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无情》第68章


第 62 章 钟嘉来意
钟嘉到底在灶房将就着睡了一晚。
丁柔本想将他安置到最近的客栈里,偏他不愿意,好说歹说就是不肯。丁柔无法,只得任由他抱了褥子铺在柴堆上,凑合着过了一夜。
第二日清早,钟嘉抱着叠好的褥子出来,浅蓝色的衫子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有些纠结的长发则披散在肩膀上,露出的手、脸、脖子被蚊虫叮得全是包,刚一露面,就叫家里的两个女人笑得直不起腰。
钟嘉努力地撑起眼皮,奈何他眼皮上也被叮了一个红肿的包,又酸又痒,只好吸吸鼻子道:“劳烦丁大夫给些消肿止痒的药。”
丁柔看着他一脸的包,也觉得可怜,好不容易止了笑,从他手里接过褥子,指着井边道:“你先去洗把脸,待会我们吃饭,我这就去给你拿药。”
回屋找了瓶专治蚊虫叮咬的药膏给他,只可惜钟嘉肤质敏感,这些包直在他脸上留了三日才将将褪去。
吃过饭,丁柔叫子归先去医馆,自己则留在家里与钟嘉说话。她指着凳子,“坐。”一边说着,自己先坐下来,对着钟嘉也不客气,直言问道:“你真把那些家产都变卖了?”
钟嘉答是,“我骗你做什么?”
丁柔打量着他平静的神情,很是不能理解,这人脑子生病了么,好好的家散了,媳妇也不要了?不过他真的也好,骗她也罢,实在也同她没什么干系。她昨日想了一晚,觉得以两人的交情,既然钟老爷已经死了,她实在不必继续恨他。但要同他若无其事地相处,却也是不可能的。
便道:“你要长住这里还是怎样?如果长住,我倒是可以帮你打听几处宅子。”
钟嘉摇头:“不必,我住你这里便可以了。”
一句话说得四平八稳,理所当然,好像不过在说今早洗脸的井水真清凉一样。丁柔颇觉纳闷,想了想又觉十分可笑,他凭什么认为她会收留他?
指尖轻叩膝盖,讥道:“别说笑了。你我无亲无故,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像什么样子?何况我这里也没地方给你住。”
“怎么会没有呢?我昨天不就睡在灶房吗?”钟嘉微微露出笑容。
“你脑子有病?灶房能住人吗?”丁柔指着他脸上被蚊子叮满的红点点,“被蚊子咬一头包很爽是不是?”
钟嘉微笑着点头:“嗯,灶房挺好的。”
“……”丁柔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他一脸的平静,心中又焦躁又烦厌:“你想缠着我?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不会收留你,你收拾收拾东西,这就走吧!”
简直不可理喻!丁柔愤然起身,她自己的事情还解决不了,□乏术,凭什么收留他?而且还是这样一副……怎么说呢,好像她该他、欠他一样!

嘉轻松地抬起手,将她拉了回来:“我不会走的。”语气并不强烈,但却斩钉截铁,“你该不会以为,我到这里来只是一时起兴吧?”
“那你想怎样?”丁柔突然觉得似乎从未了解过这个人,他的羞怯,他的结巴,他的温柔,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他变成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她突然语塞,然而又觉得不应该这样,有些恼怒地道:“你想怎样都跟我没有关系!难道你以为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不可能!”
钟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破裂,随即又恢复成完全的平静,带着优雅的微笑,说道:“我从未那样想过。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仅此而已。”
孩子??丁柔不由睁大眼睛,他想要孩子找她干嘛?他又不是没老婆!可是转念一想,如今他老婆已经被他撵回家,他一个大男人想生出孩子?别说她只是个大夫,她就是大罗神仙也办不到!
还说不是缠着她!他分明就是故意难为她来了!
“你果然是脑子坏掉了。”丁柔冷笑,“还当我像当年一样好欺负?你身体无碍,器官完整,想生孩子尽管找个女人就可以了,缠着我做什么?”
钟嘉道:“你知道的,我只对你——”
“你给我滚出去!”丁柔大怒,这种无耻的话他也说得出口?一下子触动她的痛脚,想到当年那个无缘的孩子,心里不禁痛得撕心裂肺,手指哆嗦着指向门口:“我给你个机会,你马上滚,就当我们从来没见过!”
她气得脸色发白,身子都忍不住哆嗦,钟嘉一时有些慌乱无措,可是随即又强自镇定下来,倔强地望着她道:“你答应过我爹,要叫我生出孩子来。”
“难道你想叫我给你生?我呸!你现在吊死在房梁上或许更容易些!”丁柔再也忍不住,抬手抓起茶杯就朝钟嘉砸过去,“你给我滚!马上滚!”
