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我还》第62章


这个,还真不好说。此消彼长,他日日劳形案牍,她却是独辟蹊径,时时精进。
李谪没答她,托住她的下颚,细细吮吻。云霁想了一下,主动抱住他,很是配合。
“师傅,我还留在这儿么?”
“杜生生都出去了,你也跟我回京吧。”
“我可以自己练的。”
“那不是一朝一夕之功,练武做什么,还不是为了应用,不然你还真的要在这山谷里精研武学。再者,外力也不只是水的力量而已。外界的历练也能增强你应变之力,和外界脱节半年就足够了。再多就不行了。”
云霁听了这话,知道她的逍遥日子到头了。皇帝又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了。好吧,她出山。她也有些想爹跟展姨,还有北苑的同窗。
李谪的马车进了城门把云霁放下,她快快活活的带着谷中的特产往家里走。这是杜生生心细,让人帮她准备的,说出了门该给家人带礼物回去。
云霁快步往方府走,经过一个专卖高档胭脂水粉的店子急急刹住脚步。
里头的人出来,正好和她撞上。
“三公子,你这是买给哪家姑娘的?还是我错过了你的喜酒?”
何立徳大感惊奇,“咦?你寻仙访道回来了。怎么样,这家的货色很好,要不要来一份?”
“好啊。”云霁进去,让伙计直接包了一份。这几月,吃杜生生的,喝杜生生的,自己的钱无意中就攒了起来。反正他花的是公费,云霁也心安理得的接受。
一起出了门,何立徳小声问:“自己用啊?”
“给凤姨。你呢?”
何立徳沉吟一下,“说来话长。要不改日咱们再约出来详谈。”
“好。”云霁现在是归心如箭,何立徳也有事情,定下了三日后的相会,于是分手道别。
回到家,把东西奉上,方文清和展凤都说她比从前懂事了。云霁心头暗暗感激杜生生想得周到。
展凤替她恶补这半年发生的事。
皇帝选秀纳了妃嫔九人,另蒋侯之女蒋敏半月前入宫封后。最让云霁吃惊的是,魏无衣娶妻了,两个月前。
“真不够意思!”
展凤拍拍她,“我替你送了份贺仪去。你也别说他,魏将军自有他的考量在。你跟无衣都差点送做堆了。皇上心里怎么想的?魏将军不得不考虑。而且,无衣是独子,延续血脉也是他应尽的义务。”
“谁家姑娘啊?”
“吴侍郎家的二小姐,温柔贤惠,听说小两口举案齐眉,好着呢。”
云霁静默了一会儿,“那就好。我过几日去拜见嫂子。”
“那些特产我给你准备一份,再另备些礼。北苑你还去么?对了,何三公子也没去了。说是在家侍疾。”
“我也不去了,还有一年,大半的时间是安排去军营里实习。我去不太方便。不过,休沐的时候倒是要去看看那些同学,怎么说同窗一场,说不得日后还要多往来。”
展凤点头,“是,说起来你们是同年,多走动有好处。”迟疑了一下,“不过,你这样子好像真打算一直装男孩子下去了。说起来,该给你起及笄礼了。”
“不行。”行了及笄礼,意味着可以嫁人了。云霁不打算嫁人,也不想进那个已经有了女主人的皇宫。哪怕是去当皇后替补也不去。
“我当定方云纪了。”四年,好啊,到时候我就功成身退。我也没白吃白喝,白学你的功夫。我从来就不是贤良大度的人。
“那,你歇着吧。”
“嗯。”
三日后,云霁去京郊小树林见名为在家侍疾,实则不知在跟谁勾勾搭搭的何立徳。云霁来见他目标明确。要找回一年多前丢在他手里的场子。
“三公子,要不,咱先寒暄几句?”一边擦着小丁剑,云霁一边嬉笑着说。
“不必了,我也想知道你这半年多的成效。要说啥一会儿分出胜负再说。”
“好。”
云霁去年败在年纪小,力气不足上。这一年多一直寻思着要找何立徳较量,外家功夫与内力都不曾搁下。再加上这半年多的特训,何立徳一上手就感觉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一年多没落下功夫的,不只云霁一个。
最后打得难分难解之下,以平手终局。
看看四周被他们糟蹋过的花花草草,“你还真寻仙问道去了啊?变得这么棘手。”
云霁简单说了这半年的经历。
何立徳摸摸下巴,“倒是个好法子,但常人很难有这个决心与意志去做。而且,还不断需要人以良药辅之,长此以往,的确很有助于提升内力。你那位先生有点门道。”
云霁点头,“恩,他很善于研究。”
何立徳买胭脂水粉给谁,是个人私隐。云霁没打算过问,不过他倒是主动说了。
“你当日助我救母,瞒着你就是我不仗义了。我和那个看押我母亲的丫头偷偷好上了,她叫寻梅。”
“你是为了……”
何立徳坦然点头,“是,我是别有所图。但她助我成事,我绝不相负。”
“你是告诉她,你喜欢她?”
