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天上人间》第22章

不过照这样看来，他们约会时实在不能说些什么，想要“到位”一点儿也很难。那天晚上，在人间的丝瓜或葡萄架下，不就有很多只的耳朵在一齐偷听吗？另外，在天河两岸的现场，竟也有那么些的“特邀佳宾”自愿做着“义务观摩者”。也许，到了最后，他们说出来的言语都不能再成为秘密，都要作为类似电台节目的信号而给别仙别人仙们免费收看收听了。不妨试着设想一下他们谈话的内容：如果说的是大事，那就是“天际新闻”；如果是小事，那就是“乡村（或都市）频道”；如果是讲些放牛、织布一类的话，那就是“致富经”栏目；如果大家只是例行地倾述些相思之苦、说些悄悄话什么的，那就可以称作是“今夜不寂寞”节目。
只是我看人间这“今夜不寂寞”节目的名字，倒不如干脆改为“今夜不闲着”。哈哈。因为我知道人间的这些节目，往往从头到尾整的都是些婚外情、艳遇和第三者插足之类的猛料，和牛郎织女他们的多情与专情颇不相符。
后来，每逢“七夕”之夜，到这里聚集的仙人就越来越多了，最后竟还惊动了玉帝和王母娘娘。王母竟也瞒着玉帝偷偷地去看过两次，终于也被他们俩的经典套路和执着精神感动了。再后来，就有仙家提出：不如干脆——就在天河的两岸边儿给他们两个（或者不止他们两个）设个“固定摊位”吧，也可以顺便给前来助阵的仙人们看个座位嘛，免得每场下来，大家都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后来竟然要比他们两个正主儿还辛苦几分。又有仙家说：“好哇，这样再去的时候，大家就有吃的、喝的了，你说那该有多么爽！”都建议天庭把这事好好组织一下，搞得郑重其事一点儿嘛，别一齐都偷偷摸摸的，说出去多不好听，影响仙人的光辉形象。有仙家提出说：“不如就设个‘会场’吧？这样可以做到公私兼顾，兴许也能搞点儿招商引资项目什么的，说不定也有经济效益呀。”
就这样，经过大家这么一提，而且王母也在一边不停地撺掇、吹“枕边风”，结果天庭和玉帝还真的采纳了大家的建议。后来就逐渐形成现在这么个规模巨大的盛会。后来，那牛郎也上了天，成了天河边儿的一颗“牵牛星”。在天上，他干的还是自己的专业老本行——放牧天牛。天河里，共有77777头天牛，统统都归他放牧。牵牛说他特别喜欢“7”这个数字，也和“7”最有缘。但也有仙人说，因为牛郎出身太苦没有上学，所以不太识数。当年他开始学习数数的时候，一般一次至多只能数到“7”，再多了就有点儿数不清了。此言未必可信。但是我们大家却都绝对有理由相信，“7”这个数字和他一生一世的关联确实太大了。
天上既有天马，当然也就有天牛的——还有天鸡、天鸭、天鹅、天鸟、天猪、天羊、天驴、天狗们呢。连这些都不懂，还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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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便已经上了天，他们牵牛、织女二星却也始终不能朝夕相见。二星也就只能经常这样彼此远远地深情地隔河相望。平时，如果有了什么事情需要联系沟通的话，也只能借助于《天上网》相互发些天上电子邮件及语音聊天什么的，藉此问寒问暖，相互鼓励，说点体己私房话。也只有到了七月七日这一天，才可以正式夫妻见面。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大家都不是很清楚。
我想，这也许是因为过去有关他们俩的传说都已经太经典、太久远、太离奇、太根深蒂固了的缘故吧。而且他们七月七日鹊桥相会的这个习俗呢，也早已经太深入仙心了。还有，也许就是因为这天上的“天条”和“戒律”实在太严格了些，从来都难见些许的松动。有时我就在想：这“天条”和“戒律”，就好象是那数学课本书里的学问，既已都形成公式、定理或公理了，也许一般就很难再加以改动了。如果说还能改过去、改过来的话，那么还叫作什么“天条”、“戒律”呢？后来无意之中，见到了天庭的第XXX期的绝密文件。只见上面赫然写道：“参商二星，其出没不相见；牛女两宿，惟七夕一相逢……”哦，原来这里的“天条”和“戒律”对此早就已经有十分明确的规定了，早已记录在案了呀。
