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恨2》第3章


除了他,还有什么人,出行一躺要这么多人随行?
她方才方说了要放开己心,此时却忍不住,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欢
欣。 那笑意那么美,让刘彻看的几乎痴迷。
随行的侍卫在三十米开外齐齐勒住了僵绳,只刘彻一人催马前行,
在她身边停下了脚步。
“娇娇,”他微笑道, “朕其实很开心,你终于还是将朕放在心
上。 ”
他的声音并不轻,只是黄河近在咫尺,涛声盖住了他的声音,阿娇便没有太听清楚。 但看着他的神情笑意,竟也猜的出一二。
十三年了,从元朔六年重逄到元封元年巡狩。 已经整整过了十三个年头。
这十三年里。 她一直冷眼看他来来去去,宠辱不惊,并无悲喜。
终于在度过了十三个年头后,学会了再次在意。 哪怕那在意远远不如少年时彻底执著,彼此却都清楚着它地意义。
毕竟,她若不是对面前这个男人心怀爱意,又何至于这样在意?
她默然半晌。 问道, “你将……?”
问了半句,忽然住口。 毕竟。 他已经出现在这里了,一切。 都不必再问。
然而刘彻却似知道她地意思,淡淡道, “娇娇不会再见到她了。 ”
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残酷。 阿娇怔然片刻,随即领悟,诧然道, “又何必呢?”
那个女子虽然野心太大,但也罪不至死。
但她并不是太善良的人,何况想想也明白刘彻的意思。 刘彻的帝王尊严,让他容不下有胆量算计他的人。 何况。 那算计,早已不是一个单纯的女子希望进获宠幸。
黄河水波涛弘诵,远方地侍卫听不见他们的话。 就是他们彼此,也要大声些才能听见对方。 刘彻干脆策马趋近,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抱到自己身前。 他们身下那匹黑色破马嘶鸣了一声,摇摇尾巴。 似乎不满自己背上又增添了些重量。 然而阿娇却是极轻的,轻地他觉得凌空抱起她的时候,手中轻飘飘地不费力道。
“刘彻,”阿娇安静的依在刘彻怀中,轻轻唤道,然而此时他们彼
此声息可闻,刘彻便听她道, “你着这黄河,水势弘诵,一旦袭上岸,数千里的田园,便都毁啦。 人灾犹可避,天灾不可为。 在天灾面前,人的力量,其实很渺小。 ”
刘彻沉默片刻,道, “朕却是相信凡事都有可为的。 治河之事,就算在朕的手上无法完成,还有子孙万世呢。 朕相信,大汉江山传承在朕和娇娇的子嗣中,总有一日,会将此事解决。 ”
她在他怀中嫣然笑开,明知道治河之事,千秋万代,纵在千年后都无法妥善解决。 但这人总是这样自信的。 自信在他身上,焕发出一种别人再也难及的光彩。
刘彻,她在心中慢慢道,既然你能在此时来到我地身边。 那么,我也能退一点。
从今以后,我会真心当你是我夫我君。 敬你,爱你……信你。
我期待等到我们白头的时候,重新想起这一生的时光,永生不忘
的,是什么?
是少年时的伤害,还是如今黄河河畔不息止的风?
到了那时候,也许就连伤害,都可以微笑着想起。
只要你不负我,我便,永不负你。
曾径的伤害,存在就无法消逝。 我也不能将它们抹去,只是,从今以后,我会将它们尘封在记忆里,只要你不掀,我就不去看。就让我们来看着,时光,会不会模糊记忆吧?
生命,都慢慢老了。
他们坐下地马匹,沿着黄河岸慢慢的走着,脚步平稳。 身后数个丈后,无数侍卫缓缓的缀着,保护着大汉帝国的帝后。
是的,帝后。
她放松自己,轻轻靠在刘彻的怀中。 刘彻的胸怀很是宽广,让她相信,若有风浪,他可将她护住。 多么奇怪,她一生的惊涛骇浪全部来自这个男人,这一刻,她却莫名觉得,他会替她挡住风雨。
忽然想起少时在古书上看到的一句诗,山有木兮木有枝。
“彻儿.,”她忽然动了心思,回首道, “我唱支歌儿给你听,要不要?”
他微微低下首来,看着她若有所得的笑靥,慢慢道, “好。 ”
黄河上的风悠悠的吹过来,将她的发髻吹散了些,些微凌乱的美。
她想了想,慢慢起了个调子,其音清越。
“绿兮其水漪,君自长戚戚;心之忧矣,唯以风相送。 ”
她的一生,听过太多首情歌,临到最后,还是送了一首有古意的。
那一年,她穿越千年的时空,来到这个古香古色的朝代。 何曾料到。
会是这样一种结局?
