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转晴》第58章


爆炸起火,一时之间浓烟冲天,周围全是刺耳的尖叫,几乎要鼓破耳膜。
余丹从来没见识过这种动作片场面,吓得浑身发抖,余晓亮哇得一下子哭了出来,陆非抓住余丹和余晓亮的手,目光炯炯如繁星闪烁,语气断冰切雪般坚毅,“别怕!我们现在往回跑,回宾馆!”
陆非拉着余丹和余晓亮混在人群中跑下了公车,已经有疯狂的匪徒冲向人群开始乱砍,他们像是地狱中的修罗一样杀红了眼,所有的血腥和尖叫只会让他们更加亢奋和疯狂。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一记砍刀就要落在余丹的肩上,生死存亡的时刻,余丹的脑袋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的眼睛惊恐的放大,连尖叫都忘了,身旁的陆非突然发狠了一样冲上前来,对着那匪徒的肚子飞起一脚,猛的把余丹拽到自己怀中。
又有一个更高大的男人向余晓亮扑了过去,陆非和余丹像疯了似的大叫着上前去挡,余丹整个身体护在余晓亮的身前,陆非则用自己的胳膊挡住了那把刀。
一时之间,鲜血如注。
“啊!炸弹!炸弹!”不远处,一个路人指着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子的底部,惊慌失措的大叫道。
陆非顾不上手臂的伤,他回过身去,整个人扑在余丹和余晓亮的身前,紧接着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他们被一股剧烈的热流推着,身不由己的飞了出去。
余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和正在滴着液体的吊针,恍惚间竟然忘了自己是谁。
她的床边都是进进出出正在忙碌的医生护士,他们正在抢救临床的病患,没有人注意她醒了,更没有人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记忆仿佛被切割成片段,余丹慢慢的梳理和拼凑,总算将它们还原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公车,匪徒,刀枪,炸弹,红光之中陆非挡在她和晓亮的前面,然后轰隆一声,她的记忆到此为止。他们在哪?他们怎么样了?理智回来后的余丹迫切的需要找到能够回答她这两个问题的人,她拔掉手背的吊针,挣扎着想要下床,却突然脱离一般摔在了地上。
“少夫人!”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从门口缓步走出,见到余丹摔到地上,紧张的跑过来扶,“你没事吧!”
“你……你是谁?”
“我受陆董事长所托来照顾你们,他知道你们在新疆出了事,非常着急。”
“他们……他们呢?陆非,还有我儿子……”
“小少爷受得是轻伤,现在正在留院观察,应该没有大碍了,至于少爷他……比较严重。”
“什么叫比较严重!他怎么了!”
“少爷当时整个人护在少夫人你和小少爷身前,为你们挡住了全部的炸弹威力,所以后背、手臂和臀部都受了二级灼伤,烧伤面积达到30%,现在人在重症监护病房,还没有脱离危险。”
余丹把熬得很香很黏的白粥小心翼翼的喂到陆非的嘴里。每喂一口都会先亲自用嘴唇试一下温度,看他艰难的咽下去之后方才心安的收回视线,再低下头来准备下一口。
陆非像个大娃娃一样靠在床头安静的吃,一双桃花眼雾气蒙蒙,情意绵绵的看着余丹忙进忙出,做这做那。
余晓亮见状,用吃醋般的口吻语气酸酸的说,“爸爸,我也想生病,我也想让妈妈喂饭。”
“呸呸呸!”余丹怒目圆睁,气恼的作势要去打他。余晓亮躲到陆非怀里,冲余丹做了一个古灵精怪的鬼脸。
“你就算不生病,你妈也会喂你饭的。”陆非摸了摸余晓亮的脑袋。
“才怪。”余晓亮垂头丧气的白了余丹一眼,“她会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干’,‘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连我住院的时候她都从来不喂我,说不能惯得我一身毛病,不知道自己吃肯定是饿得轻了。”
“你妈是为你好。”
“小白眼狼,我不喂你你还不是一样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长到这么大了?怎么语气哀怨的跟我虐待你似的……”
“反正你重色轻我。”
“我儿子就是聪明,竟然会造词?”陆非拍着巴掌乐道。
“明明是歪理一大堆……”
“还不是遗传你?”陆非一手搂着余晓亮,一手伸过去搭在余丹的肩头。
过去的三个月,于他们一家三口来说,相当于一次劫后重生。
