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无情》第80章


“我近日常在苦恼,人活着是为什么呢?你看这街上之人,多数贫困,然而他们纵有千般辛苦,亦苦苦挣扎,不放弃这艰难的生命。”
“哈哈哈哈!”金谦良爆发出一阵大笑,用扇子捶着大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来,原来丁姑娘所不解的居然是如此简单之事!笑死,笑死我了,哈哈哈!”
丁柔面露尴尬:“很好笑吗?”
金谦良想起她说话时认真又愁闷的样子,登时笑得前仰后合:“我刚刚知道,丁姑娘居然是如此可爱的一个人!”见丁柔开始面露恼色,方止住笑声,只是眼中的笑意如何也撇不清,“这个问题简直再简单不过。”
“哦?作何解释?”
“就依你的比喻,草木花虫在这世上,可以说是最短暂而困苦的生命。可是依我看来,它们活得认真而快乐。草木扎根,抽枝发芽。花儿积攒力气,开出芬芳美丽的花朵。虫卵蜕皮,展翅化蝶,飞舞在花间。美丽一季,
却为整个世间增添一份难忘的姿色。”
“可它们都会死。不论曾如何努力,死后皆化为一掊泥土。”丁柔认真地道。
“你若这样说,亦无不可。”金谦良道,“只是为何你总想它们活着是如何辛苦,死后如何凄凉呢?为何你不想一想,它们有多么幸运,来到这世间,为世人增添一份美景,自己快乐,亦让人记忆于心呢?”
丁柔心中一震,心中的迷雾散开大半。是啊,她所烦恼的那些事都没有意义。蝼蚁尚且偷生,而她好不容易来到这世上,没有多少年的光景,为何不珍惜所拥有的日子呢?
做一道美丽的风景,留给别人深刻记忆的同时,自己亦开怀岂不是很美?
“没想到今日一见,竟同丁姑娘打起禅机来!”金谦良大笑道,“刚才我真是以为丁姑娘要看破红尘,绞发做姑子去。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想必依丁姑娘的资质庵里是不肯要的。哈哈哈!”
临别时,金谦良还在笑,只不过他亦从丁柔这里得到一些契机,很是着重地拱手道谢:“丁姑娘蕙质兰心,点拨之恩,金某铭记。”
丁柔侧身,并不受他这一礼:“不值得什么,丁柔亦从金掌柜这里得以解惑。”顿了顿,诚恳地看着他道:“日后若金掌柜肯放秋水阁一马,丁柔感激不尽。”
金谦良面色微变,不再吭声。丁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知事已至此,万难改变,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了一天,一直在纠结。丁柔的心思转变与命运发展,好头痛~
这章更得虽然有点晚,总归没有食言,在今天更啦!
至此,晚安
第 73 章 结局
晏秋又在丁柔身上闻见那股香气,额上青筋直跳,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怒气:“你见金谦良了?”
丁柔点头:“嗯。”
“你到底想干什么?”晏秋终于忍不住低吼,“你心里爱的人还是我吗?你对着我就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还跟我最痛恨的男人有来往,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如果你真的移情别恋,我可以放你走。但若你再做出背叛我的事——”
“我没有。”丁柔淡淡地道,“你不喜欢我跟他来往,以后我不再见他便是。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我不跟你吵。从此你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你愿意同别人斗便继续同别人斗,你要帮向吟歌便帮她就是,我也不再管。”
晏秋察觉不对:“你?”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平静的模样,莫名有些心慌:“我刚才说话太冲,是我不对,你别生气好不好?”
丁柔摇摇头:“我没生气。如果换做从前的我,看见你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也会控制不住情绪。所以你刚才说那些气话,我能理解。”
她如此平静,反倒让晏秋心头一跳,更加不安:“从前的你?你现在不会了吗?”
丁柔垂下眼,片刻后又抬起来,浅浅一笑,道:“也会,但是大概没以前恼得厉害。”
晏秋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着恼地道:“算你识相,终于肯相信我。这世上比本少爷更专情的可不好找。”
丁柔沉吟一会儿,终于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我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晏秋疑道,“你要搬回去住?”
丁柔想了想,道:“嗯,算是吧。我想回飞花镇。”
晏秋瞪大眼睛,不能置信地问:“为何突然这样说?不是说好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咱们再一起回去吗?”
“那这里的事情何时能完呢?两个月?五个月?一年?够不够?”