钟嘉脑门上生生受了这一下,却一动不动:“我不走。”
丁柔更是大怒,当她拿他没办法?气恼之下,将桌上另一只茶杯也砸到他脸上,犹不解恨,茶壶、杯盘全朝他身上砸去,直到桌上光溜溜什么也不剩,钟嘉才抹抹头脸上的水,又摘掉沾在头发上的茶叶,自以为很是幽默地说了一句:“嗯,如果这样能解你的恨,你可以把桌子也掀了。我没事的,丁老大夫把我的身子调理得非常好,小打小骂都不碍的。”
一句话刺得丁柔心尖尖疼,身子晃了晃,软绵绵地瘫在凳子上。好,好得很,爹爹费尽思量就调理出这么个东西来!真是好得很!一时心中疼得如千万根针在扎,咬紧嘴唇,险险流出泪来。
钟嘉却微微笑起来:“接受吧,丁柔,直到我有了孩子,否则我是不会走的。当然
,如果你强行要我走,次日一早你将会看到我的尸体。”
“嗯,我并不是在威胁你,也不是说笑。我只是在提醒你,当日你同我爹达成协议,他以命偿你孩儿,而你保我钟家有后。”他笑得极真诚,“从此以后我就睡在你家灶房啦!望你给我支一顶帐子,否则我要被蚊子吃掉啦!”
丁柔的手都在哆嗦,说不出气的还是呕的,指着他道:“好,好,你非要住下来是吧?那我就成全你,只是吃穿住行一切费用自理,你别指望我会养你!”
“这有什么呢?”钟嘉往胸膛里掏了一会儿,不久后抽一张微微泛黄的长形薄纸出来,“这是我这个月的费用,你拿着。”
丁柔下意识地往他手上看了一眼,只见那纸条赫然是一张面额为一百两的银票。还真是不差钱!一把夺过来,毫不客气地塞进袖子里:“这个就当做是定金。若是不够,日后再补!”
钟嘉也不在意,抿着唇又微微笑起来。只不过这回却有些龇牙咧嘴,揉揉脸道:“你家蚊子可真够厉害的。不过一晚上而已,险些把我吃了。”
丁柔纵然恼他恼得厉害,看着他一脸的红包也不禁感到好笑。然而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得先将就着将他安顿下来。
两人将小小的灶房收整了下,用一道帘子格成两间,外面是灶台,里面给钟嘉做卧室。用了几只小凳子,粗粗搭了张简陋的小床,铺了褥子凉席勉强能睡人。这屋连窗户都没有,又闷又暗,饶是钟嘉再淡定也不禁苦笑:“简直连猪窝都比不了。”
丁柔抱着胳膊冷笑:“兴许因为你不是猪吧。猪才看不上这样的地方。”
钟嘉宽慰自己是正人君子,犯不着跟一个小女子斗嘴,便忍了她。
好歹是收拾妥当了,丁柔不想搭理他,给了他一把钥匙便出门往医馆去了。刚走出胡同,便遇到迎面匆匆走来的子归,眉眼间尽是兴奋,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堵回了家。
丁柔被她截了回来,又见她这般兴奋,便猜测是不是有什么事?一回到家便关了院子门,两人边往屋里走边说说话:“小姐,你猜怎么了?”
她这一兴奋,又忘记自己已经不是丁柔的丫鬟,竟顺嘴叫起小姐来:“晏家的染坊着火了!就在昨晚上,说是有工人不小心摔了油灯,满染坊刚染好的坯布全烧了个干净!就连那些染料都没剩下,一把火全烧光了!”
“我一出门就听见街上有人在传,说是晏家大少爷半夜起来仅披了个袍子就赶过去了,到底也什么都没救起来,那神色难看得,啧啧,跟黑锅底似的。”
“那,那人无事吧?”丁柔只觉心里有些空茫茫的,忍不住揪紧了裙子,昨天金谦良来找她的
时候她就猜到了,晏家这阵子恐怕不得清净。只不知一来就是这般狠辣手段,她一边有些怕,一边又庆幸自己没跟着掺和。
“几个值夜的伙计受了点小伤,倒没出人命。只是这把大火连带着旁边的房屋都烧着了,晏秋少不得赔些银子。”子归说到这里十分快意,仰头又笑了一阵子才停下来,扭脸就看到丁柔扶着门框,咬着嘴唇的情形,没来由地就生气:“我说丁柔,你有出息些好不好?他过得好你不开心,他惹了麻烦你也不见得高兴,你到底要怎样?”
“我——”
“咦?原来你们并不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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