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愿嫁:江山为聘 作者:黑夜北极星》第26章


“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杜衡再次单膝跪下,头低垂,身后的离驹鼻息喷得更响了,前蹄将地面上的沙土刨起,风一吹,弄得一阵飞沙,迷了皇帝的眼。
杜衡的头上被沾染了许多沙尘,跪在地上的身影笔直,褚绍铭的脸色变了变,终究是等沙尘散去,这才将杜衡扶起,看了一眼杜衡身后的红马,“这马年纪大了些,早些让它回马厩养老去吧!来人,把酒端过来!”
众将士喝过皇帝送行的酒,看着那黄色的身影逐渐走远,这才站起身来。杜衡看着想要上前来牵离驹的副将,眼神冷冽,满脸的煞气。
那个年约三十,生得方脸厚唇的黑衣副将,看着满脸冷意的杜衡,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敢说出话来,僵硬地站在原地,将头垂得很低,不敢抬眼看杜衡。
杜衡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这个看上去憨厚的皇上御赐的“陈副官”的来头可不小,乃是先禁军副统领,就是杜衡还没有坐热的那个职位的继承者,由现在的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禁军士兵,一下子做了禁军的副统,可让众人更吃惊的是,这个所谓的副统是当今皇上安排在大皇子身边的探子。可知要多隐忍,才能做得起这两面的探子,明着是大皇子安排在皇帝身边打探消息的,却不想自己反而被人家玩弄在鼓掌之中。
“陈丙,这等小事还不用你这个副将动手。”杜衡换过自己从近军中挑选出来的一名黑黑瘦瘦的少年,“葛二,过来,把离驹牵下去!”
葛二生得细眉细眼,,身无三两肉,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入京郊的近军营不过半年,众人都不明白为什么领兵的元帅会挑了他作近身的护卫。只有杜衡明白,这是个少年,还未被军营的寂寞浸透的少年,他身上还有男孩的青涩,不容易发现自己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细心谨慎,又不多话。
这位少年果然伶俐,牵过自己的马匹,换了杜衡手中的离驹。又叫队伍后面一位押运军资的士兵与他人共乘一骑,自己骑上他的马,牵着离驹重新回到了杜衡的身后。
杜衡一个利落的翻身上了马,看着尴尬站在原地的陈丙,“陈副将还是赶紧上马吧,咱们该启程了。”说完,轻轻夹了夹马腹,棕色的马匹慢慢的跑动了起来。葛二见状也赶紧上了马,看着还呆在原地的陈丙,甩一甩脑袋,驱马跟上了杜衡的步伐。
陈丙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手,脸上的苍白慢慢退去,魁梧的身影慢慢走向自己的马。他知道这位元帅对自己有很深的戒备,但也是事实,皇上将自己封为这支军队的副将的主要目的,不是叫自己去杀敌,而是监视这支军队的主帅,当年以一万兵力大胜五万蛮胡震惊朝野的元帅,自己面前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翻身上马,握紧手上的缰绳,陈丙憨厚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坚毅之色,他想做的,不仅仅是当别人的棋子,大丈夫生于世,自当建功立业,名留青史! 军队慢慢地沿着官道移动起来,整齐的马蹄声,肃穆的军容,这将是雾国第一支正规的骑兵,等到了边疆,将会接受一系列专业的训练,成为抵抗胡族的主力。
“战蛮胡,死郭西,野死不葬乌可食。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野草冥冥,飞沙走石。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山筑室,何以东,何以西?禾黍而获子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响亮的歌声慢慢穿透空气,扩散出去。好男儿上沙场,筑室杀敌,立志忠臣,朝生暮死,无人收尸,乌鸦食其肉,只是,那家乡收获的黍米,你可曾吃过一口?
