨舍利”出现后,为了争夺礼置权与正统权,一场激烈的明争暗斗必定要上演,而那些原本不是佛国的野心国度,为了让自己成为天禧草原的霸主,为了让那些佛国不得不臣服于他,想必绝不会放弃去分一杯羹的机会。
一场势不可免的混乱,天禧草原的绝对危机。
但天禧草原的危机,却也正是女儿国的转机,因为女儿国向来擅长的,便是化危机为转机。
望着厅内不同眼眸里相同的坚定与信赖,云茱满意地笑了,然后在笑容中蓦地转身向议事厅外大步走去,“诸位,准备好了?”
“是的!我的女皇。”凝视着那个昂然、优雅、自信的婀娜背影,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尽管他们全明白,从今日此时起,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硬仗。
但他们真的准备的够久了,也等待得够久了。
他们之所以愿意默默努力与静静等待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让女儿国可以彻底展翅飞翔的这一天!
由议事厅离去的云茱,未待休憩与用膳,便披上一件披风,直朝兰若寺,在皎洁的月色下,马车静静的驶进寺内,停在此刻已无人的竹林外,当马车帘幕掀起之时,望见禅房内那个盘坐其中的高大背影,云茱的眼眸微微的眯了起来,因为这个背影,那样让人熟悉。
很像他,也很像三年前与她有一面之缘的云游僧,可如今他原本空无一物的头顶上,长着约二寸长的硬短发,他的身上也不再是一裘僧衣。
真是他吗?
低声斥去侍卫,独自一人踏入竹林,走向那间小禅房时,向来善于识人的云茱难得疑惑了。
因为原本一片空静的竹林,随着她的步步深入,周遭空气竟缓缓凝重起来,一股夹杂着沉重、压抑、憎恨、怨怒的极恶气旋不断压向她,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那间微亮着烛火的小小禅房中的那个高大背影,就是这股墨色气旋的中心。
竟真是他。
大步走至男子身前,云茱低垂下眼,望向那张轻阖着眼的淡定脸庞,望着他的大眼浓眉,望着他的一裘灰色无袖布衣,望着他臂上的道道伤痕。
“明日我便送你至少商山。”淡淡丢下一句话后,云茱转身便走。
“恕难从命。”此时,封少诀却缓缓睁开眼,定定望向云茱纤细挺直的背影,嗓音虽依旧浑厚、阳刚,却不再温柔,满是阴凉与冷寒,“凌母,灭族之仇,此生不报,誓不为人。”
封少诀说话之时,禅房内的烛影,突然无风自晃,由窗外掉落至禅房内的竹叶,更是一片片腾空而起,直直向云茱所站之处飞去,凌厉擦过她的顶冠,她的发梢,她的衣衫,而后缓缓坠下。
天族——多异近妖,不生不死,不死不生的天族。
当耳中传来封少诀低沉的嗓音,当脑海中闪过古略国二十九年前一段天族静女失踪的插曲,与之后古略国如何借他人之手屠杀天族之事,再想及他那条手臂及现今发生在这禅房中的异事,云茱缓缓转过身,冷傲地望着他那双如今闪动着诡异绿色幽光的眸子。
想借她女儿国之手,报他天族遭古略国灭族之恨?
