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也是个沙雕吗》第16章


课间,那人可就更多了。
余老师的桌子边围了一大圈学生,多数是订正作业的,还有几个女生拿了本钉好的卷子在问题目。祝遥椎跟着蔡俊凡和周向前挤进办公室,只觉得这里乍一看像极了在办庙会,那些学生是赶庙会的小年轻,老师们的桌子便是卖各种玩意儿的小摊。
蔡俊凡和周向前各拿一张草稿纸,蔫头蔫脑的走到花老师的桌子旁边,乖乖重默英语听写。
与其他老师的热闹不同,唐老师这里孤零零的无人问津,像个卖家具的摊子——谁会在庙会买家具?祝遥椎悄悄地瞄了眼他的桌面,巧克力已经被收掉了,也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吃。
他战战兢兢地走到唐老师桌前,心底没有来的生出些羞赧,也不知是怎么了。那一边,唐老师早已感觉到了自家课代表的到来,从作业堆里抬起头,略有些歉意地说:“今天太忙了,你们的作业还没批完。”
他翻了翻手底下那堆本子:“大概还有十来本,你稍微等我一会儿,上课之前能改完的。”
老师的脸色略有些苍白,一看便知道他的身体定没有完全康复。祝遥椎心里一急,脱口而出:“老师,你是不是不舒服?”
“嗯?”唐昱头也不抬,继续改作业。
“昨天我在楼梯口看见你捂着肚子,开学典礼也是毛老师代的······”
笔被放下了,唐老师把手中那本作业堆到改好的一堆里,望着祝遥椎的眼眸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昨天的巧克力是你送的吗?很好吃,谢谢你。昨天老师确实有点不舒服,不过已经去过医院,也吃了药了。”
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捏住衣角,又募得放开了。祝遥椎看着老师温柔的笑脸,也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老师喜欢就好!”
很小的时候,妈妈总是在周末带他去小区附近的公园里玩。父亲是很少在家的,就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是在书房看他看不懂的书。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个公园的滑滑梯有多么高。或许是因为那时年纪太小,个子不够高,看什么都觉得是庞然大物,就连个稍微有点高度的滑滑梯,都觉得要顶到天上去了。
滑滑梯下面有一排座椅,专门供游客休息。妈妈便坐在最靠滑滑梯的那张椅子上,一身漂亮的花裙子,笑吟吟地瞧着他。
那时啊,他总是喜欢爬到最高的地方,往远处眺望。公园最南边是一大片向日葵,黄灿灿的,仿佛永远也不会凋谢。
听说太阳花会朝着太阳的方向转,那么太阳下山的时候怎么办呢?
祝遥椎抱着一大堆的作业本,兢兢业业地往教室里走去。就快要上课了,从栏杆往楼下望去,全是些从操场往教室里赶的学生,密密麻麻的宛如蚂蚁部队,他甚至一眼就望见陈华柳梧栖和杨宇他们正拉拉扯扯,一边跑一边闹,完全没有上课迟到的着急样子。
真是群傻子。
只是原本无波无澜的眼眸中多了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光彩。
——后来·······后来有个可怜的孩子从滑滑梯上摔下来,滑滑梯便被拆掉了。
算起来,他也有七年没去过那个小公园。
其实若非必要,祝遥椎并不是特别喜欢和别人打交道,他总觉得一个人的话,做什么都能轻松些,并无后顾之忧。
然后脆弱的脖子就被一道手臂勒住了,柳梧栖抱着他的头,就好像抱着个西瓜似的,往自己桌面上一放,差点把祝遥椎给掰成两半。他还没反应过来,一阵诡异的叫声宛如闪电劈进他的耳朵,把他的脑袋炸的四分五裂。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真难为这孩子了,一共就四个音调,他能唱出八个。
他把自己的脑袋从柳梧栖的辣手中摘出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满脑子都是“嗷嗷嗷”的野兽叫声,只好拨开他,转身去问张宣:“这智障又怎么了?”
张宣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千言万语化为两个字:“发、春。”
这都已经过了立秋了,老树添新枝,就不怕直接枯死吗?
