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在和男朋友约会》第30章

第26章　26（抓虫）
“八中这边变化好大呀。”衣服领子太大特别搂风，叶则缩起脖子捧着杯茉莉花茶暖手，跟慢吞吞踱过来的傅至谨说话，“咱们上初中那会儿这片可破了，连文具店都没几个。现在都有蜜火热城了。”
傅至谨“嗯”了一声，进蜜火热城里买了杯奶茶出来跟叶则并肩站着。
叶则感觉手臂好像被什么碰了一下，他偏头看过去，发现傅至谨挨着自己的那只手臂臂弯处挂着一个相当可爱的礼品纸袋，纸袋正面由一根宝蓝色缎带一分两半，上半部分是零散的小碎花，下部分是天蓝色竖条纹，看上去轻快又可爱。
傅至谨啪地扎开奶茶吸了一口，目不斜视地注视着行人寥寥的大街。
叶则越看那个礼品袋越觉得像是给小姑娘的礼物，他左右环视了一圈，学校附近精品店还蛮多的。刚刚傅至谨说有事先走开一下，估计就是去买东西去了。
“买了什么？”叶则转了下手里的杯子，问。
“原味奶茶。”
“呃，那袋子里的是什么？”
吸管从傅至谨红润润的唇间滑出，他舔了下嘴唇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叶则：“是礼物。”
叶则想多嘴问一句买给谁的，跟他是什么关系，但是想一想自己往常肯定不会总捉着杨瑜喆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傅至谨现在肯定还当他是哥们儿，可不能被发现了，万一把傅至谨给吓跑了怎么办——只好低头借喝饮料的功夫避开傅至谨的眼神：“哦，袋子还挺可爱的。”
“是吗？你喜欢吗？”傅至谨把袋子提到他面前晃了晃，歪着头看他。
叶则神经立刻绷起来：我要是说喜欢，会不会显得不太硬气啊？会不会被人觉得心理像个女的啊？会不会被发现喜欢男的啊？
紧张地猛吸了一大口饮料，结果被特意要的“稍微热一点”的饮料烫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在傅至谨面前吐出来，面容扭曲地强行咽下，顿时感觉一团火从口腔一路烧到胸肺肠胃。
傅至谨伸手探探杯壁温度：“喝下去烫坏了怎么办？怎么不吐出来？”这个温度下去可是很容易烫坏食道的！
叶则背过身哈了两口气，妄图把热气全哈出来，那阵火烧火燎的感觉过去后转过来：“还好还好，我现在没事了。咱们往前走走？”
“行吧。不舒服了要说，知道吗？”
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叶则本来以为学校不上课门卫大叔不会让外人进，都做好了在校外溜达一圈去别处的，没想到门卫大叔还记得他俩，一听傅至谨说放假跟同学来看看母校二话不说就放他们进去了。
叶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冷清的八中，他的记忆里八中从来都是热热闹闹的。要不是学校里面有一个家属院，估计这一路走过来都碰不到一个人。
他跟着傅至谨爬楼梯，跑到自己初中三年待过的教室。教室门锁着，他们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往里面看：教室已经不是破破的样子了，黑板讲台桌椅门窗都是新的。
傅至谨把教室后面贴着的各届毕业照指给叶则看：“第一张就是咱们班……你能看清楚吗？我在最后一排，你在倒数第二排的这边……”
叶则视力不差，很快他就看到了前排的一个女生：“第一排从左往右数第四个女生……”就是吃散伙饭那天挽着傅至谨胳膊的那个。
傅至谨趴在玻璃上数了半天才锁定叶则说的人：“哦她啊。说起来我前几天来学校的时候刚好碰见她了，她现在变化挺大的……”
叶则想起那天他又冷又饿，看着两人言笑晏晏地共撑一把伞越走越远，那种又难受又嫉妒的感觉，他现在想起来心里都一阵阵发酸。他手指慢慢蜷缩起来，耳边傅至谨的声音他竟听出一丝欢快。
前几天才见过，今天又特地买了给女孩子的礼物……
是余情未了吧。
“挺好的。”叶则不知道自己的嘴怎么了，上下嘴唇一碰吧嗒出这么一句。
礼品袋被傅至谨拎着，本来欢快的蓝色现在忧郁得要流出眼泪来。礼品袋晃了晃，是傅至谨转过来正对着他：“什么挺好的？”
“……你俩。你们两个挺好的。”
行了，叶则在心里叹口气，对自己说，快点闭嘴吧，装成高兴的样子祝他们早日修成正果。却在听见傅至谨问“我们两个？我跟谁？”的时候还是一句接一句地往外吐着：“就你前几天刚见的。你们两个初中那会儿不就差点好上了吗？最近见了，她是不是更漂亮了？啊对了，你这个礼品袋真的很好看，女孩子肯定都无法抵抗，祝你成功啊哈哈哈。”
