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阙上,浮华三梦 by 梦见稻谷》第73章


怎么会说关就关。少史切不要惊慌,再着了什么人的道儿。”灵眉听之有理,可捺不住满心焦慌,问她二人,“可怎么办呢?”
一琴想想,“王爷这会儿怕是在忙公务。这时候儿,咱们寻人再去庄子上,无论什么消息,您也好有个准备,待王爷忙完公事,您再去慢慢问不迟。”
46。两忘 好容易熬到下午,不知为何原因,去探信的人一直也没回来。灵眉禁不住烦乱,想到王爷昨日的狂荡,未必没有原因,更加心慌,想:早知这样,便不举荐他了。我只当他与那人原不一样,是个心宽的,怎料也这样计较!如今景阳哥哥好容易安稳下来,又说了亲事,若再因为我惹祸上身……
石青进来时,正看到她咬着帕儿,怔怔的发呆。“少史,”忍不住轻唤了一声。灵眉看着她,像溺在水里的人看到一段稻草,“石青,”
侍女连忙走过来,扶住女主人冰凉的手,两人不约而同,都想到在行院的上一回,灵眉打了个寒颤,原来她一直还是怕的。
一直再挨到晚上,灵眉实候不住了,不顾一琴再四的相劝,来到书房。恰那淮西王将遣了众人,一个人在里面。灵眉进去,看到他正给一把金丝紫弓紧弦,她立刻想到本朝开朝副相帝前持弓自绞的故事,禁不住小脸泛白。颤颤两步上前,福了一福,“王爷。”
灵眉想,还是将那东西拿开的好,便指着那弓,“妾将它挂起来吧。”云来不做声,递给她,灵眉接过一沉,未料到竟那般重,晃晃的将它抱到墙根曲几上。想往上挂,却哪里够得到,遂踮起小脚儿,身后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弓拎起,她身子一轻,仰到他肩上。
从云来的角度,一低首正看到她颈后隐在衣领里一块深红的印记,郁气便泄去大半,缓缓摸上那块红印,他粗糙的手指令她后脊发麻,很快他的嘴唇烫上来,灵眉想到昨夜残忍的对待,身子些微僵硬,略含了含便在他唇舌间推拒道,“妾的身子痛的紧。”
淮西王亦有些懊恼,自己本是沉寂善克的人,一见着她,却总不知哪里就能燃了引子,燎一场大火。手中细软的腰肢紧绷着,他知道自己昨夜狂荡必伤着了她,但道歉是不预备的,轻轻一勒,松开了她。
转身走回坐榻,“有事么?”灵眉连忙赶上,却不知怎么开口,云来狐疑,看过来,她更慌了,一面暗骂自己无用,一面站到他跟前儿,“我身子很痛。”云来倒笑了,将她揽到自己膝上,嘴巴凑到小巧的耳朵旁,“知道了,”耳鬓厮磨间,声音愈发喑哑,“若尔不想再痛,便不要这样勾引我。”
灵眉真个是恼,知他错以为自己撒娇,支支吾吾的,趁着他此际声软,软软道,“景阳哥哥他,”云来便一顿,小娇娘查到了,也只得继续,“是不是做错了甚么?”
云来略松开她,皱起眉,“怎想起问这个?”
灵眉与他脸对着脸儿,一双眸子认真焦急,“不是的。是我今日约好与哥……公子见面,却没有来。找人去询,也没有消息,这才来问王爷。若他不晓得礼数,哪里做的错了,王爷便瞧着我的面上,饶过他罢!”
淮西王不说话,那小娘愈发有些骇怕,咬着嘴唇儿,只还瞅着他。“王爷,”她娇软着求,把脸儿埋到他怀里。相处至今,她猜得他必对自己是有些不同的,按一琴的话儿,景阳一向勤谨守礼,便犯了错,必定不会很大,她盘算着,自己这样来求他,或许会令他原宥了也不一定。
心跳的鼓鼓的,听他突的问道,“那周奉亦在平江,你可知晓?”灵眉便如耳里炸一个雷,半个身子也僵硬了。那淮西王细细瞧她,乌发下小脸儿煞白,睫毛抖颤,冷笑道,“见你这样儿,必是知道的了。”
灵眉连忙抬脸,“不,我并不知……”一瞬儿间,心里转过几回,本以为那日船过弦上的一眼,只是相似不相同的另一个影,万不料切切的抑或就是他……眼睫如蝶翅扑朔,小娇娘不知,自己万种情绪都落入对方眼中,想那淮西王,虽然年轻,久经沙场,最善驭下辨色,灵眉却一贯不擅掩藏,他胸中一时大怒,只不露出来,不知觉间把牙根咬紧。
灵眉彷徨一时,故作了镇定,“他在又怎样,这与景阳公子有何关系?”云来冷笑,“那杜景阳,本王将庄子交与他管理,他却藏污纳垢,又私与你知,切切是可恶!”
