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待与东风约》第42章


她将头发盘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束在脑后,低垂着头,白晳柔美的脖子自后衣领露出。他闭上眼,脑子里不禁浮现起她满头乌黑亮丽的青丝铺满了整个床上,映称着她白晳的肌肤,格外诱人。
出奇不意,他伸手挑开她的发髻,那一头漂亮黑亮的青丝像瀑布一样垂散下来。
她一惊,但下一刻,便恢复了寻常,转身小心翼翼地问他:“这么晚了,侯爷找奴婢有何事?”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一时间睡不着,出来随便走走。”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闻到他的身上散着一股淡淡的酒气,不禁抿了抿嘴唇,道:“我去膳房弄杯醒酒茶来。”
他捉住她的衣袖,顺势将她捉进怀中,道:“今晚的酒喝得不算多,不需要那东西。”为何她总是这样心细如尘?如果她能像别的女人一样,只看到他艳丽的外表,他就不用这样烦闷了。也许他就不会多看她一眼,不会在这样的深夜,像失了魂一样跑到她的房中,想看看她在做什么,睡了没有。
他将脸埋进她颈间的发丝里,熟悉而淡淡的兰花香味,是她特有的味道,就是这种味道让他安心,不会去想复仇,不会去想国事,所有一切都不会想。
她万没有想到这深更半夜的,他会突然跑到她房中来,这样抱着她,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这样半夜跑来找她,若是叫别人见着,定是节外生枝。
有些不能习惯他这样没有头绪的举动,她轻轻地说:“侯爷,很晚了,该早点休息……”
他依旧还是抱着她不动,她便轻轻地试着挣扎了一下。
“别动。”他终于出声。
她僵直着身体,不敢再动。
怀中抱着她娇小瘦弱的身体,他不禁回忆起那两次床第之事。因六年前那一段无法抹去的伤痛,他痛恨女人,痛恨床第之事,但在百花堂,清风别苑,两次都与她有了肌肤之亲,那种感觉就像是体内沉睡了多年的□莫名的突然被唤醒了,甚至有点走火入魔的倾向。他喜欢与她肌肤相触,肢体纠缠的感觉。
他松开她,走向床榻,在床沿坐了下来,对她轻道一声:“过来。”
她一怔,脚步未动,而是疑惑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矛盾与挣扎,“侯爷,很晚了……”
“我知道很晚了,该睡觉了。我说过两个人的时候,别叫我侯爷。所以要罚。过来,帮我更衣。”这一次,他的语气硬了一些,像是命令。
她咬了咬嘴唇,轻移莲步,乖乖地走了过去。
她抬起头,目光刚好及他的领口之处,他的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和纹理匀称的肌肤。她脸颊突然有些热,不知是因为春天来临,还是因为金碧皇朝的气侯与白虎国有所不同,屋内很暖。
她暗暗深呼吸,像是寻常一样,伸手去脱他身上的单衣,领口只掀了一点点,她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脱了单衣,他里面就没有衣服了……
就在她恍神的一刹,她被双手突然被抓住,整个人被压倒在了床上。
她惊诧地瞪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莫明地紧张。
“你在紧张什么呢?”他将脸压低了,鼻尖几乎是要触碰到她的鼻尖,声音低沉暗哑,充满了诱惑,“我身上只剩下这件单衣,脱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是想我生病呢?还是想我光着身子睡觉呢?通常我只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光着身子睡觉,而且不会觉得冷,也不会生病。”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暗盅惑。
离得太近,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能想象出他露着怎样的戏谑微笑。尤其最后那一句话明显的暗示,倏地,她觉得双颊像两团火在上面烧了起来一般。
他幽黑的双眸,就像是两汪深潭,似要将人卷吸进去。她屏住呼吸,不敢再看,仓皇地错开眼看向别处,然后说道:“你酒喝多了……”
“我酒若喝多了,今夜这苏园就不会这么静悄悄了。”他笑着抱着她一起翻了个身,两人在只容下一个人的床上躺直。
