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测》第74章


怕三皇子还有不少大臣都会被连累。”
段云杨是飞歌公主的驸马,皇后亲点的女婿,太子最有力的助手。若冒然杀了他,皇后定然不依不饶的彻查,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从封地进京的襄王刘景予。皇帝对襄王宠爱有加朝中人尽皆知。皇上日益年迈体弱,而襄王聪颖好武,太子性格温顿孝善,问题便出在此——
如今的归月,已经强大到不满足于九国并立。
朝中多少人的野心蠢蠢欲动,只盼着继圣上之后,再来一个神武果决的新帝,带领着强大的归月军队将国界延伸到九国之疆。
然而,如今的太子显然缺乏这种魄力。更遗憾的是,襄王的性情像极了年少时的皇上。
段云杨猝死,归月朝廷必然大乱。平衡打破后事态会往哪个方向发展,楚泽还不敢做出这么大胆的猜测。
思到此,楚泽长叹了一口气,收回思绪对楚铭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会尽快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旦取得证据,绝不放过他。你且稍安勿躁。”
言罢,楚泽滚动轮椅往门外去。却在此时,听见楚铭在他身后幽然说了一句:“大哥,你会后悔的。”
楚泽手下一顿,随后默然掀开了房门。
房门吱嘎一声轻响后,重新阖严。
楚铭闭着双眼,继续将真气凝成丝线,穿过那几处被封住的穴道。
忽然之间,他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顾采芙听见门外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她站起身,刚走出没几步,忽然绊倒在地。
回头,目光落在那根一头系在她脚踝上,另一头镶在墙壁里的黝黑的玄铁锁链,心中的恨如波浪般翻涌。
她知道,段云杨是故意在羞辱她,根本不是为了防备她再逃跑。
顾采芙用手抓住铁链,捏了捏,徒然放下了。
没有用。凭她自己的力量,根本弄不断。何况就算弄断了,屋外的重重把守,她也插翅难飞。
而外面那一个女子,正和她一样掉入了段云杨的手掌。
飞歌戴上凤冠霞帔,遮住了酡红面色,莲步轻移,由盈儿搀扶着,气度雍容地走向她的如意郎君。
段云杨屈膝,先行君臣之礼,而后在飞歌娇羞的一句‘免礼’声后,起身从喜娘的手中接过红绸的一端。
恰在此时,门外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皇后驾到。”
一抹明黄出现在视野之中,众人跪地,高呼万岁。
段云杨脸上不见丝毫波澜,平静地跪下,叩首拜地。
待将皇上皇后恭迎到喜堂大厅落座,他与飞歌两人再跪拜行礼。
而后便是雍长繁琐的皇家礼节。
段云杨按照喜娘的话,做得一板一眼,动作分毫不差。然而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却平静地让人探不出他的心思。
礼毕之后,已近午时。
段云杨忽然隔着喜帕问飞歌:“公主可是累了,先回房中休息片刻吧。”
飞歌藏在袖中的手一紧,心头渗出丝丝甜意。她暗想还要稍后才到午膳的时辰,于是点头应下了。
段云杨令人将飞歌送到房内,自己折身回到宾客之中。
皇帝亲临主婚,排场自然不一般。皇亲贵族,朝廷百官无不来贺。
刘景予百无聊赖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许久,那场烦琐婚礼已经害得他困意连连,眼瞧着周围暂时没谁注意到自己,他悄悄起身溜出了大厅。
顺着长廊漫无目的的溜达,刘景予鬼使神差地竟然走到了顾采芙被关的那处偏院,接着被侍卫拦了下来。
他表明了身份,可这些侍从都是段云杨的心腹,听见刘景予是襄王也没人退让。
刘景予瞧情形也不好擅闯,心中很是好奇的望了望院里,“不知道里面住的是谁?”一想到是段云杨藏的人,他的好奇心和兴致就更高了。
起了个念头,他折身急匆匆的往后走。当回到大厅时,才发现皇上皇后都已不在厅内。
他随手抓了个下人问,那人战战兢兢地半天说不清楚,只道皇上和皇后突然离席,至于去了哪儿,他也不知道了。
刘景予举目四望,更是惊讶。不仅皇上皇后不见了,连新郎和新娘也没了影踪。
就在这时,太子看见他,将他叫住,走近说:“景予,你又跑哪儿去了?”
刘景予随口胡诌了几句,问道:“父皇和皇后回宫了吗?”
