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卸甲归公主》第88章


皇上坐直身子,喝口水缓了气息,继续道:“你四叔天生就不是温文尔雅的性子,甚至颇毒辣,在朕面前却一副好好先生模样,朕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至于你那个二叔,大智若愚,只是对朝堂之事无感,朕再怎么栽培也无用,所以干脆放他自由,让他到西安去,过他的小日子吧。看他儿女双全,悠哉乐哉的,朕心甚慰。”
“几位皇叔是皇爷爷的儿子,是人中龙凤。只是龙生九子各有所好,皇爷爷看着喜好不一也是应该的。但是他们都已是佼佼者,皇爷爷别忧心。”
“朕不忧心,反而很高兴,毕竟已经比普通人家好了,而且没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来。”皇上摆摆手,哈哈一笑,“不过,孝宁你猜朕是怎么病的?”
朱孝宁拧眉,难不成真的与孝旻有关?那孝旻真是罪过了。
“皇爷爷身子骨硬朗,这不过是小病,过几日就好了。”朱孝宁轻声宽慰,略心虚。
“孝宁。”皇上侧头,细细揣摩她的神色,看来她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了眼神,语带自嘲,“朕实在是没长眼啊,居然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栽了跟头。”
“皇爷爷是说魏紫?”朱孝宁脱口而出。
“看来你真的知道了,你怎的不劝劝你弟弟?”
“孝宁是今日才听说,不过皇爷爷真的是生孝旻的气才病倒的?”
“只是其一,主因还是最近政务繁忙,实在太累了。不过正如你所说,只是小病,无碍的。吓着你了吧?”皇上说着,反倒开始安慰她,“瞧你,是连夜赶回来的吧,身上还有露水的味道呢,人也瘦了,好不容易养胖的又只剩骨头了。”
朱孝宁噗嗤一笑,却又开始抹起了眼泪。许久未感受到长辈的关怀,她此刻分外感动,泪水根本止不住,笑起来也难看,索性埋在锦被上哭了个痛快。
“瞧你,瞧你,都大姑娘了,还哭得跟黄河决堤似的,朕的衾被都给大水淹了。”
、84发现
“皇爷爷;是孝宁不好,让皇爷爷笑话了。”朱孝宁拭去泪水,强作欢笑。
皇上长叹一声,慢条斯理道:“孝宁很好,只可惜是个女儿家,若栽培了;定比你弟弟强。”
“皇爷爷,孝宁听您的话;不去管孝旻的事,也不知错过了多少事。皇爷爷生他的气;不如跟孝宁抱怨抱怨,将怨气泄了罢。”朱孝宁明白这世上没有如果的事,将话题转开。
皇上仔细地打量着她的眉眼;呵呵一笑:“其实也不怪孝旻,是他见识太少,而魏紫段数太高。朕一时半刻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他只能暂时倚仗魏昭德。所以朕只得趁魏紫回京暗地里下手,却不料走漏了风声,还引了彦王过去。你成了见死不救的恶人,彦王却是英雄救美。或许魏紫也暗暗地偏向了他,是朕失策了。彦王心机颇深,大家都以为他在朕眼皮子底下不敢做什么,殊不知他暗地里已做过多少恶事了。若非时机未到,朕一定会削了他。而且……哎……奈何他是朕亲儿子,下不了手啊。”他感叹着,瞅了瞅自己的手,皱得跟鸡皮似的,干巴巴地布满交错的血管,“朕也老了,分外留恋父子亲情,做事也少了年轻时的魄力。不知朕这妇人之仁,将来会给孝旻造成多大的祸患。”
“皇爷爷继续说魏紫的事吧,您真的想杀了魏紫吗?”
“是,此女心狠手辣且能迷惑人心,绝不能留。她若只害张家小妹倒也只能算是个妒妇,可她害你,便是毒妇了。况且此次,她竟然爬到了孝旻床上,还魅惑孝旻许她正妻之位,真真是有手段。偏偏她远在广西,而且有魏昭德护着,比先前更加谨慎,又整日地粘着朱孝旻。朕即使想下手,也得掂量着些,暂时不能让魏昭德发现,更不能让孝旻知晓。”
“皇爷爷为何不与孝旻明说呢,孝旻是个明事理的,定会听皇爷爷的话。”
“你不知,皇爷爷后来是想跟他摊开来说,奈何魏紫在朕之前已跟孝旻说过了,将路都堵死了。因此,朕才说她厉害啊。不过,朕总会除去她的。否则孝旻身边,乌烟瘴气,将来会永无宁日。”
“不过魏紫已不能生育,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吧?”
“那也未必,孝宁没听说过,前朝一位皇后因为自己不能生育,偏偏嫉妒心强盛,将其他嫔妃生的孩子一个个地毒害了,结果使得皇上断子绝孙差点亡朝么?”
