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禁爱(帝王兄妹)》第90章


“哦?”沂宁眯了眯眼。
“你的父亲是十年前退隐朝廷的延识阁大学士舒穆禄贵谦,你的母亲是汉人,名叫沈琴,母家世代书香,沈琴是个名动皇城的才女,曾与佟嘉太后交好。”我是记得的,沂桀对我说的那一番话,当年佟嘉太后诞下的也是个男婴,可惜被脐带缠住了脖子,生下来不久便夭折了,而同时沈琴也生下了一个男孩子,佟嘉太后暗中操纵,这个男孩子从此离开亲生父母身边,转眼成了景帝之皇九子,也就是面前的沂宁,我看着他,沂宁也正看着我,目光很深,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究竟何时开始变成这样的?
依稀又想起了幼年时。
我与他几乎从不交谈。他不像其他的皇子,即便是孩提时最顽劣的年纪,他也总是安安静静的,他唯一引起过我关注的,就是那一双极美的眼睛,那时还记得他总是独自一人,站在南武门的面前,遥望着宫门的方向……是的,大概是那一幕便是起因,我忘不了,一日花园子里,一个美妇人抱着沂宁默默的流泪,正巧被佟嘉太后撞见了……而后,沂宁就成了那个样子。再然后,他慢慢不再是那个总带着忧伤和孤僻的男孩子,他学会了把一切都深藏在了心里,甚至把自己也给藏了起来,他开始懂得笑,也懂得与谁交好,直到景帝驾崩,他坐上了龙椅,君临天下……一切似已注定,我却没想到,他变了这许多,竟全是为了那时该放而没放开手的一个念想。
“值得吗?”我问他,他闪过一丝讶异,我也是,这三个字,就像是从心里蹦出来的。
“放弃天下放弃这一生的荣华富贵名留青史,去冒这个险,真的值得吗?”
“六哥也曾这样问过我。”沂宁的目光并无闪烁,坚毅而决绝,“我根本不稀罕做这个皇帝!我只想回到属于我的地方。拿我不想要的换取我一生的夙愿……没什么不值得的。”
我竟然很是心酸。虽然如今我们之间成了这样的立场。我是知道的,今日他频频微服出巡,只因沈琴病重,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你很聪明,也该知道今天你是没有办法活着走出这玄光塔的。”沂宁眼里尽是寒光。
我冷笑,“你这么做,沂丞会恨你一辈子。”
“所以我永远不会让他知道,杀了你的人是我。”他沉下声来,“沂丞很快就要登上了帝位,我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你,而冒着背负千古骂名的危险。”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刘寅松,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我没有向刘寅松求饶,他是个将死之人,为了某种利益他定会给沂宁卖这个命,刘寅松将我的双手反扣在背后,用绳子绑了起来,跟着将我推到了窗口边,我往下看了看,脊背一阵发麻。
“别怪我……公主,” 刘寅松咬了咬牙,“下到黄泉,刘某再向你赔罪。”
我对他说,“真下到黄泉,我会赶紧讨一碗孟婆汤忘掉这一世的所有,又怎会计较你我之间的这点仇怨。”
刘寅松听了沉默下来,我们都静静的看着宝塔下方,不一会儿就见着了有火光在向这边靠近,我看见了很多人,沂丞,沂礼,沂桀,却没有隽行……很多的侍卫举着火把围在塔下面,不等他们调动人手,刘寅松先大喊了一声,“谁也别上来!否则我现在就将她扔下去。”他用力一推,我的半个身子已经落到了窗口外,沂丞即刻拦住了欲往塔门冲过去的沂礼,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却仿佛还能见着他眉心的忧急,一切已经没有用了,弓箭的速度快不过刘寅松的手,今夜我是必死无疑,我冲他笑了笑,可惜这个告别的微笑,沂丞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肚子好饿,呜呜,下去觅食啦,回来要看到亲们的留言爪爪印哦~~~
、第七十二章 风雨前兆
“你别碰她……”
听到沂丞声音的时候,我已经快接近眩晕;他呼唤着我的名字;这么忽远忽近的传来,微微震动着我的耳膜。
“来不及了……哈哈哈……”
