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记》第52章


“沈掌柜,到时候做好了,还麻烦您亲自送过来,可成?”
沈月华一怔,往常他们是从不要求她送的。
“老夫人从来没见过牡丹园,想看看呢,也不晓得是不是要加做几样,反正,沈掌柜尽量早些做好了送来。”
既是生意上的事,沈月华自然一口答应。
在就中元节前几日,楚王在皇宫之内发动叛变,他想利用地理优势,直接带兵去明荣殿,胁迫皇帝立储。因为皇帝病重,指不定哪日就驾崩,加上周王是嫡次子,楚王为防突变,故而抢先下手。
结果人还没到明荣殿前,就被吕步青抓了起来。
皇帝得知,气得吐血三升,病情又再告急。
楚王的命运可想而知,被贬为庶民,从此幽禁起来,再也不见天日。
朝堂风向忽然就转了。
全都转向了周王。
不过这乃理所当然,周王虽说不受皇上宠爱,可到底也是皇上的亲儿子,皇后权衡再三,觉得自己也应举荐他。
首先,皇后这辈子就只一个儿子,便是太子,可惜已经去世,余下的皇子全是别的贵妃所出,但现在景王,楚王先后出局,剩下的便只有周王了。
其次,假如不立周王,便要在皇帝的几个子侄中去选取,或者又是皇叔,可这不符合历来规范,也对皇后不利,想皇帝到时候撒手而去,新帝又不是她儿子,他们家族的利益如何保证?就是皇太后的位置恐怕都要让出来!
再次,经过皇后观察,周王为人宽厚,每次进宫,对谁都礼貌恭敬,外头名声也极为不错,假如这时候她抬举一下他,将来周王登基,必会记得她的恩情,她这皇太后也是当的稳稳的。最重要的是,周王的生母已经去世,他现在的娘亲,也只有她了。
如此深思熟虑一番,皇后坚定了想法,当皇帝说起立储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提到了周王,但皇帝并没有立刻做下决定。
可是,他也知自己身体不好,立储乃是大事,一旦出点差错,一个国家也可能就此被毁,所以皇帝很是慎重,专门招来亲信的人去彻查周王。
然而,周王一直洁身自好,就算有人与他作对,可竟是一个大的污点都难以发现,至于些许小的,人无完人,就算禀告上去,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
皇帝听到此结果,老怀安慰,又满心忧愤。
周王原是他最不喜欢的儿子,结果却成才了,长在身边的几个,不思进取不说,还敢对自己老子对手,想谋朝篡位!
作为父亲,他显然是失败的。
皇帝虽然不甘,但还得要尽早做出抉择,最终还是大笔一挥,昭告天下,立周王为太子,即刻迁入东宫。
周王亦是不卑不亢,宠辱不惊,行为举止与先前并无二样,又再一次博得了众家好评。
至此,赵兰修方才放下心来。
谁料,这一松懈,人就病倒了。
傍晚,珊瑚打开门,只见赵霖扶着赵兰修立在门口。
珊瑚惊呆道:“怎么回事?赵大人怎么了?”
“病了,也不肯去医馆,非得要来这里。”赵霖叹气,但他也拗不过主子,只得带他过来。
“哦,哦。”珊瑚有些不知所措,“我去告诉掌柜一声。”
等到沈月华知道,这两个人已经到门口。
赵兰修径直往她的大床走去,摸到床边,整个人往上一躺,立时昏睡了过去。
沈月华目瞪口呆,回头看向赵霖,训斥道:“他这个样子,你不给他请大夫,还真领他过来?你是怎么当他随从的?”
、第48章 决心
赵霖眼见她发火;也是有些退缩;忙去拉赵兰修。
结果这人原本就比他高大,这会儿更是沉得跟什么似的;丝毫不动。
赵霖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小声道,“小的现在也搬不动他了,您就让爷在这里歇一歇,可好,小的就是把爷弄醒了,他也还是不走啊。”
沈月华叹口气,又看了一眼赵兰修。
他的脸颊发红,眉头紧簇;看起来像是病得不轻;当下便道:“你现在去请个大夫来,记得别请惯用的。”
那几个惯用的大夫都是经常去赵家的。
赵霖应了一声。
“家里可知道他在哪儿?如今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沈月华又问。
赵霖连忙回答:“最近爷回去的都晚,常不在家用饭的,老夫人也晓得他事情多,不太追究。”
沈月华摆摆手:“那你去罢。”
赵霖快步走了。
她坐到床边,见赵兰修就这么朝天睡着,便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又把他鞋子脱下来,放在床前的踏板上。
虽然,往常他也有劳累的时候,可是却不会像现在这般。
沈月华清楚的记得,就是在那三年里,也从不见赵兰修病过。倒是和离之后,她遇到两次,一次是在允州,这次又病到她家里来了。
莫非是因为皇上立太子的事情?
