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无情》第54章


她想着自己这些年吃的苦头,与当年父亲在时的无忧无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淌。悔恨与悲苦充斥在她心中,令她心如火烧。
她自五年前逃出这里之后,纵然吃了许多苦,却从来没有如这般痛痛快快地哭过。因为她懂得,当真正爱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世上了,她再哭再闹又有谁会怜惜?如今回到最敬赖的人身边,哪怕只是面对一抔黄土,霎时委屈得不能自已。很快泪如泉涌,抑制不住嘶喊的哭声。
晏秋在她跪下的那一刻也随着跪下了,见她哭得力竭,几乎伏倒在地,顿时心疼不已。忙将她扶起来,拿出帕子为她擦拭脸上的土,见她光洁的额头已经被地上的砂尘硌得一片一片血点,甚至有的地方已经破了皮,更是滋味儿难言:“你这是做什么?有话不会好好说?你哭得这样凄惨,岳父在天之灵岂会安心?何况你同我在一起,若岳父不明缘由,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就是你欺负了我!”丁柔声音嘶哑地道,悲痛的眼神之中夹杂着谴责,“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后来的事都不会发生!”
晏秋早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见她情绪激动,正好套她话:“那你说,当年我到底做了什么天人公愤的事?你不说,我却不肯认的!你别欺我失忆,什么都往我身上推!”
丁柔眼睛一瞪,果然上当:“当年我们只差拜堂成亲了,手续都已经办好了,几条街上的邻里都知道的,可是你却在大婚的前几日突然对我说,你要走了,叫我不要等你,还说只当对不起我,你说你混蛋不混蛋?”
晏秋心中一动,神色却更加质疑:“就这样?”
“哈!”丁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这问题当真问得有意思!你对我说完那些话,随即骑上不知哪里弄来的马走了,再也没出现。过几日便是成亲的日子,帖子都发了,你一走叫我到哪里去找个新郎官出来?爹爹一家一家同人家说明,人家当面不会说什么,可是背地里怎样看我们?我走在街上都感觉被人指指点点!”
丁柔发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不多久,之前被你得罪的几个小少爷开始频频登门,找我麻烦,可是都被我打回去了。爹爹说,不如我们搬走吧,不住这里了。于是我们就准备搬走,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爹爹突然病了。”
丁柔跪在地上,双腿早已经发麻,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丁父的坟头,凄然道:“爹爹一向是个要强的人,他嘴上不说,可是为了我的事心里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他病了,我们便没搬成。爹爹的病来得凶猛,吃了许多药总也不见好,而当年为了保你的命,我们攒了十几年都拿出来了,早已不剩什么。银子很快用光了,我没办法,只能去借钱。”
“等等!”晏秋眉头一皱,“你说当年为了保我的命?”
丁柔才想起来他的记忆还没恢复,自嘲一笑:“当年遇见你的时候,你被狼撕豁开了肚皮,浑身是血躺在雪地里,命悬一线。是爹爹救了你,光拿人参给你吊气就吊了足足半年多。”她眼神一黯,爹爹拿棺材本和她的嫁妆救的人,最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这也怪不得他,爹爹是大夫,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见死不救。碰见谁都是如此。她心里又是自豪又是酸涩,顿了顿,又道:“我想了想,爹爹的病怕还要花些银子,便找到钟嘉,问他借银子。钟嘉喜欢我,根本不拒绝,我借多少他给多少,眼睛都不带眨的。可是爹爹还是一天比一天虚弱,没撑过两个月便走了。”
她想到爹爹躺在床上,瘦弱得只剩一把骨头,却还是好言劝慰她的情形,顿时泪如雨下,哽咽得说不出话。可是已经到这里了,索性全说出来叫他知道,于是顿了顿,强打起精神接着道:“爹爹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办,还是钟嘉求了他父亲,帮我办妥一些手续等事情。而钟嘉则没日没夜地陪着我,生怕我想不开,丝毫不提还钱的事。过了一个月,我想通了,决定去找你,毕竟这世上我只认得你一个,又一起生活那么些年,总顶得上半个亲人。”
晏秋一下子握紧了她的肩头,手竟然在颤
抖。原来她一个人遭受了那么多!可是他现在仍然什么也记不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抛下她,留她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些。潜意识里他并不相信以自己的人品,会做出那样狼心狗肺的事情来。可是事情就是发生了,他梦里也屡次梦见,并不是丁柔杜撰。
看着丁柔磕得通红的额头,与哭得红肿的眼睛,晏秋顿时恼恨起来,到底为什么他会失忆?