最后那几声哈哈哈真是用生命在演绎干笑。
叶则在心里骂自己扯淡，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他就像是一个十八线花瓶小演员，台词功底极差，面部肌肉僵硬，笑不是笑，哭不是哭的。
傅至谨深深吸了一口气。
叶则别过头没敢看傅至谨的表情。毕竟他的表演太拙劣了，拙劣到他自己想想都恨不得升华在空气里。
傅至谨再开口的时候音量高了好几个度：“行啊你还真敢说啊？！叶则你自己说说你成天都干嘛呢你？啊？！你是真傻还是跟我装傻呢！我今天跑过来摸到你家就想找你玩，结果呢？你就没跟我说几句话，中午留我吃饭还是为了把你姐介绍给我！我好不容易快把这事儿忘了想跟你高高兴兴过来看看八中你就又在这儿撺掇我找女朋友？！”
他换了口气，继续：“人都给老子选好了！怎么着了叶则，你就这么急着把我给弄出去？你是不是啥都知道了搁这儿嫌我烦？不耐烦看见我直说呗成天拐弯抹角的让我赶紧走……”
他气得普通话一塌糊涂，B市方言都祭出来了。叶则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来气：要说给牛佳牵红线他勉强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叶则真的是看见一个女的就想让自己早点跟人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自己对他都那样了还不明显吗？谁家哥们儿俩成天互通短信上下学接送（虽然这个是他单方面要求的）聚在一起跟情侣逛街似的啊？
以上就算了！表现得不明显是我自己的锅，那还有那个礼物呢！！我都问他喜不喜欢了，他为什么还能拐到别人身上啊？啊？！
榆木脑袋！
傅至谨咬牙切齿地想，今天我摊牌摊定了！！不管他愿不愿意，今天就跟他说明自己什么想法！要不成天被自己喜欢的人拉郎配，他迟早要精神失常！
“不是……”叶则抖着声音打断他，“我没有拐弯抹角让你走。我才没有急着把你弄出去！牛佳那件事我从一开始就是反对的，我跟他们说了不可能但是我没想到他们会在吃饭的时候提出来！我留你吃饭也是纯粹、纯粹想留你吃饭而已！我没有急着把你弄出去啊！我我我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音量骤降：“喜欢你那么久，怎么会急着把你让出去呢。”
傅至谨提着那个天蓝色无比少女的礼品袋傻在原地。
“什么？”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叶则自暴自弃地嚎：“我是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我会不记得初中三年的事情！但是现在我想起来了！我从初中就喜欢你了！成天偷窥你！就你丢的那条驼色围巾是吧！我在我箱子里发现了！但是没还！！我还每天晚上抱着睡觉！！！”
每天晚上抱着睡觉……
抱着睡觉……
睡觉……
空荡荡的走廊里最后一句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堪称余音绕梁。
叶则嚎完后听听回声，挺难为情的。再一看傅至谨一脸呆滞，心想自己这一番发言是不是太惊世骇俗了些。
但说都说出来了，说出来也好，要是傅至谨觉得心里膈应，刚好两人就这样彻底结束，他也好趁早死了这条心。
这话听着好熟啊，当初初中升高中的时候他好像也这么想过的。
对啊，要是他大学没有再遇见傅至谨，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种不上不下煎熬得辗转反侧的心情了。可是……可是高中就没有遇见傅至谨，如果大学还是没有傅至谨的话，他现在想想就觉得好惨淡啊……
他低着头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回声早停了，此时的走廊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寒风顺着没关严的窗户吹进来，叶则刚缩了缩脖子，就听傅至谨重重地把礼品袋放在窗台上，次啦一声撕开漂亮的纸袋，悉悉索索一阵翻腾。
叶则想：不会吧，傅至谨都气成这个样子了？连买的礼物都直接撕开了！我怎么办啊他不会打死我吧——
他没能再往下想，因为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