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宫》第99章


太子捧了谢轻容亲自斟的茶,道:“我只是来瞧瞧母后……”
说到此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太子最近的功课好么?宫里可比外头好玩?你父皇对你好么?数年未见……又有什么小人在你耳边进谗,说是我害了你母妃么?”
前面几句还好,最后两句,听得文翰良差点手一抖,掉了茶杯。
但是谢轻容的手很快,她伸出手去,稳住了文翰良手中的杯子,含笑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太子请用茶。”
她都盛情邀请了,不喝好像说不过去,再者,实在不敢贸然开口,于是捧起茶盏,抿了一口。
谢轻容笑得更开心了些。
“太子,你来我这里,你父皇又要生气。”
“我知道。”
“那你为何还来?”
文翰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内心有些什么骚动的感觉,尤其是对上谢轻容那淡淡的笑脸片刻,他的脸便立刻红了起来,面颊好似有火在烧。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
还是这杯茶惹的货?
谢轻容立起身,自己去推那一旁的窗。
阳光顿时照射进来,平添一份暖意。
回头见盯住茶盏,谢轻容道:“太子安心好了,我没有在茶里下毒,你父皇在我回来之时便把我剥了个干净,我可没这样的机会。”
文翰良听了这话,脑中轰隆一声,口干舌燥;他只觉脸上烧得更厉害,仿佛连耳朵都要红了。
为掩盖这样的尴尬,他一口气将茶喝了个干净,然后伸出手又倒了一杯。
谢轻容乐不可支。
“为何母后你如此高兴?”
文翰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何处不对。
“太子,我从小看你长大,看你念书学武;我每次都在想,真可惜,真的很可惜……”
文翰良茫然看她。
谢轻容就是喜欢他这样的表情,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面颊:“以你这样的资质,也能做太子,不知是上辈子怎样积德……”
杯子应声落地,四分五裂。
文翰良一下站了起来,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你……”
从未有人敢如此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文翰良浑身僵直,一半是因为气愤,一半是因为羞辱。
谢轻容噗嗤一笑,转身走开了些。
“不过太子你真的是命好,无论是怎么样的蠢材,你父皇又再没别的皇子,只要你保住一条
73、针锋相对 。。。
命,怎么着,将来这万里河山,都是你的——”
文翰良浑身发抖。
谢轻容在窗前,背光而立,面目沉在暗影之中,发端的簪花珠饰,却在温暖的光芒下,熠熠生辉。
“太子,你啊……”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沉喝打断。
“够了——”
推门而入的文廷玉,背后跟随着绿袖。
文廷玉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看到桌边的茶壶,袖一拂,只听清脆声响,茶壶也碎一地,与之前的茶盏碎片难分彼此。
文翰良猛地转身看他,复杂的眼神难以名状。
在那眼神中察觉愤怒,文廷玉亦怒目。
“滚出去——”
文廷玉这话是对文翰良所说,文翰良头也不抬,当即冲了出去,绿袖忙跟随其后。
如此一来,屋内便只剩下文廷玉与谢轻容。
他一步一步走近,谢轻容抬起下巴,与他四目相对。
“你为什么——”文廷玉说着话,手已经高高扬起。
那手在下一秒就像要落到她脸上一样,可谢轻容并不退缩,她嘴角带着嘲讽,微微上翘。
“怎么?加了化功散的茶只许我喝,你儿子就喝不得?”
文廷玉看她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能撕碎了她。
可是谢轻容并不在乎。
“文廷玉,你以为我是谁?”
谢轻容依偎过去,感觉到文廷玉的身上一僵。
她那一张脸沉在阴影里,冷若冰霜。
“文廷玉你很难受……”
杀了我,你生而无欢,死而无趣。
不杀我,我迟早会离开皇宫而去。
你若对付我,我迟早会报复回来。
“我这一生,都叫你无法如意……”
谢轻容说完,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们晚安。
PS;预告下一档《狂华》。
74
74、折 。。。
文廷玉僵直的身体没有多久便恢复了正常,他推开了谢轻容。
谢轻容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但是很快又笑了起来。
“怎么了?”
