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风流》第142章


令狐团圆与苏信分开,坐到了两个男子的身后侧席。她经过他们的时候,两人分别瞅了她一眼,而后又迅速收回目光。西日玄浩显见恢复了平素神情,而潘微之却有些憔粹,她看着他们心中不禁五味杂陈,不得不移开了目光。螅ㄉ隙俗奈魅沼海飨悦挥凶⒁獾剿胨招诺牡嚼矗路鹫诳嗫嗨妓髯潘约旱男氖隆V劣诘钐谜心切┕奈璧福约八闹芾质γ谴档嗖Φ那鳎负趺患溉嗽谛郎停羲翟谧吹米钊肷竦脑蚍桥嫱跄簟5笨吹脚嫱跎砼缘奈魅招迨保笳咔∮胨允恿艘谎郏呕首有呱哪抗饨兴蝗幌肫鹆伺司渤酰嘲”常鼓甘潜场!!!!!?br /> “有心担忧旁人,倒不如想想自己的处境。”前面的西日玄浩忽然冷冷地对潘微之道。
“殿下。。。。。。”潘微之沉吟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西日玄浩被他一堵,声调更冷,“当然是滚了!滚得越远越好,远远离开这儿,跑到谁都寻不着的地儿。”
潘微之便沉默了。
而这个时候,无缺姗姗来迟,他一入殿堂,西日雍就回了神,连连向他招手,示意他上前。因雍帝的举动,殿内乐声轻到若有似无,起舞的宫女也四下散开。
换了身浅黄衣裳的无缺,面带笑容欣然上前,无数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羡慕、嫉恨、崇敬、鄙夷皆化为无声的感慨。若说梁王俊美、九皇子清秀,雍帝这个私生子的外貌却是完美。纵然是极鄙夷他的沛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的外表无可挑剔,若硬要找瑕疵,那就是太完美了,而太完美本身就是缺点。
令狐团圆同样屏息凝望,上回在城头看得不甚清楚,在月照宫的两次,一次是不敢定睛,一次是看得不舒坦,此刻于宫灯下细看无缺,却发现一年的时光流走,无缺长开了些。如果说当年他是一位少年,那现在他已介于少年与成熟男子之间的模糊地带,更叫人看不透了!
无缺上了高台,向西日雍微一行礼;就被万福安排到了副席,紧挨着西日雍而坐。 “听说你来迟,是因为那个雅公主。”西日雍轻声问。
“正是。”
西日雍眯起了眼,笑望着他问:“你近来与她走得很近吗?”
无缺又应声。
令狐团圆突然自嘲似的笑了一笑,她今儿确实有些傻了。
果然,西日雍两问之后,便提议道:“要不,朕将她许配于你?”
殿内一片寂静,无缺笑了一笑。
令狐团圆早就移开了目光,转投于西日玄浩和潘微之的后脑勺。西日玄浩的长发在脑后盘髻,以雕饰龙纹的金环相扣,梳理得极其细致。潘微之的长发只是简单地盘了个鬏,横插了一枚玉制竹形的发簪,想来是他百忙之中自己梳的。
无缺好像什么都没说,又似乎说了什么。当令狐团圆再望向他时,他已与西日雍交头接耳起来,好像相谈甚欢。倘若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必然会惊出魂灵,而在场确实有一人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个人便是万福。

殿内乐声又响了起来,宫女们也陆续回到殿中继续起舞。众人都安然若素,只有万福心头无法平静,逐句回忆着两人的对话,句句惊心。
无缺回答西日雍赐婚的第一句便是问:“陛下还没将她调教好?”
西日雍动容,他冷落雅公主只是假象,实际上雅被带入宫廷后,每日都由他派去的女官暗中调教。雅不得不屈从,只因她的兄弟们还在西日雍手里,可她又不甘,所以在月照宫时她故意扭伤了脚,就是不想为西日雍献舞。如今被无缺一语道破,西日雍就失去了用雅这枚棋子的意义。
接下去无缺的第二句话更惊人,他极轻地对西日雍道:“其实陛下想要的音武,我在宫里琢磨了一年,总算弄明白了。”事关重大,西日雍不得不挨近了他,无缺附耳道,“首先第一条,武者的修为不能达到武圣,若是已打通周身所有脉络,便永生没有机会领会音武。”言下之意很明白,西日雍即便通晓音武的奥秘,也无法习会。
“这是何故?”