张宣张开双手,脸颊两边的肉鼓鼓的,一双圆眼眯成细缝,嘴角勾起,叹道:“此时此刻,不由的想吟诗一首。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只觉桌子一阵巨颤,就连凳子都在抖。要不是看周围同学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祝遥椎还以为地震了呢。他仔细寻找震源,只见坐在他正前方的黄河笑得要死要活,浑身颤抖,忽而深吸一口气,转过来时面色无常,满脸正经地骂道:“考点里的诗你背不出来几首,这种旁门左道你倒是张口就来啊!”
冷酷·贵族·白·校草·王子殿下·万人迷·肖终于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欸嘿!”柳梧栖趴在桌上,从耳朵尖到鼻尖统统泛着红色,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就差在脸上刻上“陷入爱河”四个字。
柳梧栖:“我是隔壁的泰山!抓住爱情的藤蔓!听我说!嗷嗷嗷嗷嗷嗷嗷——”
刚刚进门的唐老师:“?”
全班同学:“!”
上课铃刚刚响过,同学们在自己的位置上坐正,准备听课,刚刚才闹过那么久,还没那么容易就被困意击倒。
站在讲台后的斯文男人扶了扶眼镜,把语文书从教案里抽出来,说:“请大家把教材翻到第二十三页,今天我们来讲《赤壁赋》,我先把课文读一遍。”
“······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念着念着,唐老师笑了,他把书放下,一双漂亮的眼睛透过镜片环顾四周。每当他这样的时候,同学们便知道,唐老师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大家正襟危坐,一个个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东西。
唐老师:“你们知道在山川相缪,郁乎苍苍的地方都有些什么动物吗?”
蔡俊凡迫不及待的举手抢答道:“有那个麋鹿。”
“还有老虎!”
“有野兔子和各种鸟!”
······
唐老师点点头,做个了“安静”的手势,继续说:“除了这些动物,还有一种我们现在已经很难看到的,就是猿猴。”
正兴致勃勃跟着大家笑来笑去的柳梧栖,默默把头缩回桌子下面,他知道,接下来还有一场腥风血雨。
唐老师扶了扶眼睛,满脸认真,好像他真的在对学生们正儿八经的科普科学知识,而不是怼哪个可怜可爱的亲学生。他温和的说:“不过猿猴的叫声大家应该已经听过了,柳梧栖同学学的非常像,老师想请你再来给大家学一次,好吗?”
陈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嗝。”
作者有话要说: 柳梧栖:嗷~
☆、知识竞赛
最先开始鼓起掌的,居然是柳梧栖的好室友,陈华。在他的带领之下,渐渐的,全班同学都开始欢呼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要开演唱会呢。
然而柳梧栖比同学们想象得还要没脸没皮。他从同桌张宣的桌上顺来一个长条形的保温杯,抵在唇边装作是麦克风的样子,双眼紧闭,满脸陶醉,空着的左手往身前一挥,唱道:“我是隔壁的泰山!抓住爱情的藤蔓!听我说!嗷嗷嗷嗷嗷嗷嗷——”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啪啪啪啪啪啪······”
“嗷哦哦哦哦——”
一时间,班里回荡着欢笑声、鼓掌声和各式各样的猿猴叫声,那叫一个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柳梧栖对这一切置若罔闻,还在唱:“你是美丽的珍妮,牵着我的手去浪迹天涯,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咳,可以了,柳梧栖。让我们感谢柳同学的精彩表现。”唐老师抬手掩住笑意,白净的脸颊上晕出两抹淡淡的红色。
他穿了件非常普通的长袖白衬衫,或许是下午的温度略有些高了,衬衫的袖子被他挽到手肘,两条莹润的小臂在午后的阳光之中,简直闪闪发光。
祝遥椎不动声色地拿过水杯,给自己灌了一口凉水。
——好热。
最近几天祝遥椎都没有室友一起吃晚饭,他厌倦与人交往,既不喜欢迁就别人,又不想让别人迁就自己,心烦意乱,什么事都想不清楚。
他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了,室友们好像也看透了他的想法,并没有再来烦他。
脑子里堵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他很想把自己整个人劈开,或者用□□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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