她故意做出愉快的语气来,文廷玉听得出,心里明白,只是什么话都不说,只待她急躁起来。
但是谢轻容也不急,她也认真地沉默下来,只是面上的表情不变,仍是微笑。
良久,文廷玉才道:“我们怎么回事?如今也这么虚情假意,相对无言了?”
谢轻容道:“不是怪我,便是怪你……怪我不如怪你,因为错不会在我。”
这样的歪理,只有她说出来太过正经,便教人有种想去相信的冲动。
“太子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对他?”
谢轻容坐了下来,眉梢一皱。
“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你们文家?你们要处处针对我?”
“你……”
文廷玉欲言又止。
谢轻容的回归,并不如臆想当中,有无穷的胜利欣慰以及快感,反而觉得疲累。
到底留下她又有何用?
到底她什么时候会突然又走?
文廷玉实在觉得,措手不及的事情不适合他;以前年少的时候,因为爱人被夺,心惊胆战,颜面皆失,都赖在年少气盛的头上,如今不一样啦,做了几年的皇帝,却心心念念,惦记着面前这女人。
不需要太后天天念叨,他自己也觉得,实在是不像话。
文廷玉现在很少在谢轻容面前说话,连他都怕,实在是怕他什么时候疲累过度了,就会说出“你走吧”三个字。
不甘心,又失望,他若狠得下心肠来,如同太后一般,直斥她是个妖孽便好了。
谢轻容对沉默缺是不耐烦的,文廷玉不说,她便要说话。
她道:“文廷玉你气什么呢?太子刚才的眼神你也看见了,他恨我,也恨你。”
说完莞尔一笑。
文廷玉道:“恨你就够了,为什么要恨我?你又何必把那茶给他喝?”
太子喜欢谢轻容,原本他年纪小,并不算得坏事,可是如今他年岁渐长,喜欢若变成了痴迷,那便失了体统,成了笑话,这件事,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谢轻容道:“我是很小气的,你倒是说说看,既然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何能给我,却不能给你儿子?”
也许是那心里有个角落,从来觉得自己对太子是那样好,也许他便会……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她只不过是觉得有些挫败罢了,所以她继续道:“你这是什么脾气呢?你爱我,却不爱太子,结果是对我下药,见不得我对太子下手。”
文廷玉笑。
“你说的这话,好像你总是为我好一样。”
谢轻容哪里听得这样的话,当下便板起脸来。
“那你又说,我哪里对你不好?”
文廷玉怔怔地看她。
阳光实在太
74、折 。。。
过美好,他就这么看着,竟然找不到话来说。
最后他背过身,拂袖走了。
谢轻容未料得他走得如此干脆,绿袖也不见进来,她百无聊赖,干脆蹲□去,捡那一地的碎片。
小心翼翼地剥了两下碎片,被不光滑的裂口划开一道小小的口子,能看到破皮与微微割开的血肉,血却没流下来。
那一点点麻痹的痛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谢轻容蹲着身,不知道为何,却是一阵难受,她按着心口,因受伤缘故,内息一直未能调理稳当。
先时还有太医来的,后来她硬要死撑,说太医院都是害人精,总不肯令人来看。
谢轻容发起愣来。
“哎哟,谢姑娘,您这是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耳边响起绿袖的声音,谢轻容立刻便要站起来,结果蹲得脚麻,站起来又太快了些,身子一个不稳就差点要往后仰倒,绿袖赶忙扶住她,心里十分疑惑,从前几时见过她这个模样。
谢轻容面上表情淡淡的,道:“谢了。”然后放开扶住她的手,径自往床沿坐下,没多久便干脆躺了上去。
绿袖叫人来轻手轻脚地把地上的碎片清理了一番,见谢轻容并不是睡着,时不时翻个身又轻声咳嗽,便过去轻声问:“谢姑娘,要叫太医来么?”
谢轻容只“唔”了一声,然后便合上了眼。
绿袖心知她这是难得地应了,便忙出去差人叫太医来。
“绿袖……”
听见谢轻容叫,绿袖忙回去,问:“谢姑娘,何事?”
“太子呢?”
“太子已经回了东宫。”
原本以为她会对这答案不够满意,继续追问,可是谢轻容没有,她再次翻了个身,再不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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