不过有些仙人说这样最好，距离才能产生美嘛。如果大家天天在一起，彼此都太习以为常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啊？看看那些凡间的夫妻常一块儿的，平时大家相互看见的可能就只是各自平庸和真实的一面，以及相互的毛病和缺点。朝夕厮守、呆得久了，更会不可避免地产生出或多或少的矛盾。如果遇到了外力因素的作用，这些矛盾也许就要爆发，也许就要忍不住经常吵架、生气。当大家吵起架来的时候，总是你指我的毛病、我挑你的烂事，经常鸡毛蒜皮、张三李四、阿猫阿狗、扯筋动骨、纠缠不清的。即使家庭里面着了“火”，却又不能随时请来“消防员”帮忙“灭火”，问题总是难以得到有效的解决。有可能这些矛盾和问题日积月累，变得越来越多。又因为彼此不再有了新鲜感，相互感觉不再“来电”了，这时感情就很容易破裂。可是相互之间一分开呢，就会好得多了。不经常在一起，看见的可能就是对方的很多好处和优点，而且彼此之间还能不断地碰撞出些“火花”来，你说这样岂不是好？如此再看对方时，就感觉优势很明显，可以增添一点儿新鲜感，还能经常来点儿浪漫、纪念什么的。不过两者之间，却也不能长期分得太远、隔得太久了，否则“第三者”可能会趁虚而入，也会同样有危险。这里应该有个“度”的问题。经常听人间有这样的说法。可不是吗，看人家牵牛、织女二星这样的条件还每年都见一次面呢。
在这方面，我也曾不经意地小小研究了一下，终于得出了一个小结论。那就是说：凡人的婚姻，好比是那“围城”。大家都应该知道“围城”的意思了，曾经专门有这么一本书，说的是婚姻好比是一座城池。那些没有结婚的人（即“城外”的人），莫不想挤着往里面进，而那些已经结了婚的人（即“城里”的人）呢，莫不想往外面逃逸。为何那已结婚的人都想着往外逃呢？我怕这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朝夕相处，他们之间太直接、太熟悉、看得太真切了的缘故。因为他们离得太近了，而且彼此也看守得太紧了。我们知道，凡是彼此之间只是依赖于相互强制力约束的东西，往往是最靠不住的。
而天上牵牛、织女二星宿呢，他们俩的婚姻则是“围河”。“围河”与“围城”二者尽管只有一字之差，但结果却有着极大的不同。河是流动的，也是围不住的，围也难以围得够紧。但是自从天上有了这么一条宽宽的天河，牛郎织女他们从中就找到了各自的“坐标”，才不致于在情感和方位上迷失了方向。虽说牵牛织女二星宿没事都会围绕着天河转，一年也才能见到那么一次面，但是他们之间，却是有着极强的吸引力和向心力。这也是因为他们常年不能见面、只能经常隔河兴叹的缘故。这，可能就是古往今来男女之间爱情的原动力呀。
“围城”与“围河”，正体现了一种感情上的辩证法。他们两颗星直到现在为止，都还是那样相互你敬我爱，寻寻觅觅，低语昵喃，情话绵绵；都还在那里专注且精心地呵护着他们那早已相当久远而经典的爱情；仍然矢志不渝，痴心不改，继续编织着那永远属于他们的未来的梦。哦，对于编织，这个织女星可是最拿手的了。
不过从他们二位的遭遇来看，就觉得这事有点太那个了。是啊，总让他们这样下去，也确实太不仙道、太不人道了嘛。以后有机会，还是得替他们好好呼吁呼吁，争取让天庭和玉帝把那些已经有点儿不合时宜的“天条”、“戒律”们改一改，结束他们夫妇长期两地分居、生离死别、苦等苦熬、无休无止的现状。为此，过去我就没有少在天庭上仗义执言，经常说得玉帝、王母和众仙人们都一齐不住地连连点头称是。
也是为了他们俩的事情说的次数太多了，大家就都调侃着说我的仙心太软、太多情了！由此，还不忘适时地给我加了个无色透明“多情”的标签。那顶“智慧和文采并重，爱心与多情无双”的“桂冠”，就是那个时候他们强加于我的。对于大家这样的过度热心，我感觉自己真的不能招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吓！我不过是出于一点儿应有的同情心，在关键的场合关键性地仗义执言讲了几多句话，难道就算是“多情”吗？他们这样未免也太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