、第三十四章 路途1
半个月后,杜衡领着的这只骑兵来到了雾国边境的连巫山的山脚,翻过这座山,便是雾国境内最后的一道关卡,也是边境的唯一一个城镇通天关。
雾国西边是一大群连绵的山脉,东边朝海,坡缓而树木茂密,大小河流无数,其中的主峰连巫山更是雾国境内最大的河流渠河的源头。而仅是一山之隔的西面,则又是另一番景象了,西面的山陡峭,崖壁林立,由于深处内陆,雨水量又不多,因此河流少而小,仅是离山脚不远处有几块大面积的草原,再深入,则是绿洲。
也正因为如此,连巫山以西的居民分散,以游牧部落为主,耕种也不发达,每到冬季少不得因为抢夺物资而对雾国边境屡屡侵犯,但像这次发动这么大规模的侵袭实属少见。
杜衡看了看天色,日头已偏西了,连续赶了半个月的路,人困马乏,此时正是秋冬之交,森林的落叶基本掉光,视线更宽阔了不少,如果路线准确,少则五日,多则八日则可翻山而过。
“陈副将,吩咐下去,今日就在此处扎营休整,明日一早拔营进山!”杜衡率先下了马,拍拍离驹的马头,离驹则撒泼似的跑开了。
葛二也下了马,手上牵着那匹棕马,“大人,需不需要上前面的村子去打探消息?”黑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葛二一脸崇敬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杜衡点了点头,双手背到身后,看着不远处冒出来的炊烟,“你先去队里挑几个人,最好是籍贯在这里的,去村子里了解一下情况。”
“是,将军。”葛二牵着马走了,赶着去执行将军的吩咐,瘦瘦的背影挺得笔直,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已,还没有褚莲大,却已经要跟着自己上战场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混进近军营的。
这片四周被土堆包围起来的一大片空地上竖立起一个个灰色的帐篷,泥砌成的灶台上架起了一口口的铁锅,早有人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不少的野菜和野物,笑嘻嘻地挤到火头兵的身边,让他们添个菜,然后被熟人撞见,闹哄哄的也要分一杯羹,空阔的草地上满是欢声和笑语。
杜衡站在一处高高的土丘上,看着下面忙碌的众人,不知过了连巫山之后,是否还能看见他们这样的笑容。
“大人,帐篷已收拾好,离晚饭煮好还需要些时候,是否现在要入帐篷休息会儿?”陈丙站在杜衡身后,抱拳,眼光低垂,看着杜衡穿着棕色牛皮战靴的脚,那脚也不似一般男子的宽大,显得精巧,如同他整个人一样,纤长而精瘦,不似一个武官。
杜衡看着陈丙低下的头颅,满头的黑发用布带扎成了一个发髻,鬓边却有了斑驳的银白,“知道了,我一会儿就下去,副将还是先去清点一下人员物资吧,然后传令下去,今晚要士兵好好休息,至于那些违反军纪的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是???”陈丙转身离开,下了土坡。
杜衡看着陈丙的背影,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仅仅报着监视自己的目的而靠近自己,不然他尽管躲在暗处就好,干嘛这么大费周章的接近自己,对自己献殷勤?而且,离驹的事,这个男人居然没有说一句多话,这个男人绝对是个危险人物。杜衡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眯了眯,映着天边通红的朝霞,凌然不可侵犯。
晚饭,是陈丙端进来的,一碗肉汤,一碗大米饭,另外还有一盘清炒的野菜,这是杜衡的晚饭,也不过比下面的士兵稍好些而已,底下的士兵们,往往是一大碗肉末和野菜熬成的汤,再加上一碗掺杂了地瓜或是黍米的米饭,管饱。
“放下吧!”杜衡头也没有抬,只是专注地看着桌上的地图,这还是三年前杜衡请当地人画出来,然后在结合实际画出来的,泛黄的绢帛上,用黑色勾勒出了地形,红色标注了地名。
杜衡的帐篷设置在营地的中央,和其他士兵的帐篷一样大,不过平常睡二十人的帐篷,现在只有杜衡一人而已。帐篷内的摆设十分简单,一桌一椅,外加一张铺在地上的毛皮毯子,这种厚实的毛皮毯子人手一张,平时都是随身携带着,同武器和火折子一样,是士兵们不可缺少的东西,冬季的荒漠并没有雾国冬天的湿润,荒漠上的风很大,刮在脸上,像是割刀子般的疼。
“你怎么还没走?”杜衡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右手端过肉汤,刚抬头就看见陈丙还站在自己面前。
“我知道大人你对属下我存有戒心,但是我陈丙既然上了战场,定当报效国家,绝不会丢我雾国人一点儿的脸面???”陈丙的说话声顿了顿,看着面前这个脸色没有意思变化的人,声音低了下去,“却不知大人为何这一路上来,不让我接触到一丁半点的军情是何故?”
杜衡将手上端着的热汤放下,眼神沉沉地看着他,“这一路上,我并没有下过任何命令不准你来向我探讨军情,不是么?”
“可是???”陈丙的脸色变了变,自己已经养成了在暗处探听消息的习惯,每日凑到杜衡面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