刘寅松仰天大笑;当匕首搁置在绳索上时;死亡已与我如此接近,我不是圣人;我害怕于是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只是习惯了不再向谁呼救,所以才一直安静,塔下忽然爆发出了剧烈的骚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刘寅松的一声惨叫,我惊彻的睁开眼,刘寅松已经倒在了地面,我最后看到的,是他的后背插着一把飞刀,他手中的绳子松开了,我开始快速往下掉落,地面很是嘈杂沸腾,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和在那些喧嚣中,竟也格外清晰,可这样的过程极为短暂,降落忽然停了下来,我悬在了半空,心分明咚咚跳得厉害,却感觉窒息了,有人在上头快速拉着绳子,我又回到了塔内,是个黑衣人救了我,我跌坐在地面,他什么也没说,一闪身,就不见了,那双眼睛我仿佛认得,是隽行的死士封颖,对了,一定是他,除了他,这大明帝宫内不会有第二个人有如此身手和功底,我慢慢的站起身来,站稳了步子,隽行没有放弃我,我凄楚的牵了牵嘴角,我还没完成我的任务,在此之前,他不会让我那么轻易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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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2月团年节。今年王府因有了新的女主人,而显得要格外热闹一些,过年的气氛已经持续到了如今,来往的丫鬟家奴都穿着新妃做给他们的新装,笑语也不断,我站在院子里呆呆的看了一会儿,便开始蹲□子用双手和着雪,雪很凉,却让人很有精神,也许是因为满院的梅花都开了,幽香四溢,浸透肺腑,却又总觉得这味道香中带苦,梅花香自苦寒来,想到这句话,苦苦的笑了笑,不过是自己心里发苦罢了。
我堆好了两个雪人,我用切碎的胡萝卜做了他们的鼻子和嘴巴,却没有给他们做上眼睛,夕阳顺着长廊一路照射过来,照在那两个雪人的身上仿佛很是明亮与落寞,我举起拳头,将它们全都砸碎了去,我太过专注,就连沂丞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都没察觉,我猛地转过头,他正含笑看着我,眼里的温柔已经不再罕见,这段日子,他一直都是如此。
“傻瓜,不冷吗……”沂丞抱住了我,他的胸口很暖,是我从前一直渴望得到的温暖,可如今我却似乎不能再接近这样的温度,一接近,眼睛就很容易被薰出泪。
“沂丞……”我低低喊着他的名字,我发觉我竟充满了恐惧,我的恐惧不能对他透露一个字,我顿了顿,对他说,“我总觉得我活不过二十岁……”
“怎么会呢,胡思乱想。”沂丞敲了敲我的额角,“你好几次都在鬼门关打转,结果呢,还不是给赶了出来,看来是阎王爷不喜欢你。”
他又问,“好好的两个雪人,怎么就砸坏了。”
我不做声,我怕一出声泪就再也控制不住,沂丞松开了我,他蹲□子,竟也开始用手和着雪。
“你也累了,不用特意来陪我。”我握住他的手。这段日子他总是来去匆匆,人也很憔悴,一直到了这个时候,他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更换。
他却对我笑了笑,“我喜欢陪你。”他说。我呆立在他身侧,他的手很笨,堆了很久,堆了一个样子很搞笑的雪人,他拍了拍身上的雪,一脸的满足,这样的他竟些许孩子气,我走过去,主动牵起了他的手,他的掌心被雪弄得很凉,他楞了楞,转头看着我,与他这样安静的彼此看着彼此,好像也就是这一刻,我可以什么都不记得,沂丞只是沂丞,一个从小到大我都想深深依恋的人,是的……我依恋过他,我闭了闭眼,我并没忘记最初的想法。
廊子上挑的花灯逐一点亮了,太阳早已落山,冬日的天,转眼就黑了下来,沂丞叫来了丫鬟送往回房间更衣,今夜是太皇太后六十大寿,宫里要大摆筵席,我暗扣紧了拳头,今夜,也是决定我命运的大日子。
延喜宫的寿宴大典依然是歌舞升平,丝竹悦耳,那座上的太皇太后虽穿着喜气华贵,却再掩饰不住她的苍老与病容,听闻太医已经私下断言,她等不到下一个春暖花开。
“老祖宗,下一个表演可是淳亲王特地为您准备的,您看喜不喜欢?”佟嘉太后恭敬的笑着,她的怒,她的憋屈,她的喜悦,和宫中任何一个女人一样,从不表露在面上分毫,哪怕她经历了那样仰人鼻息的数十年,如今又迎来她等了一生的那一日,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她等不到了,也许。
“好,好。还是哀家的行儿最为孝顺。”太皇太后笑容满面,看向隽行时分外慈祥,隽行在幼年时为求生存便懂得了依仗太皇太后,可换来的却是真真切切的母子情,我想隽行这样冷酷的人毕竟还是保留了那一丝丝的温情,他不愿太皇太后伤心,所以一直也在等……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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