太子摇头:“飞歌突然身体不适,父皇和母后去探望一下。”
刘景予登时急了,“啊!那我也去瞧瞧。”他说完,刚想撒腿就跑,却被太子眼明手快地抓住。
太子温和地笑道:“景予,你又想偷懒,把满堂宾客丢给我一个人应付。”
刘景予见心思被看穿,呵呵干笑了两声,而后被他大哥拽着拉回了厅内。
段云杨带着皇帝和皇后走在一间房前,推开了门。
皇帝怕吵到飞歌休息,令侍卫都侯在门外。他大步跨进了屋里,却发现床上除了被褥空无一人。
皇帝不解地回身问段云杨,“你……”
眼前一道寒光乍闪!
“呲——”
利刃插入骨肉里的钝响。
皇帝惊诧地瞪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身前面无表情的段云杨。
一剑穿胸。
皇后猛地回过神,嘶声尖叫着扑过来,哭喊着扶住皇帝软倒的身体。
段云杨将手里的剑干脆地拔出,仿佛他方才斩杀的,不是归月的皇上,只是一只蝼蚁。
“为、为什么?”皇后瞪着充血的眼睛,怒视着段云杨,刚要张嘴大喊,却闻段云杨冷冷地道:
“为了太子和我自己。”
皇后浑身猛地僵住。
段云杨续道:“皇后,你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种,大声叫嚷引来大内侍卫,我死;第二种,走出去,宣布皇帝遇刺身亡,拥立新帝。”
皇后握住皇帝的手,不停的颤抖。
心中乱成一团。
叫来大内侍卫又如何?
段云杨死了,也是飞歌的驸马。他的身份,足以让太子被重臣垢责有弑君篡位之嫌。何况,还有个襄王在。
所以……
皇后颤巍巍的,用手掌阖上自己夫君大睁的眼睛。
泪痕未干的她,摇摇欲坠地站起身,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挪到门前,伸出手拉开了房门……
顾采芙抱膝坐在地上。当听见外面忽然响彻天际的丧钟,她心头像被狠狠撞了一下,急跳不已。
第六十三章
皇后下令,数千禁军将军府围得水泄不通。在此之前,段云杨已然调动府内所有侍卫,控制住在场的文武百官。
猝然听闻皇帝驾崩,震惊之余,满朝悲恸。
皇子公主还有几名大臣,匆匆冲进了屋门,一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皇帝,还有旁边面色煞白神情悲伤的皇后,顿时跪地痛哭起来。
门外不得进屋的其他官员一听,哭得更是哀切。
一时间,将军府从方才的喜气洋洋变作此刻的嚎啕震天,愁云高笼。
飞歌公主便在这时悠悠醒转。一睁开眼看见满屋子跪着的人,她不由得愣住了。
段云杨上前扶起她,简短地道:“皇上遇刺,公主节哀。”
公主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手脚发软地被段云杨搀到皇帝跟前。
段云杨放手让她跪倒在地上。
飞歌看着皇帝的遗容,胸口被重击一拳,愣怔后,悲痛欲绝地哭喊起来。
段云杨脱去了大红喜袍,转身出了房间,对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陈万全道:“陈大人,”行刺皇上的刺客很可能还藏身于府中,皇后令你速查。”随后,将方才 ‘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番。
段云杨讲道皇后与他尚在外屋,皇帝独自走在前面,掀开里屋门帘时,皇帝突然被刺客一剑刺中身亡。
陈万全官居刑部尚书,与乃太子一派,不然上次去楚家捉拿楚铭与楚旭时,也不会那么卖力。此刻一听,他忙停下哭,站起身道:“请将军回禀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办。”说完,将那些目睹了‘刺客’跃窗逃逸的大内侍卫们一一提来问话。
段云杨也不再多言,折身回到屋内,等着计划中的下一步如期而至。
果不其然,苏太傅带着哭腔的沧桑声音响起,“国不可一日无君。圣上驾崩,必须尽快拥立新君,方能稳住民心。”
周围众臣附和。
苏太傅见此,接着说:“太子德行敦厚,乃是国之储君,今……”
“且慢。”忽闻一人出声打断,越众上前对皇后及在场众位大臣道:“圣上曾告之老臣,他立下了一封传位诏书。若一日宴驾,便立诏书中之人为新帝。”
一语出口,满场皆惊。
皇后面色更是煞白如死。藏在雍华衣袖下的手紧蜷着,尖利的指甲抠得掌心鲜血淋漓。
她万万没想到,原来,重她怜她的皇上,一直存了他意,却一个字未对她提起。
若是今日取出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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