“考盘在涧过,三岁越三秋;惜顾无名,今朝再回首。 携手同偕老,死生何契阔;月下箜篌鸣,对影成三人;千年已过,梦醒人消
瘦。 ”
从黄河岸一路望过去,莽莽皆是一片平原。 初夏地时候。 入目皆是绿色,生机勃勃。
而她渐渐信了,命运里牵扯地因缘。
“绿兮柏舟起。 随波逐浪行;亦泛其流,不记五州候。 ”
被迫在命运的漩涡时。 她也曾不服过。 凭什么,大千世界千万
万,偏要是一个她呢。 而在每一个转折点,如何取舍,亦没有什么对错。 生命埋藏着太多变数,只是听凭心意作选择,然后,仔细经营着自己的选择。
至于结局,不必太在意。
“请和我一起。 地老天荒白头。 风不息不休带走所有忧愁,闻
旧日往事前尘一梦远走,怜今日眼前的人再不放手。 ”
可是呢,她还是希望,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可以白头偕老,可以不记忧愁。 可以……永不分离。
而这样的希望啊,是不是太贪心呢?
但有些奇迹。 总是要有人先相信,才会存在。 她在一片祥和的温馨中抬起头来,沿着黄河,前方很远,似乎有牧童再吹着篷曲,曲声俚俗,但详溢着一片欢乐。
人要是相信欢乐,便会幸福很多。
而汉武一朝最绮丽地一段故事,就在这歌声里,尘埃落定。
第六卷:歌居浮生完
她的这一生,慢慢的,就在长安城日出日落,建章宫花谢花开中,
走到了尽头。
元封元年,御驾返回长安的时候,已到了七月。 金碧辉煌的御车在期门军的拱卫下慢慢从西城门进入长安,从掀开的帘子里瞥见了建章宫琉璃宫殿飞起的檐角,陈阿娇吁了口气。
长门殿前,一池的碧菡萏也葱葱郁郁的开了。
九月未,刘彻徙先东越流民于江淮,开始开发日后繁华胜过关中地区的长江滚域。
十月,率个八万骑,巡边陲,陈阿娇未随行。 自云阳,北历上郡、西河、五原出长城,北登单于台,率,临北河,以望匈奴。 匈奴余民,迫于汉军威势,远远避走。
元封元年末,黄河再度泛滥,帝后巡狩时走过的梁、楚之地俱受
灾,民不聊生。
刘彻终于下定了决心,腾出精力来,治理黄河。
元光三年五月, “河决手瓠子,东南往钷野,通于淮、泗。 ”
——《汉书武帝纪》
“当年汲黠、郑当时堵瓠子决口,决口深广,料物不足。 ”长门殿内,陈阿娇指着案上草绘的黄河河道,淡淡道, “再加上后来陛下放弃堵口。 这才让水患横行梁楚之地二十年。 ”
当时,她是端坐在椒房殿母仪天下的皇后,倾心的目光只是在夫君回到她身边时才亮得一亮,何曾管过千里之外无数流民的死活?
“汉匈之战迫在眉睫。 更何况。 关中地区才是我大汉地根本。 关中之地,于天下三分之一,而人众不过什三,然量其富,什居其六。 ”
刘彻看了她一眼,慢慢道。 阿娇便轻轻一叹,身为帝王。 考虑地是全局,而不是细部。 对梁楚百姓而言,这个决定很残忍。 但是。 却不能说刘彻当年的决定不对。
宣室殿里透出陛下的意思后,满朝文武都有些缄默。治河之事。
殊无把握,又颇艰辛。 到最后,落到的竟是太中大夫金日单头上。
陈阿娇知道,这便是刘彻给金日单的考验了。
自元鼎六年末,在建章宫面见的陛下,金日单便渐渐敛起了狷介狂傲的性子,行在朝局中,日渐谨慎。 阿娇冷眼看着,暗暗慨叹。 能为早早做出这样地牺牲。 这个匈奴少年,应当是很喜爱着早早吧。 她为天下苍生计,着陌儿提醒了金日单二句。
第一,治河之事,重疏导而非单纯堵绝。 第二,留心堵口的料物。
元封二年,帝遣涉何前往属国朝鲜谕令朝鲜王卫右渠觐见。 朝鲜王拒受谕令。
四月。 瓠子传来消息,金日单率郭昌及数万民工,以竹与石沿决口横向插入河底为桩,由疏到密,使口门水势减缓;用草料沙土填塞其中,最后压土压石,成功堵住了决口,黄河复故道。
为此,刘彻擢升金日单为中朗将,秩比二千石。
七月,因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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