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状元》第152章


晓茹在她旁边坐下,轻声说道:“本来就是多事之秋。有事也很正常。只是,你不要一个人全拦下。大家如今都是一起的,有什么事须商量才好。对不对,夫君?”晓茹微微笑了,婉贞也跟着笑了一下。她二人假以夫妻相称的时候甚少,多为玩笑之时。婉贞敬晓茹为姐,晓茹也待婉贞如胞妹。
“夜深了,回房吧,让德云也跟我们一起睡下?”晓茹站在婉贞身边,轻抚她的长发,温暖的指尖安抚着她的情绪。
婉贞揽住她的腰,好纤细,像是撑不住什么重量一般。忽然间婉贞很想念一个人。
“我还想见见大哥。”婉贞闷声说道。
“好,我去叫他。”晓茹拍拍她的背,柔声说道。
***
刚才得知皇帝来访时,李昭落雁等一干人等都避到内院去了,只剩婉贞、晓茹和德云出来接驾。李昭是嫌麻烦,落雁等人更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躲了。李昭起初还有几分担心,不过想到这两年阿婉历练颇多,也就放下心来。
晓茹来叫时,他心中一紧,匆匆赶去。只见卧房之中婉贞kao在窗边,德云在帮她包扎肩膀。他几步走上前,问道:“怎么回事?这伤口……”
“不小心挣开的,德云说重新上药就可以了。”
李昭这才发现阿婉有几分不对劲。她平素极少这般披开头发,换上丝绸睡袍,神色甚是温和,声音也有几分低柔。李昭拉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德云收好了药包便退了出去。晓茹在外面把门关好。
“怎么了?”李昭低声问道。婉贞仍kao在床上,没有说话,只低头抚弄床边垂下的流苏吊饰。白皙的手指挑着流苏左右摇晃,摇着摇着,便红了眼圈。
李昭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已经几年没见过阿婉的眼泪了?这孩子素来倔强,他跟梁振业都说过,小时候就是哭也要回到房里蒙上被子才肯哭的出来。外人绝难看到她微笑自若以外的神情……
李昭心中一疼,上前拥住她,连哄带劝地说道:“好好的,这是怎么啦?来,告诉哥哥。”他当然知道此事必然跟皇帝有关,只求婉贞能敞开心扉,不再难过。
婉贞反手抱住李昭的腰,埋头入怀,抽咽起来。她哭得几乎无声,断断续续的微弱鼻息混着止不住的眼泪,把李昭的衣襟弄得一塌糊涂。怀中暖暖的,却湿乎乎,手上抱着的人虽然倔强,却在发抖——这样也好,李昭心里想着,把双臂微微收紧。
婉贞哭得昏天黑地的同时却仍想到:比起晓茹姐姐那不盈一握的腰身,还是大哥的更可kao嘛……能kao着哭一哭也好。
两人这样相依相拥不知过了多久。婉贞觉得自己把几年来攒下的泪水都流尽了,这才抬起头来,带着鼻音闷声说道:“哥,我想离开了。”
“去哪儿?”
“哪儿都行,像父亲和母亲那样,到处游玩。”她这是说李侗夫妇,他们共同的父母。
“好啊,哥哥带你到处游玩。只是,”他低头看看眼睛微肿的人,问道,“什么时候走?”