床太小了,若要同时容下两人,势必两人的身体要紧密的贴合着,这样让她万分紧张。
“今日都做些什么了?”他轻声问。
“打扫屋子,修剪花枝。”她如实说。
他叹了一口气,道:“那些事你以后不必再做,交待洪叔安排其他人去做。若是喜欢写字作画,城东的文书阁有很多金色水粉。”
她微微一怔,不想他会留意这些细节,淡淡地道:“离开宫中有一段日子了,已经很久没见到金边睡莲了,也想不起来它们长得什么样子。”
“几许光阴几许醉。望雪山,盼秋潭。奈何觅愁路人迷。
棋局世间,犹梦堪惜,道谁能料朝旦。
昨日窗下花满树,今夜随风隐红尘。
独爱惆怅作美图,墨尽自嘲,始方梦醒,却是花落庭阴晚。”嗓音低沉暗哑,却说不出来好听。
他在她耳侧轻轻念出这首词,让她整个人一怔。她讶异地低眸看他,与他幽黑深遂的眸子撞了个正着。方才他温柔的言语与动作就像是一枚石子,无形之中投在她的心湖里,荡起涟漪,一圈一圈放大。
“这首词……”这首词是她来到平远侯府已有一段日子,适逢梅花盛开的季节,某个夜晚,看见满树的梅花瓣随风飘散,感叹远去自由的时日而作的一首词。却不想,他竟然听见了,并记了下来。
“那晚,我刚好经过花园。”他说。
“我以为只有我一人。”原来那晚他也在,她轻弹树枝的憨态也一定被他看去了。
“显然不是。”那天晚上,也是像今晚一样睡不着。初春的晚风虽然不如寒冬的冷风那般冷冽,却能让人的头脑保持清醒。踏着清朗的月光,他在府里漫无目的的乱走,听着沙沙的树叶声,看着花枝在风中轻轻摇曳。
空气里,四处弥漫着淡淡的梅花香气,他差点忘了是梅开盛开的季节。
到了后花园,不想远远地瞧见她披着一件外衣,伫立在梅树下发怔。突然,她抬起头,伸手轻轻弹了一下树枝,梅花瓣并未能遂她愿的飘落下来。她嗤笑一声,脸颊上的酒窝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然后叹了一口气,意欲离开。
这时,一阵风吹来,满树的梅花瓣像落雨一样,扬扬洒洒地飘了下来。她顿住了脚步,盯着那场花雨直到最后一片花瓣飘落至地。
他以为她会离开,谁知她念着那首他听过便无法忘记的词。
他记不得自己何时离开那里,只记得回过神的时候,只捕捉到一抹悄然离去白色的倩影。那一夜,他至今难以忘却,他知道,不仅是那一首词,还因是作词的人。她的身影一直刻在他的脑海里,她就像是突然降落人间的仙子一般,欣赏完了那一场梅花雨,不知何时,踏着婆娑的月光,悄然离开。
第四十一章 敞开心扉(二)
……》
他忍不住在她的颈间轻轻咬了一下,随着,她的身体轻轻一颤,紧张地说:“如果你心情不好,只是出来散心,那就躺一会儿吧。我在凳子上坐一会儿好了。”她正欲起身,便被他按住身体。
他问道:“大半夜的你坐凳子上做什么?我躺在你身边,让你无法入睡?”
“没有……”他这样紧紧地贴着她,她能安然入睡就怪了。
“又在撒谎,你总是言不由衷。也罢,今晚我不会对你怎样。除非你愿意,我以后都不会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像百花堂里那场错误,我也绝不会再犯。很久没有看到你了,我突然很想你。想见你,想抱着你,想听你说话。所以,我就来了。我只是抱着你,和你说说话,不会做什么。”他浅浅笑道。
她偏过头看着他,他漆黑的眼眸中流露出的认真的神情绝非是在撒谎。除了在山里,她已经许久不曾听他这般温柔地说话。
她咬了咬唇,道:“想说什么呢?”
“有很多事,一直压着,压到自己都快要透不过气来。我在想,是否说出来,会舒服些。”他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关于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洛姑娘那晚同我提过一些……”她抿了抿唇,算是承认她知道他曾经有段不堪的过往。
“既然知道,为何上次却要撒谎?”
“……我怕你会杀了我。”她有些紧张。
他笑了起来,“我若想杀你,你以为你真的能活到现在?”
她沉默。
“你相信她的话吗?”他问。
“相信。”她答。
“为何?”他又问。
“一个将死的人,眼神是绝对不会骗人的。”她说。
想信,但又不想信。这是他最矛盾的地方,内心的痛苦没有人体会。信了,若是抓错了人,他这么多年的痛苦煎熬又算什么?所以他宁可选择不信。
他抱紧了她,叹了口气,道:“那半年的时间,是我人生中最惨痛的岁月,什么理想什么抱负,都离我远去,而被迫接受非人过的日子。”
“如果不是一段很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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