“孝宁未听说。”朱孝宁埋了埋头,“如此说来,确实可怖。以她的性子,也绝对做得出来。”
“且看你弟弟在广西能做出什么成绩来吧,若真不成……”皇上说着,便沉默了。他属意于朱孝旻,若真不成,难道还能传位给彦王吗?彦王一旦上位,第一件事肯定是杀了朱孝旻,然后杀了晋王,秦王能不能保住也难说。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朱孝宁见他说了这么久的话,疲态渐显,唉声叹气的:“皇爷爷,您先休息吧。待身子养好了,孝宁陪你说三天三夜的话,可好?”
“也好。”皇上摆摆手,躺下,闭着眼却皱着眉,就连在梦中也是忧愁的。
朱孝宁直直地站在龙榻前,看了半晌,感觉到眼中水雾氤氲,捂着口鼻出去了。其实皇上的身子没有她想的乐观,不过不是因为他人加害,而是孝旻气的,彦王没能把持朝政,晋王也没能闹得满城风雨,她吊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如今这般,朱孝旻是回不来的。因为皇上看起来只是得了很小的病,过几日就能好,二王也没有异动。
朱孝宁站在桥头,抬眸远眺,西边的天空风起云涌,每一片积云都似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蓄势待发。天空下的皇城,殿宇林立,一道道、一重重的墙垣,组成了它的骨架,重檐金顶黄琉璃瓦,其外绕以汉白玉石栏,恢弘雄壮。
他想要这天下,这也该是他的皇城。
她这个做姐姐的,就替孝旻看着这南京城罢。
“陈大人?”朱孝宁正打算往庄妃宫中去,突然看到远处一个人靠近皇上寝宫,身上着尚书官饰,略微侧头问已回到身边的玉芊,“那是陈大人吧?”
“是的。”玉芊瞧了眼,应道。
离京太久,朱孝宁对南京的记忆都模糊了,差点不敢认。
“陈大人!”朱孝宁提裙上前一步,高声唤道。
陈迪转过身,见是她,急忙见礼。
“陈大人许久不见,不过看起来神采奕奕,容光焕发,本公主看着真是高兴。”
“臣家中有喜事,自然高兴。只是这得意忘形的样被公主瞧了去,实在是汗颜。”陈迪谦卑拱手。
“喜事?”朱孝宁心中咯噔一声,表情僵硬。说起来陈惜是今年五月及笄,该不会她要出嫁了吧?
“公主在行宫静养,许是没听说。不过女儿大了,婚嫁之事就该提上日程。这不,上个月,拙荆去往邱府拜访老夫人,恰巧有适龄的公子,而且双方都满意,就将婚事定了下来。而且微臣着人算过黄道吉日,下个月二十七是个好日子,因此婚礼就定在下个月二十七了。”陈迪哈哈笑着,满面红光。
朱孝宁见他喜气洋洋,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便恭喜陈大人了。”
“多谢公主。”陈迪再次拱手,“微臣还有急事要见皇上,就先告退了。”
“好。”朱孝宁待他走开,便敛了神色,“陈姑娘要大婚了?”
“是。”玉芷低头应道,不敢看她的脸。
“邱府?是邱翎吗?”
“是。”
朱孝宁拧眉,不曾想邱翎竟要成亲了。本以为他会跟魏紫成就一段姻缘,没料到最后竟是和陈惜。而陈惜,她那么喜欢孝旻,真是可惜了。
“难怪叫陈惜啊,真是可惜……”朱孝宁长叹一声。
只不过朱孝旻对她并无感觉,她跟邱翎在一块儿,或许还能培养感情,将来好好过他们的小日子。
还是祝福他们罢。
“孝宁怎么长吁短叹的?”
朱孝宁行至庄妃宫中,庄妃正剪花枝,看她进来,愁眉苦脸的,莞尔。
朱孝宁听了她的话,却深深地又叹了口气。
“瞧你,不过是个小姑娘,整日叹气,老气横秋的,可不成。”庄妃引她至水榭中看正茂盛的荷花,“你呀,是在行宫憋坏了吗?来来,陪本宫看看这美丽无边的荷花,再尝尝这荷叶茶。”
朱孝宁接过婢女呈上的茶,抿了一口。
“香吧?”
朱孝宁轻轻点头,一言未发。
“孝宁。”庄妃摆摆手,摒退婢女,“本宫与你推心置腹说几句话。”
朱孝宁闻言惊醒,正襟危坐:“娘娘请说。”
庄妃本还笑着,见此,也敛了神色,让她靠近一些。
当晚,朱孝宁并未留在庄妃宫中用膳,而是急急回到了太子府。
“孝旻寄回来的信呢?”
“全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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