何立徳给她个白眼,“我这样说,傻子才信呢。我时常去看母亲,她早留意我了。那日,在姑母宫中,她点醒了我。我开始对寻梅态度一直不是太好,恩,现在明面上也是。我是跟她实话实说,她说信得及我的为人。而且,这么多年,她的确把我娘照顾得很好。”
“那你是要娶她?”
“是,如果我们一起离开了,我便会如约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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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爹呢?何家呢?”
“何家已是将落之日,我爹近来很是收敛,但是他不会真的放弃的。到了这个地步,皇帝也不会再给他回头的机会。他们是不死不休的。我已经卖命这么些年,不想跟我娘一起为他殉葬。”
“这么说,你要走了?”
何立徳郑重点头,“是,我知道皇帝不会放过我。但我也是信得及你的为人,所以今日就算道别了。山高水长,希望撇开这京城的纷纷扰扰,咱们还有再会之期。”
云霁沉默了,按说她应该毫不犹豫的把何立徳要走的消息告诉皇帝。可是,在这样的信任面前,她要怎么卖友。
“你干嘛要告诉我?”
“我不说你猜不出来么?你只是回避这个问题罢了。小方,你真的要这样子一辈子跟着皇帝。在他需要的时候,为他扫清障碍。在他有另一层需要的时候……”何立徳话没说完,挨了云霁一脚,“你别怪我把话说得太过直白,男女之间就这么一回事嘛。可是,我拿你当朋友,要劝你一句,外面天宽海阔。你头上那片天,不应该被人遮挡住。我爹生我养我,我听他话给他做事。可是我不能一辈子被他掌控。”
云霁挑眉,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何立徳投契了。两人的遭际差不多,甚至应对与想法也差不多。
她收剑入鞘,“好,我也期待着能和你在京城以外的地方再会面。”
何立徳眼里一亮,伸出手掌,云霁抬手与他相击。击掌为信,来日再会。
逢到休沐,云霁在天香楼包席请北苑的同窗吃饭。众人自然都乐呵呵来了。
云霁逮着魏无衣,“无衣,错过了你的喜酒,我好生过意不去,这一杯向你赔罪。”
魏无衣无言的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这么一来,云霁倒不好继续打趣他新婚感受如何之类的话,不过其他同学可没放过他。拉到一旁拷问。
罗怀秋告诉她,三个月前他一直去看的那个赌王弟子死了。他之前曾在赌场人手下救过他一次,那次都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可还是收不了手。所以,第二次他就没管了。
“唉,人心不足。”
何立徳也来了,连着那两个当初给他当打手开道,后来一同进了北苑的丁三、肖四。云霁过去招呼,各敬了他们一杯酒。然后微不可见的冲何立徳点了下头。她方才谈话之际,将小指甲里藏的药粉弹进罗怀秋杯里了。罗怀秋丝毫没有防范,也只好对不起他了。不过,这也是为了他不必为难嘛。
何立徳眨了下眼。
场上气氛一直很热闹,云霁也不藏私,把她在山谷里是怎么训练的告诉众人。只是大家都不相信,水滴还石穿呢,何况血肉之躯被瀑布冲。
这个,的确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首先本人要有坚韧的意志力,其次一定要不断以药物辅助,还需要时时有人以自身内力救助。这些,在杜生生那里都是不缺的。可常人要完成很困难。即便他手下出色的斥候,有人来试过后也打了退堂鼓。云霁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才能突破自身极限。她心头一直有再一两年,男女先天差别会让她被甩得很远的紧迫感,还有不想被当做无用之人锁进后宫的想法。这才一直坚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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