他到底也是个人,哪儿有那么多的心力,要顾着这头,又要顾着那头?瞧着脸也是削了一些,更是清瘦了,沈月华看了会儿站起来。
玉珠小声道:“掌柜,今儿饭菜怎么准备?”
“多煮些罢,菜清淡点,再熬个米粥。”
玉珠点点头,跟珊瑚出去了。
两人走到厨房,互相看一眼,玉珠长长叹了口气,担忧道:“也不知掌柜的怎么办,说是说和离了,可赵大人这样,掌柜的也难做,倒是不好硬拉了出去。哎,可惜掌柜身体不好,不然多好一桩姻缘,如今弄得……”
珊瑚本来话也少,更是不知道说什么。
赵霖很快就请了大夫来。
大夫说是受凉,又因心事重,多日疲累,这一染了风寒,人就吃不消了,不过倒也不至于危及身体,只服用几帖药,在家休养数日即刻。
赵霖感谢一声,亲自送出去,又去抓药。
隔了一个多时辰,赵兰修才醒过来。
空腹饮药不好,沈月华取了一个床上用的矮几,端了几样小菜,一碗粥,叫他将就着先吃了。
他见她态度温和,便笑着吃起来,又时不时的看她,眉眼间俱是欢喜。
沈月华端着饭菜,却吃不太下。
她的心里酸酸的,像吞了几个酸橘子一般,差点就打出嗝来。
等他用完,她就叫珊瑚端来药汤。
“方子在赵霖那儿,你回去还是照着服用,这两日就不要上衙门了。”她叮嘱,放了一颗蜜枣在他空了的饭碗里,又指着一件较厚的外衣,“赵霖取来的,你穿上再走。”
他点点头,把药喝了,又吃起蜜枣。
玉珠进来,把矮几子搬了,与珊瑚去了外间。
赵兰修望着烛光下,坐在床边的沈月华,一时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二人亲密和谐,就是拌嘴儿都很少有的,好像就能这般,一直到天荒地老,到死了,两人还葬在一起,结成连理枝,这样,生生世世,也不会分开。
沈月华避开他深情的目光,淡淡道:“你也该走了。”
“再等一会儿,我许久没见着你了。”他却不自觉。
她站起来,退后了几步,直直的立着道:“也是你病了,我才待你如此,上回可不是说笑,再有下次,我不会见你。”
赵兰修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起先还当她有所改变,原来比之前还绝。
“你我可有协议的。”他提醒。
“可盖了官府大印呢?”沈月华道,“你若不服气,大可去衙门告我。”
他气结,掀开被子下床,却瞥见她床头放着的玉瓶,伸手便拿了下来,仔细一看,竟是还没有开过。
“你没吃?”他语气严厉了几分。
沈月华抿紧了唇。
他逼近过来:“我说了就算不为我,对你身体也是好的,你为何不吃?”
“因为是你送的。”沈月华微微抬起下颌,“我已经想明白了,咱们之间还是算了,生不生得出孩子,都不会复婚。”
她说的很慢,也很坚决。
在这一刻,他能感觉到她的决心。
赵兰修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道:“这事儿以后再说。”
“没有以后了。”沈月华看向他,“赵兰修,你何不大度些,祝我再找一个如意郎君呢?咱们这样,已无此必要。你有你的阳关大道,我也有我的小石桥,各走各的罢,你下次来,我绝不会再见你。”她又一次强调,“绝不会,你现在回罢!”
她的言辞好像一把把飞刀戳过来,毫无虚发。
赵兰修几乎要失去理智。
“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他疑惑,她为何突然变得那么无情。
“没有,是我自己决定的。”沈月华一字一顿道,“自从那个协议之后,已是一年,此前你说无法一下子分手,难道一年还不够么?你愿不愿娶妻亦无所谓,我还有我的人生要过,赵兰修,我绝不会再等你了!”
赵兰修静默片刻,忽而笑起来:“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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