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待与东风约》第17章


府上人少不足为奇,最奇的是,府中女眷甚少,除了她之外,便是巧儿以及其余四位妇人,一位巧儿的娘亲赵氏,一位是王大婶,两人负责膳房,另两位便是负责洗衣的吴大娘和负责清扫的秋婶。偌大的平远侯府,只是四人定是人手不够,府中负责清扫打杂的,还是多为男子。换句话说,平远侯府内,年轻的女子除了她之外,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巧儿也许自幼是找不到一个年纪相仿的姑娘说说贴心知己话,见着品妤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她。品妤无论身处于何处,永远都是一个最好的倾听者,私下里巧儿总会同她说府里大大小小的事。
巧儿应算是侍奉侯爷的丫环,但巧儿说,侯爷寝食很少让人在一旁伺候,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自己亲自动手,或者由耿忠关群代劳。她只是每日晨时,去侯爷房中收拾收拾,偶尔会在书房磨墨掌灯。
品妤不禁想起洛姑娘那夜说的事,想来,府中女眷甚少,定是与侯爷的心结有关。回过神时,她不禁会暗吐一口气,她怎可再想这件事,应当将这事忘掉才对。
她埋首继续挥扫手中的扫帚,眼下是蜡梅花开的季节,园中雕落的花瓣枯叶也不少。清晨十分已经清扫过一次,只是午后一场大雨,这园中又是一片狼籍。
伴着扫帚枝条扫地的沙沙声,隐隐约约听到两个人的谈笑声。
这时候,除了她会在这里清扫之外,鲜少有人会经过这花园。
寻声望去,只见侯爷与另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已然站立在三步之外的一棵蜡梅树下。侯爷依旧是那一身月牙白衫,下摆精致的暗花随风若隐若现,他的嘴角之处勾着淡淡的微笑,静静的聆听身侧身着青衣男子的话。
从第一眼见到侯爷开始,除了冷笑,她未曾见他这样平和的笑过。
面冠如玉,眉清目朗。
真是世间鲜少的俊美男人。
她连忙收了扫帚,缓缓欠身,向二人行了礼。
“品姑娘?!”居袁修意外地在平远侯府中见到夏品妤,脸上尽是欣喜之色。
听到这一声“品姑娘”,品妤心下疑惑,似乎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位客人,何以这样熟络称呼她。她抬首看向面前的客人,方方正正,英挺的脸庞似曾相识。
居袁修笑道:“是居某唐突了。不知品姑娘是否还记得两个多月前,你在聚墨轩前被马车惊吓摔倒的事?”
品妤恍然大悟,连忙又是深深一欠身,“原来是恩公,多谢恩公舍身相救。”
“千万别这么说。”居袁修倒有些不好意思,“姑娘不是应该在宫里吗?怎么会……”
一直在一旁只看不语的司行风突然出声接话,“她现在是我府里的人。”
“哦……”居袁修长长的应了一声,语调之中,仍是有些疑惑,但是司行风却道:“居大人,蜡梅虽香,但侯府中尚有更优雅的景致,请移步听雨轩,酒菜已准备好。请。”
司行风的语中暗指,这世上还有许多美女,不必为某个不起眼的丫头挂心。
“多谢侯爷,请。”不过居袁修并未听出话中有话,多看了品妤两眼,这才依依不舍地随司行风离开。
品妤再一次欠身,恭送二人离开。
两人的脚步渐渐远去,品妤手握着扫帚,有些失神。
果真是不能想着那件事。这不,大半个月不见侯爷,今日却意外撞见了。佛主保佑她别再想着那事了。
她再次挥动扫帚,继续清扫地面。
听雨轩,顾名思义,屋子不大,却是落建在府中最美的莲花池水之上,夏日荷花正旺,推开门窗,微波徐徐,伴着清风,迎面扑鼻而来的荷花香气煞是沁人。眼下时值冬季,池水一片寂静,窗外一片萧瑟之景,若是遇着雨时,雨水顺着屋檐一滴一滴落地成帘,整个池面之上雾气氤氲,却别有一番意境。
每逢落雨之时,司行风便会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雨幕怔怔出神,也只有这时候才能一个人独自品味孤寂落寞的心境。
居袁修与其他官场的人不同,两个多月接触下来,是个性情中人,此次相约前来闲聊,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边吃边欣赏美景。
司行风未作他想,便选择了平日里一个人静处的听雨轩。
居袁修站在窗前,看向窗外,景色朦胧别致,不由赞叹:“池不在深,有绿则盈。景不在多,有致可怡。听雨轩听雨,只求点滴。”
“居大人谬赞。请上座。”司行风请居袁修坐下,并命人将屋前的四扇门打开,这样莲花池的景色一览无余,届时待到暮色降临,圆月高挂之时,池中倒影,在这寂廖的冬日也别有一番韵味。