无缺叹道:“陛下,这就得说第二条了。同样的一部《天一诀》,为何会分成《弥天诀》和《补天诀》,又为何会有人练成音武,那是从中感悟到的心法截然不同,气力的运转则天差地别。音武的首创者贞武当年还是个幼童,她以孩童的眼晴解读的心法,与成人、与修为有成者自然完全不同。”
西日雍当即明白了,音武的心法和气力的运行方式,是寻常武者难以想象的。须知修习气力,若法门不对,轻者全身瘫痪,重者性命堪忧,寻常武者如何敢打破固有的修行方式?
最后无缺道:“以前我说音武已绝,现在想来也没说错。团圆若真会音武,便不会仅仅是昙花一现,她必然是以非常手段,短时间内拟出了音武的效果。”
西日雍思索片刻,面上虽带笑,语气已冰冷,“朕就当没听过今晚你说的话。”
无缺心知这已是西曰雍给了台阶,也笑了一笑。
他二人看似谈笑风生,有人却坐不住了。一如无缺突然提及的音武,沛王西日玄钊突然起身离座,以洪亮嗓门道:“启禀父皇,儿臣特为父皇备上了薄礼一份,还望父皇笑纳!”
西日玄浩冷笑—声,无缺专美罢了,抢什么抢?
只见宫人又散开后,西日玄钊手下的四个健壮侍卫抬来了一物,由万福亲手揭去遮盖的幕布,却是一幅大型铜制版画,所绘画面乃西日雍率千军万马攻克平山城。殿中大多数人都击掌叫好,西日雍但笑不语。
“这是儿臣祝贺父皇凯旋所制。想我堂堂大杲儿郎,勇克瑞安,那场面何其壮观?而父皇的飒爽英姿更该留作永久的纪念!”
又有人响应沛王的话语,西日雍依然无话。总算西日玄钊还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瞧出西日雍并不喜欢他的礼物,尴尬地命人收了版画,然后退坐回席。
歌舞继续,接下来的宴会进行得索然无味。无缺自顾自地吃着御酒,西日玄浩偶尔与潘微之说上半句,令狐团圆研究完两人的后脑勺后,又开始悄然打量众人。她虽然胡乱地思索着,脑海里却始终不能淡忘无缺的身影。恍惚中,她心生一个极其古怪的念头,就是看到这些男人、这样的宫廷,身处其中的无缺才能那么从容冷静,那是一种早就习以为常、深入骨髄的淡泊镇定。换言之,他能在宫廷里生活得如鱼得水,绝不是当日毛手毛脚只会装糊涂的她可比。
宴会在西日雍率先离去后,逐渐收尾。西日玄浩是第二个走的人,西日雍前脚一走,他后脚就离开了。令狐团圆目送着他孤傲的背影,犹如目送孤帆远去,想要踏上的船多了,就没有一条能载她到达彼岸。
“我们走吧!”潘微之也站起身,回头对她倦倦地道。
令狐团圆随即起身跟上,两人婉拒了宫人的相送,缓缓地踏上了夜色中的宫廷林道。 
“你不问我这些日子都在宫里忙什么吗?”过了—会儿,他问。
“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的。”
潘微之沉吟着,将以前潘亦心被西日雍哄骗喂下绝育之药的事说了,“这些日子我阅遍宫内医书,终于有所收获,再给我几日便能配制出方子,补全她身体所受的亏损。”
令狐团圆点头,也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他赶着医治潘亦心,完成他对她的承诺,为的就是要尽快与自己远离这是非之地。原先他还想着守在潘岳身边以尽孝道,但发生了西日玄浩从卫国公府掳走自己的事后,他改了主意。
“纳兰贵妃之所以长年卧病,就是因为吃了那药,或许陛下是出于一番好意,不想让她承受生育的痛苦,但她原本就身子弱,那药一吃,从此便成了个废人。亦心虽然身体强健,但终究是个弱女子,吃下那药后能安然无恙的,也只有查婕妤那样的武将之女。”潘微之的一番话,使令狐团圆彻底明白了西日雍对纳兰贵妃之情,那不是怜悯,也不是自责,而是不愿坦诚面对自己的过失。人往往都有毛病,失败、错误是别人的,自己总是正确的,特别是帝皇,怎么会承认自己的错呢?
两人渐走渐远,直至太医院,令狐团圆才与他告别,没有儿女情长的话,却尽在不言中。
暂别了潘微之,令狐团圆往出宫的方向走,走到半途,便撞见了早已等候多时的万福。
万福阴郁地道:“小团圆,公公我已等你多时。”
令狐团圆心头一惊,却是默不做声,且听他说话。
“你骗住了陛下,却骗不住公公我。当年我授你与梁王殿下三招,你们的手形公公我至今还记忆犹新。”万福也是在宴会结束前才识破了她。
令狐团圆微微垂首,确实,她只变了容貌、改了身形,手却还是那一双手。
“多谢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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