晏秋伸出一根手指,语气认真地保证道:“顶多一年!一年之内我肯定打理交代完所有的事情!”
丁柔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还有几个一年?”
晏秋的脸色顿时变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和钟嘉还想瞒着我,可我自己便是大夫,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我没几年好活了,我不想再等了。我只想现在就回飞花镇,再看看那些翻过的大山,再过
一遍那里的春夏秋冬。”那里虽然有她这一生最惨痛的经历,但最美好的日子也发生在那里,“我想回到山上,再看一看父亲和我们没出生的孩子。”
“我不准!你一定会活到八十岁,跟我一起白头到老!到时我们的孙儿都已成家立业,四世同堂!”晏秋红着眼睛,狠狠地道。
丁柔眷恋地伸出手,轻轻摸着他的脸:“恐怕这辈子不能了。明天后天我将兴安医馆的药发放出去,然后我就回去了。你认真做自己的事,不要着急,等做完了再去找我。”
“你一定要走?”晏秋挥开她的手,眉头拧得死紧,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挣扎,有痛恨,有决绝,有发狠,像要吃人一样。
丁柔知道他此时一定恨极了她,收回手缩进袖子里:“嗯。我决定了。”
话音刚落,身前便飘过一阵冷风,晏秋转身走了。
接下来两天,她将兴安医馆的存药精细梳理一遍,配出一些常用药方,而后分发给并不富裕的百姓们。又雇了一辆马车,将自己的行礼简单收拾了下,第三日一早,背着包袱从晏府的后门离开。
晏秋没来送她。事实上自那天说过话以后她再没看见他,连吃饭的时候都只有她与钟嘉、叶管家三个人。对叶管家她没说实话,只说要回老家取些东西。至于钟嘉,死皮赖脸非要跟她回去,而晏秋似乎默许了。于是两人一车,在一个深秋的早晨,碾过无数落叶,一路往南方行去。
飞花镇一如记忆中的那样,刻着岁月痕迹的古朴的城墙,没有裕兴城里宽阔的街道与高立的楼阁,只有一条条平坦蜿蜒的青石小路,许多青石相接之处已被岁月风化,方角缺损。镇上的人们也并没有裕兴城里的人们那样穿锦披缎,打扮华丽。这里宁静而随和,偶尔有孩子从胡同里钻出来,尖叫着呼唤着从身前风一般擦过,钻进另一条巷子里。
她回来了。
飞花镇,她曾经生活的地方。
不再像夏天那般,匆匆回来,匆匆而返。她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
曾经少女时如银铃一般的欢笑依稀还在,丁柔来到曾经居住的小院,推开院门,只觉那个并不高大的身影还坐在那里,碾着草药。她坐在身影旁边的地面上,仿佛不曾离开过。
稍作收拾,她与钟嘉便在此住了下来。
第二日,回山上拜祭父亲与未出世的孩儿。钟嘉第一次
看到她悲痛的模样,并非痛哭流涕,相反她的面容十分平静,只是周身散发着一种悲痛欲绝的气息。他不由得也跪下了,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
“你滚!你没资格跪!”丁柔抓起一把尘土与沙砾,扬了钟嘉一头一脸。
钟嘉默默地走开,也不敢擦,就那么灰头土脸地站在一边。过了一会儿,听见丁柔在抽泣,渐渐抽泣声变成嚎啕大哭,他心里也难受起来。她失去幸福,失去寿终正寝的资格,这一切都是他害的。如果神明有灵,他愿奉出自己的生命来偿还。
丁柔在镇上租下一个小门面,寻了几个提供药草的商家,又开起医馆来。她医术百里挑一,用药又精,来这里看病的人都是几服药下去便好利索,很快小有名气。如此便惹到镇上另外两家医馆,有一天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掀开帘子走进来,上身裹着一块豹皮,看起来十分精壮。
“谁是丁大夫?”他走进门一眼便看到一身青衣的丁柔,“就是你?”
丁柔点点头:“嗯,就是我。不知这位小兄弟找我有什么事?”
砰!一把大砍刀被他拍在桌子上,脸孔狰狞地道:“什么事?你坏了规矩不知道吗?”
就在这时,一个蓝衫青年从外头走进来,见一个小伙子凑在丁柔面前,大步走过来,扯了他一把没扯动,不由怒道:“你干什——虎子?”钟嘉看着青年,讶异地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被他称作虎子的青年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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