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已成妖》第74章


夏心夜便歪着头望着他笑了,那笑容灿然,很浓。秦苍一时琢磨不透她,只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头,俯身在她的唇瓣上浅嘬了一口,问她,“卿藏着什么事,嗯?”
夏心夜的笑淡了一点,她拉着秦苍的手道,“王爷,你来。”
他们下了阁楼,秦苍见她只穿着件薄丝衣,趿拉着木鞋,一双玲珑白皙的天足和娇美的脚踝□着,当下横抱起夏心夜,坐在藤椅上。
将她屈膝搂在怀里,秦苍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脚,为她暖着。
他揉捏得有点疼,有点痒,夏心夜缩着肩,笑着,往秦苍怀里躲。秦苍也笑,手上似乎越用力,直到夏心夜软着声音唤“王爷”求饶。
秦苍将披着的衣服拿下来覆在她肩上,在她脚上裹了裹。夏心夜也不推却,被秦苍抱了个满怀。
那晚有很清澈美丽的夜空。秦苍一时也没追问她,抱着她看了良久的星星,才温存地贴过脸颊,微笑着柔声道,“卿有什么秘密,嗯?还是,不高兴……”
夏心夜咬着嘴唇望着他,然后缓缓地松开,温柔甜美地淡淡笑了。她抱着秦苍的腰,仰面道,“我要谢谢王爷,替我杀了她。”
秦苍一时没说话。
夏心夜道,“她毁了我的家,还要毁了我。我当时年幼,后来卑贱,无力复仇也不想因仇恨再添折磨,但是,”夏心夜抓住秦苍的衣襟,“我也不想她春风得意那么好,更不反对有人,替我杀了她!”
夏心夜极为温婉的表情和举止,说出的话,声音不大,也不激愤,却是十分俊爽毫不做作。秦苍不由莞尔,这性子,也对脾气。
夏心夜垂眸轻声道,“我不报仇,只是要善待自己,并不想去善待她。她已然那样对我,我不杀她便罢了,难道还要阻止别人去杀她么?”夏心夜说着,眼睛湿了,泪光攒动着,终至于滑落下来。
她抱着秦苍道,“我一生流离悲苦,一半源自于她,我不愿意我死后她活在世上,哈哈大笑,说我天生淫贱,活该死。自然人死如灯灭,我不在乎,但王爷能为我在乎,想来世上只有王爷你,能知我心,知我苦。即便还有人知我心知我苦,却也只有王爷能为我去做,去报复。”
夏心夜的泪突然奔流,伏在秦苍的怀里隐忍地大哭,秦苍一时感喟,抚着她的背轻声道,“傻丫头,胡乱感动什么,这世上不也是只有你,能知我心,知我苦吗?”
夏心夜哭不止,秦苍抚着她,哄着哄着,便笑了,笑不禁,夏心夜抹泪抬头望他,秦苍捏着她的下巴言笑道,“还以为卿只会被我打哭了,竟也会感动得哭了,可是哭得太难看了,”秦苍的手抚着她的眼睛,“快成了大桃子,你为夫我也不是猴子,干嘛要请我吃这桃子!”
夏心夜“噗”一声笑了。
两个人望着星星,夏心夜道,“我娘死后,我认为我爹辜负了我娘,对爹爹心存怨怼,私下偷学配毒,被爹爹发现,我执拗不肯认错,还出言顶撞,爹爹要打我,二娘拦着,还和爹爹吵起来。后来师兄,”夏心夜咬着唇道,“把我狠狠责罚了一顿,……”
秦苍道,“他打你么?”
夏心夜望着他,点头。秦苍淡淡地挑着唇,“用什么打?”
夏心夜顿了一下,嫣然笑道,“爹爹问诊忙,偶尔想起来才查问我功课,平时都是师兄教的,他最有耐心,从没动用过戒尺,就那一次……”
秦苍却是听着,不说话了。夏心夜道,“后来师兄跟我说,不要总是忤逆爹爹,他也挺可怜的。当年我娘毁了容貌,我爹自是郁卒,那女人便缠着我爹,说有方子能医好娘的脸。我爹的医术高出她许多,对毒药的相生相克也精通,自是不信的。但一来他们是同门的师兄妹,二来也是病急乱投医,心存侥幸,见她如此殷勤,便试着同她研习。一来二去,失败得多了,我爹失望,那晚喝了酒,便没出她的房。再后来,我爹娶了她,她生了依儿。她心里恨我娘,因为我爹每每从梦中惊醒,唤的都是我娘的名字。师兄说,爹爹不是不想亲近娘,他是不敢,他无颜以对。”
秦苍沉默半晌,说道,“林先生什么都好,就是太钻研医道,而没有防人之心。”
夏心夜道,“我爹在对着她的时候,觉得对不住我娘,在对着我娘的时候,又觉得对不住她。我娘死而孤葬,他心情愈痛苦,后来应下鬼医的赌约,更是闭关在药房里研制独阳散的解药,她也进去帮忙,却再无男女之事。”
秦苍突然敛眸道,“林先生和鬼医,是赌命的吧?”