陆琛派人把陆非从乌鲁木齐接回北京作植皮手术,因为需要后脑的部分皮肤,陆非人生中第一次剃了个光头。余丹很坚强,看不出一丝悲伤,她把儿子托付给唐卡,自己独自飞回了北京。烧伤的创口疼痛难忍,陆非从小没吃过苦,经常疼的五官扭曲,难以自控的嗷嗷叫唤,余丹握着陆非的手,恨不得跟他一起痛似的,嘴里一直念叨着很多鼓励的话,她使劲浑身解数,甚至曾经把自己的手塞到陆非的嘴里让他咬,让他发泄。
手术后,为了防止感染,陆非住进了隔离病房,每天,余丹都会带着一块白板,在上面写些琐碎的话,隔着玻璃举在手中拿给陆非看。这是他们唯一的交流方式,纵然陆非无法回应,余丹也从不放弃。有时,她告诉他晓亮又考了第一,有时,她告诉他自己的新文点击率很高在网上掀起了新一轮讨论的狂潮,她站在玻璃窗前举着白板的身影和脸上坚强明媚的笑容成为陆非坚持下去的支撑,他告诉自己,他已然亏欠她太多,他一定要熬到康复,重新站起来,变得强大而坚不可摧,足以为她遮风挡雨,让她的世界从此一片晴空,再无阴霾。
第五十三章 父辈的爱恨情仇是出八点档狗血大戏
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三次植皮手术开始之前,灾难的阴云又一次笼罩在陆家的头顶。
时隔五年,陆琛的肝癌复发。
已经晚期,回天乏术,日日靠注射可卡因来缓解痛苦,医生告诉余丹,现在只能进入保守治疗,能拖一天是一天。
“爸爸,要告诉陆非吗?”陆琛所住的肿瘤科和陆非所住的烧伤外科仅相隔几个楼层。
“不用。”陆琛断然拒绝。
“可是……”陆琛的生命俨然已经进入倒计时,如果因为自己的隐瞒而让陆非见不到父亲的最后一面,他会不会恨自己一辈子?余丹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手术和养伤,早日恢复健康执掌陆氏,难道他上来看我一眼我就多活几天?”
“不是的,有一些东西,一旦错过就可能是永远的遗憾,您有没有想过,如果以后陆非知道您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去世了,他甚至来不及对您尽过哪怕一天的孝道,他余生的几十年都可能被困在一种无休止的自责当众难以自拔。”
陆琛枯槁的脸上唯一炯炯有神的眼睛也瞬时灰败了下去,他的笑容萧瑟而落寞,脸上每一条岁月留下的沟壑都愈加显得沧桑。“余丹,我是个很失败的父亲,我不曾陪陆非走过他的童年和青年,等我想要弥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了,让我最欣慰的是,陆非遇到了你,你跟你妈妈真的很像,都很坚强,很乐观,身上会散发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温暖。”
“您……您认识我妈妈?”余丹的声音微微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的叙述中具象出妈妈的形象,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像她的!
“我们曾经……非常熟悉。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但是我给不了她完整的幸福,我为了家族事业必须要跟陆非的妈妈联姻,我请求过你妈妈不要离开我,可是你妈妈拒绝了。她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之人,怎么可能甘愿当我背后金屋藏娇的金丝雀?所以之前我见到你的时候,其实心里是很震惊和错愕的,命运的安排有时真的巧合的吓人,我跟你母亲永远的错过,竟然成全了你和陆非的一场相遇。”
“我妈妈她……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琛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嘴角含笑,目光放远,眼神空茫,“她很美,身体里仿佛有一股生机勃勃的生命力,无论喜悦还是愤怒,永远都那么真挚和发自肺腑。她很倔强,认定了事情便会一条路走到黑,同样的,她如果决定要放弃的东西,纵然心底有再多的不舍,也绝不会回头多看一眼。她很聪明,无论学什么永远都是最快的,大概因为这样,她总喜欢搞些小动作,耍耍小聪明,总是让老师很头疼……”
“够了!够了!”
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从门口传来,余丹回头,只见病房门口站着一位妆容简约而华贵的妇人,保养良好,眉目冷艳,她指着病床上的陆琛,眼底的泪光中泛起了阵阵绝望和心痛。
“你……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是你妻子!难道到你死了,我都没资格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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