耿忠为主人与居袁修倒满了酒,居袁修瞧见高壮的耿忠做着与他相貎极不相称的事,不禁失笑起来,调侃道:“侯爷府上不仅景有特色,就连这斟酒的人也与众不同。”
司行风微微挑眉,听出居袁修的意思,不禁对耿忠使了个眼色,耿忠领命,转身离去。耿忠再没有斟酒或者倒水之举,默默地退出了听雨轩。
第十七章 相思佳人
……》
品妤将脚下的残花枯枝堆成一小堆,正欲扫进簸箕里。这时,巧儿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品妤姐,别忙了,侯爷吩咐让你去听雨轩伺候用膳。”
“嗯?”她愕然。
平日府中宴请贵客,府中便会多了许多年轻貎美的女子,初时她并不知道,后来巧儿同她说,这些都是王上赏赐给侯爷的,才色双绝,只不过侯爷不喜欢府中留有年轻女子,所以她们都住在西郊的别院里,若是府中有贵客来,便会将她们招回来伺候。
巧儿看出她的疑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召你去伺候用膳。侯爷难得在听雨轩设宴招待贵客,可能是今日来的这位贵客与其他大人有别吧。反正我看他,跟别的官员们不一样,有点呆。好了,快点跟我走。”巧儿向来都是风风火火,拉着品妤便离开。
“地上还没有清干净……”
“别管了,会有人来处理的。”
“那扫帚……”
“丢不掉的。”
到了听雨轩门外,便见着耿忠守在门外。
耿忠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二人进屋。
杯中的酒斟满,居袁修赫然发现斟酒之人竟是品妤,抬眸再看向司行风,从他的神色之中,居袁修差不多可以理解为,这是司行风的善解人意。
他端起酒盅,敬道:“多谢侯爷美意。”
司行风端起酒盅,回敬,并轻啜一口,“应当,居大人是司某的贵客,若是居大人嫌一个大男人在一旁伺候别扭,司某既然宴客,又怎能让客人失了雅兴呢。”
“言重言重。”居袁修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向品妤,不禁好奇地又开口:“何以品姑娘突然来到侯府?”
品妤一怔,眉目轻转,但见司行风轻轻挑眉,不敢轻易应话,只是抿紧嘴唇,默默地将斟满酒盅。
司行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勾出浅浅笑意,对居袁修道:“居大人似乎对我府上的丫头很有意思,是看上了我府里的这个丫头么?”
“侯爷说笑了。”居袁修的耳朵有些微热,司行风这样直白的问话,就算他再中意这女子,也不好意思接话说是中意。
司行风敛了笑意,目光冷冷的转向面前有近一个月不曾见到的女人,青衫布衣,脑后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耳侧垂着两缕细发,还是一个月前不起眼的样子。有关于她的事,他也了解了不少,在西陵川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不仅是完璧之身,还能安然的挨到只要半年便可以出宫,居袁修只不过见过她两次,便对她印象至深,该说她是安份守己呢,还工于心计。这张平凡的脸,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外表这样简单。
听似一句玩笑话,品妤听得出来司行风话中有话,她稍稍抬眸,果不其然,便对上司行风冷笑的双眸,他嘴角那详和的微笑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试探,一丝嘲讽。
她垂下头,握紧酒壶,静静地立着。
司行风收回目光,对居袁修笑道:“品妤是王上特别赐予司某的,若是居大人在白虎国觉得寂寞,改明儿我让人挑几个美人给居大送去驿馆。”
这个女人别说是居大人,若是王上现下再跟她要回去,他也绝计不会放的。抓到夏之洛,他等了整整五年,却被好跑了,下一次再抓到她,若是要再等另一个五年,这五年里的怨恨他要如何渲泄。
“侯爷真会说笑,袁修受我朝皇帝器重,来贵国要办的事都未曾办好,怎还有闲情风花雪月。”他喜欢的是品姑娘身上那种淡然的气息,有种忍不住想要了解她的心意,若是送他美人,他宁可每日在街上闲逛,好好欣赏白虎国的风土人情。
司行风淡淡地笑道:“居大人日后有何需要,但说无妨。请。”
“请。”居袁修举起杯盅。
暮色降临,一轮明月升上冷寂的夜空,水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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