太天真了。
尽管封少诀并未说明,但云茱早已猜得九分,可她不明白的是,这三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那双三年前那般无垢、无染的慈悲眼眸,变得如此无底,暗黑……
“道听途说之言不足为信。”凝视着那双曾经熟悉,如今却如此陌生的眼眸许久许久后,云茱漠然说道。
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云茱深信,三年前的他,有着那样清澈眼眸的他,必然完全不知晓自己的身世,若非经由他人告知,绝不可能会有今日这样的决定,这样的眼神。
尽管或许告知他此事之人有所佐证,但这种经由他人告知的事实是否全部为真,绝对有待商酌。
“亲身所历之事足堪为证。”
封少诀的一席话却让云茱沉默了。
因为由耳畔那毫无情绪波动的低沉嗓音中,她整个人恍若坠入二十八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与他一同站在恶云之上,望着他自知时日无多的娘亲,如何在他重病之时,硬撑着一口气,将他送回她爹的身边,然后望着他那无情无义的爹,如何将他踹落床下,如何将他扼死襁褓之中……
自然望出了云茱沉默背后的震撼与质疑,但封少诀依旧语气淡漠地继续讲述,讲述着那一个那样让人难以置信,甚至连他自己都曾遗忘了的“亲身经历”。
可他的遗忘,并非自然遗忘,而是来自于他眉心间的封印,但在他那自爱女失踪后,便由北孤山走出,疯狂在天涯寻觅了二十六年后,没有寻着爱女,却找着自己外孙的天族姥姥解开他封印之时,他蓦地记起了自己三个月后每一时、每一刻的每一件事。
他记起了他那十六年来只离开过故乡一回,不知也不懂该如何返乡的娘亲,在抱着他时真心甜美的笑容,也记起了那十六岁时娘亲为了让他活下去不得不忍辱将他带回受辱地时,遗留在他脸上的诀别的泪。
他更记起了自己在被李国师带走后,日日被硬灌怪药、怪毒,夜夜被泡在药缸中,锁在孤屋的药人生涯,也记起了一名得道高僧千辛万苦将他由李国师身边带走后,那印在他枯瘦如柴眉心间的指印,及那句“老衲来迟了”的仰天长叹……
“就算你所言为真,那也是你天族之事,与我女儿国毫无关系,我女儿国没道理跟你淌这趟浑水。”
尽管站在那如梦魇般的黑色旋涡中心,让云茱浑身像误入一江恶水般的冷寒,但她的嗓音依旧淡漠。
“你必须淌,也会愿意淌的。”缓缓抬起眼眸,封少诀望向云茱那张冷艳的小脸,平静说道。
“哦?”云茱挑了挑眉,冷笑一声,“怎么个必须法?”
“不想有人指控半个月后将出现的“佛骨舍利”为伪,并将造假的始作俑者指向你女儿国的‘必须’。”
“那又是怎么个愿意法?”尽管封少诀的威胁让人听了心惊胆跳,但云茱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更冷冽地俯视着他。
“登基为女儿国女皇方一年的你,需要一个钜细靡遗为你掌控后宫百事,让你完全无后顾之忧去实现野心与抱负之人。”
“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云茱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
“云荼穆尔特贴身斥候——赤天朔,鬼隐族族长之子,现任女帅之侄,无安全之虞,暗卫可撤,云苧穆尔特协和部队左前锋李牧,近染赌色恶习,应尽速拔之,后宫女官总长家新进大厨,经历虽尽伪造,实乃不得已而为之,可留。”望也没望云茱一眼,封少诀凝视着前方,徐徐说道。
“你的消息管道不错,还有吗?”听着耳畔那些寻常人根本探寻不了的极秘,尽管脑中已转过千万道思绪,但云茱依然不动声色。
“云书穆尔特,穆尔特皇族唯一男丁,四个月前身中残毒,至今无法可治,而我能解。至于你,云茱穆尔特……”缓缓抬起头,封少诀直视运来冷然但清智的双眸,”现今穆尔特皇族唯一‘外人’,十岁离宫后,便与手足情感疏离,更在登基为女皇后,看似对谁都不假颜色,但为了他们,你什么都愿意做。”
当听及封少诀那绵里针似的话语,但听及他口中的“残毒”、“外人”、“疏离”与“不假颜色”等词时,云茱的心,真的痛了,纵使这个痛,被她封藏得那样紧,那样深,却依然被她眼前之人,一眼洞悉……
云茱的确是“外人”,现今穆尔特家族唯一的“外人”,因为她并非前任女皇亲生,而是曾与前任女皇因争夺大位而几近撕破脸的女皇双生姐之女,可她的娘,生下她后便撒手人寰,但尽管如此,前任女皇依然将她视如已出,更早早便决定将女皇之位传予她。
在女儿国,这并不是秘密,所以前任女皇做下传位决定时,自然传出了不少好事者的杂音,并且至今未曾根绝,可穆尔特家族从来无人理会过,就算是云茱自己,因为他们全明白,女儿国的女皇绝非为工早乐而生。
云茱的心之所以会痛,是因为她在乎的,从不是穆尔特家族的头衔,更不是女皇的宝座,而是手足间的那份淡淡疏离,以及自己未尽的长姐之责。
身为大姐,照顾弟妹是理所当然的事,曾经的她,双手牵着小她三岁的云荼与云苧一起在御花园玩耍,怀里抱着小她六岁的云萳,而身边坐着云菫、云莃与云莙,曾经的她,在小她九岁的云书出生时,是那个唯一可以站在一边等待,且第一个抱着他的人,曾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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