婉贞等了半响,才答道:“很快。虽然想马上就走,可是,不能就这么走掉。再给我几天时间吧。这回一定尽早拖身!”她下定决心般握紧的拳头。
李昭却伸出手慢慢掰开她紧握的拳,笑道:“不急不急,多等几天都行。反正我陪着你。”
婉贞把手摊开,怔怔的看向两个手掌,一大一小,一微黑一白皙,一修长一纤细,就那么搭在一起。抬起头,李昭嘴角挂着柔和的笑,静静的看着她,“不早了,睡吧。”婉贞点点头,躺下。
李昭伸手给她盖好被子,放下一边的帘子,又调暗了灯盏。
“睡吧。”他站在床前看着她闭眼,最后,俯身,轻吻住眉心间沾湿的泪痕。
吱呀一声房门响动,如夜风飘过般没了声息。
待晓茹再进来时,屋里的人已经睡熟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日心期千劫在(上)

次日早朝,当婉贞出现在宫门前。不少官员都面lou惊疑之色退到一旁,不敢与之招呼。唯一青年官员大步走上前来,行礼问好,却是郑涌。
“多日不见,李尚书安好。”这话从他嘴里说出却有几分奇怪,以他的身份地位为人都不须如此。婉贞却了然个中缘由,只点头道:“郑侍郎别来无恙。”
郑涌抬起头来,脸上略带愁绪,又见周围人多,只低声道:“多谢大人顾全我等颜面……还请大人多多包涵。”
婉贞道:“侍郎你是明白人,懂得这其中的是非曲直,须知祸起萧墙的道理。”
“下官明白。萧墙之内的事,下官定会全力周旋。”说罢拱手告辞。婉贞看他离去的背影,知道自己当日的书信起了作用。
三声铭钟响,百官入朝。婉贞始终未见到梁振业,心中有几分担忧。
金殿之上,婉贞站在队列里听到皇帝的脚步声响起,竟没有勇气多看一眼。只听到程总管的声音响起,内容却与往日不同:“陛下有旨:秋闱随行官员出列听旨。”
秋闱这几日一直是禁语,众人未上任何奏折便要宣旨,的确出乎意料。大殿上近半数的官员出列拜倒。场面又几分杂乱。只听程总管继续念道:“秋闱不过三日,而接连遭遇刺客袭营,乃众将不检之过尔。忠烈侯郑涛、英武侯魏雁辉,宣威将军白云鹏……共十六人,即日起停职禁足,等候刑部调查。”
一句话众臣皆惊,两个一品侯、十几个将官就被停职了?程总管在一片窃窃私语中续道:“云麾将军杨中庭暂代兵部侍郎一职。御林军副统制梁振业救驾有功,因伤准假一月,暂按统制级发俸配享,待病愈后另行封赏。”
婉贞猛然抬起头,直视御座之上的男子。梁振业受伤了?她不信。更可能的是被软禁了,作为要挟自己的筹码。她环顾四周,发现马天赐、凌霄等人也都不在。他们如今隶属守备大营,除非另有旨意,平时不必上朝。
终于听到她的名字:“户部尚书李宛救驾有功,曾以身相替,甘负重伤,除右丞相,加封忠贞侯,仍暂理户部事宜。”
此言一出,周围议论的声音更大。如今朝中唯一的丞相就是左丞相魏列夫,连原帝师王敏忠也只是参知政事,也就是副相。
难道说,皇帝想助她一臂之力?婉贞试图这样说服自己,只觉得更不可信。
长长的一份圣旨念完,程总管的声音都哑了几分。殿下众臣半天未回过神来,文官还好。略有升降,武将那边简直天翻地覆。十几个被停职禁足的将官长跪不起。
见这副情形,成宗开了金口:“即日起限时一月,秋闱一案交由刑部尚书蒋节,定要给朕查个清楚。”蒋节出列领旨。
何志见此微微皱眉,他谏道:“陛下,既然未查清楚,何故升贬群臣?为何不等事情查明再行赏罚?”
成宗道:“何卿说得何尝不是,可朕亦不会草率下旨。须知众臣当中多少是世家出身,历代亲贵子弟?加之此事涉及重大,若不严查如何服众?朕意已绝,众卿不必多言。”
的确无人再多言了。程恩连叫了三声:“有本快奏,无本退朝。”仍无一人上本,想是都未回过神来。成宗点头示意,程恩高声宣布:“退朝!”
***
下朝的队伍走得十分缓慢。婉贞几经踌躇,终于踱到吏部尚书兼任参知政事的王敏忠身边,刚一行礼,王敏忠道:“哎,李相这是何意啊?”
婉贞略窘,见旁边还站着何志,求救地望过去。何志倒是怜惜这孩子。他劝道:“王大人且听他一言,想必陛下的旨意他事先也不知道。”
婉贞连忙点头,道:“下官……学生确实不知。更觉得十分惶恐,敬请两位大人指教。”
王敏忠见她不亏礼数,平日行为举止也较合心意,终于放下身段,长叹一声:“唉,若说功高莫过救主,陛下就是封你王公之衔,我们也不会说什么。可丞相一职不一样,陛下之前也慎之又慎,始终没定出右相的人选。我老了,精力有限,吏部也一直没有合适的人接替,何大人他们也是各司其职……陛下的意思是,有六部实权在,便不惧魏相制衡。但这一回……你的才干能力,我们都知道。可你还年轻,身架尚未长成,就欲穿紫蟒袍吗?”
何志也道:“我等担心的是,陛下是否操之过急?须知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啊。”
婉贞正欲答话,只见远处一个黄衣内侍匆匆赶来,道:“李大人,陛下有旨:召大人到御书房觐见。”
婉贞听闻,身上一僵。何志和王敏忠摆摆手,道了句“去吧,探探陛下的意思。”婉贞只好行礼告别,跟着内侍进宫。
***
步入御书房。婉贞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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