夏心夜怔住。秦苍道,“是不是独阳散真的便没有解药,林先生他明知道,却自寻死路。”
夏心夜握住秦苍的手,说道,“那倒也不至于,我爹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站得住的。鬼医恶名昭住而惹来天下围剿,在中原呆不下去,才去投奔北狼,他心中不服,在北狼闭关三年倾尽心血,弄出独霸天下的独阳散与我爹宣战。毒与医本一体,但救人者能毒人,毒人者未必能救人。我爹一向视用毒为邪路,所以他不但要应战,还一定要赢,否则便医道尽毁,正气全无。”
秦苍默然,拍拍夏心夜的小脸笑,便突然想起了她口中的秘密。
夏心夜道,“王爷因爱我,而杀我二娘,怕我从中阻止。那皇上害你至此,若是我欲杀皇上,王爷你,会阻止吗?”
秦苍震惊,一时骇然地盯着她。
夏心夜道,“或许你们兄弟之仇,因为王爷陨殁而了结。我与二娘之仇,也因为我的死成过去。但林家有今日之祸,不是因为夫妇不和医毒相争,而实则是因为你们兄弟相残,祸起萧墙。皇上杀了我爹,挟持我二娘和依儿来钳制你,我二娘便是再糊涂,也慢慢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便会甘为鱼肉善罢甘休吗?”
秦苍的心突然提起来,拧眉道,“你是说……”
夏心夜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药,什么是毒,不过是看使用人的目的罢了。我爹最反对用毒,但也藏着最厉害的毒。便是我们林家独步天下秘而不宣的‘无忧’。它种植于人体内,征兆不过是极为寻常的疲劳目眩,很难惹人注意,分三次种下,便会一点点浸染扩展至全身血脉,控制得好,可十年不发,可若脱离人掌控,三月而亡。”夏心夜顿了一下,说道,“皇上的无忧,五年半了。”
秦苍半晌无话。夏心夜垂首在夜色中淡淡笑,轻声道,“迄今为止,独阳散无解,无忧亦无解,这便是我要告诉王爷的秘密。王爷杀了二娘,不仅仅是报我之仇,他当年给你一道独阳散,而今你还他一道无忧,也还算公平。”
秦苍靠在藤椅背上,仰面叹了口气。夏心夜道,“王爷,后悔了吗?”
秦苍便突然笑了。
他问夏心夜,“你为什么便告诉我,你不怕我反悔,不杀你二娘,也不管依儿?”
夏心夜道,“王爷为我做的任何一件事,我都不想是因为我的欺瞒,而让你后悔。王爷所给我的任何言诺,随时都可以收回去,包括命,包括复仇。”
秦苍唏嘘,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他对夏心夜道,“我们死,调出依儿奔丧,孟小显扣住依儿,我的人动手杀了你二娘。届时告诉依儿我大哥杀了林先生,让她对墨儿,彻底断了念想。”
夏心夜在夜色中静静地望着秦苍,秦苍对她笑,很温柔。两个人手牵着手回到了阁楼上,相拥在一起,盖着薄被,等到天亮的时候,还睡得正香。
一晃又是三五日,那天的太阳炽烈得很,两个人午间在阁楼上小憩,觉得闷热,遂去竹林避暑。林下清风,舒爽了很多,秦苍在竹林深处寒泉边上,铺了块席子,搭了张藤床,两个人歇了汗,也再睡不着,便坐卧席子上,摆弄着秦苍雕好的白胖娃娃。
夏心夜窝在他胸口,抱住他的脖子,看他的目光软软的,柔柔的。秦苍道,“卿想说什么,说吧。”
“王爷”,夏心夜道,“我不想身上长满了红斑,被王爷看到。”
秦苍“嗯”了一声,说道,“还有呢?”
夏心夜迟疑着,埋头在他锁骨处,央求道,“我不想死那么难看。”
秦苍道,“还有呢?”
夏心夜犹疑着不说话,秦苍善解人意地道,“现在也不想让我看见你身子是不是?”
见她没答话,秦苍望着她温柔灿烂地笑了,柔声道,“这我都知道,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
夏心夜沉默半晌,小声道,“王爷,答应了?”
秦苍笑道,“嗯,答应了。”
夏心夜狐疑,秦苍道,“去,折竹子去。拇指粗的就够了,若是用手折不断,我这儿有刀子,也可以借给你。”
见她怔住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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