灵眉听他声气不善,又什么“藏污纳垢”云云,直太阳突突的跳,断口否认,“不是他说与我的。”云来便再次冷嘿,“原来你当真知晓。不是他说与你听,你又如何知道?难道……”把眼狐疑度她,难道她竟私自使人打探那人的消息!
这中间种种,灵眉如何诉说,只得先把这段抛开,颤颤问他,“这样说,您真是把景阳公子关起来了?”
云来不置可否。
灵眉急坏,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他膝上,想起,怎料脚儿僵麻,她想起他平日的行事,便再一次耐着心相求,“王爷,将他放了吧。”淮西王道,“杜景阳首鼠两端,有负王恩,切切可恶。”
还是这话,此番小娘儿性子也起来了。手心里帕子绞成麻花儿样的,气的发颤,“景阳公子承了您什么恩?我又承了您甚么恩?那田庄地土,本就是官府发还给杜家的。说起来,若不是周奉从中斡旋,还得不了那许多哩——他便与他相交,权当是谢他罢。再者说,本来杜家的土地,就有景阳的一半,您凭什么关他!”
一席话,刺头刺尾,云来万料不到这女孩儿还有这等利舌,他是骄横的性肠,尊贵惯了,何时被人当面这样刺讽,当下立竖了眉头,握住她腕子,“你说什么,可敢再说一遍?”
灵眉还未开口,门口传来贵管事的声音,“王爷不必再问了。少史方才的话,老奴都已经听到。”说话间,贵管事已然进屋,立在当堂,朝着淮西王一佝,继续道,“少史的声音不小,想必不仅老奴,外面的奴婢们也听到了。
王爷,叶少史恃宠而骄,目无尊贵,胡言犯上,全不顾王府体面,有悖妇德,老奴恳请应将少史闭门思过,以示训诫。”
彼时灵眉尚坐在云来的膝上,一只手腕攥在他手心里,淮西王微锁着眉,委实着恼,一时未语。那小娇娘便要起身,谁知发上一痛,原是方才他搂着她在怀中亲吻,一绺发儿不知怎的松了,缠到他衣扣上,这一起身才发现。
云来也才看到,然正是气发之时,又顾及着贵管事立在眼前,一狠心,咄的站起,灵眉一阵剧痛,跌到席上,一手下意识抚到鬓旁。她也不再求饶,颤颤的扶着案子欲要起来。
那贵管事最看不得她这种战战巍巍的娇样子,皱眉向外,“少史的侍婢呢,还不快来伺候。”石青就在门外,忙慌慌的跑进来,灵眉撑着她,头也不回,缓缓走出书房。
周奉在茶馆与谭公子等人吃完茶,双方在街角分了手,便有两名衣饰干练的人走上前来,问,“是周奉周公子么?”
周奉一瞧这二人,身形彪悍,神情警醒,恰似淮西王府随扈的做派,便也警醒起来,思量着道,“二位何人?”一人向他拱拱手,“吾等家奴尔,周公子不必问我等名姓,只与我们走一遭。”周奉向后一看,四儿五儿身边早也围了两人,知是来者不善,多说无益,微微一哼,随他二人上了旁边的青顶小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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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奉等被带到一处僻静的院落。那些人倒也没有动粗,只是断不容人反驳的架势儿,周奉想,此必是那人的家仆了,上回庄子上一见,莫不是猜着了我的名姓——当下也不慌,只一股怒意卷上心头。
因这样猜想,进屋见到杜景阳时,便没那么惊奇,倒是景阳,站起身,微微一呬,“你怎么也来了。”
周奉听到那些人从外将门掩上,脚步声却没有走远,先不答话,环顾这屋子一周,只见四四方方的一个小厅,东、北两面墙下各放了一张席榻,屋中间的茶几上一个水壶,两只茶杯,一个已被景阳用了,另一个杯口冲下扣在几上,屋角居然还有一只恭桶,嘴角含讽的笑道,“这架势,是要将我二人囚禁在此了。”
景阳心中也早有怀疑,听他这么一说,叹口气,依旧坐下去。
周奉坐到他对面,那景阳与他拿起杯子,倒上茶。周奉握在手中,景阳笑道,“喝吧,我想他尚不至于要毒死我们。”说着自抿了一口。
周奉却持杯不饮,半晌说了句,“对不起。”
景阳抬头,些微的惊奇,“为何?”
那周奉九孔玲珑心,一肚子花花肠子弯弯绕,向来以己度人,不肯吃亏。这话若是别人说来,他必又要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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