作者有话要说:啊!下一章真相会出来99%!——丁柔的过去很坎坷,有木有?
可是如果你觉得这样就算坎坷了的话,那你就错了!相比后面的经历,现在只能算餐前甜点!
第 49 章 当年真相
“丁柔侄女,你问我儿子要了一大笔钱,是要往哪儿去呀?”钟老爷穿着一件金色的衣裳,端坐在厅堂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厅中站立的柔弱的少女,眼神充满怜悯与可怜。
堂下站立的少女仿佛没有感觉到,刚经历过一场悲痛的她,精神有些恍惚:“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再留在这里也是徒劳。我打算去找叶哥哥,我和他相处五年多,我不相信他会那么无情无义,丢下我不管。”
“你要去找叶山?那我儿子怎么办?”钟老爷的笑容逐渐变得诡异。
丁柔虽然尚年轻,没有经历过许多事情,然而天生的聪颖却令她很快觉察到古怪。她望着钟老爷的态度,心里隐约猜到他想要什么,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却不好就这样撕破脸皮。尤其钟嘉待她不错,如果她就这么跟钟老爷翻脸,两人的朋友便做不成了。于是她衡量一会儿,说:“我知道,我欠了钟少爷很大一笔银子。不过您放心,等我找到叶哥哥,我一定会尽快把钱还上的。就算没有找到,我也会凭着自己的医术,尽快把钱还上!”
“丁柔侄女说这话就见外了,老提钱不钱的,多见外呀?”钟老爷笑眯眯地道,就在丁柔惊讶地抬头看他时,突然话锋一转:“眼下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丁柔侄女不必拮据日子还债,也能立刻还了这份人情!”
丁柔心中一突,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不必了。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并不想躲避这份责任。”
钟老爷眯起眼,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眼神阴鹜地盯着她,过了半晌,阴森森地道:“既然丁柔侄女这么想还钱,那么现在就还了吧!我听嘉儿说你后日就要启程了?那么在你走之前,还是把钱还上吧。不然你一走了之,我们却到哪儿找你?”
丁柔即便知道他不怀好意,此时却不敢冒然无状,只能在心里暗骂钟嘉多嘴,正了正容,字字落地有声:“我,丁柔在此对天发誓,三年之内一定还清欠钟嘉的钱,若违此誓,一生不得安宁!”
见钟老爷还是不信,心底一沉:“您还要怎么样才肯信我?”
钟老爷只沉思不语。其实眼角却在盯着堂外,直到一个亲信长随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方沉吟一声,道:“不然这样,你将尊父的牌位寄托在我这,也当我替你保存了。毕竟你只身上路,不知还要遇到什么麻烦,万一丢了岂不罪过?不如托管在我这,来日你拿了银子来赎,我便再将它归还给你。”
r》丁柔只觉脑门上的血管突突直跳,是可忍孰不可忍,父亲的牌位岂能拿来做交易?当下冷了脸:“若如您所说,如果有一天我保不住父亲的牌位,当以血祭之!”
她是决计不会让父亲的牌位落入他人之手的,尤其是钟老爷这么一头不安好心的豺狼!可是她没料到,接下来的一幕,彻底让她傻了眼:“这,你,你拿的是什么?”
堂外忽然走来一个长随,将一个黑色的小包裹递到钟老爷手中,她看着那块熟悉的包裹,心中逐渐有惊惧漫了上来,待看到钟老爷手中拿着的是父亲的牌位的时候,只觉眼前一黑,险险栽倒:“你,你从哪里拿来的?你,你们擅闯我家,偷窃我父亲的牌位!”
等她眼前的昏黑散去,入目便是钟老爷狰狞的脸:“将她带下去!好好伺候着!”
原来他与她说了那么多都是废话,全都是为了这一刻!她顿时如坠冰窖,待反应过来挣扎时,突然后颈一痛,整个人失去知觉。
“混账!简直混账!”晏秋听到这里,整个人怒不可赦,紧紧握着拳头,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好一个钟老爷,欺人太甚!”
丁柔惨笑,那一天是她生命中最惨烈的一天,也是之后一连串黑暗日子的开端。可笑她一开始没认出那头豺狼的真面目,还曾觉得他可亲可敬!
“我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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