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暖玉》第79章


除了这个草包。
草包不是草包,草包身上竟然开出花来了,可草包想方设法想把这些花藏起来,用自己一身破烂外壳继续生活。
秦复努力三十年,就是为了往上爬,爬到如今的位置依然想往上爬,他无法理解苏盟的做法,明明是惊天动地的天赋,却心甘情愿在泥地里打滚。
噢,不算泥地,算上他爹的资本,最低算个柏油路。
每当秦复提及秦安的时候,苏盟总会不由自主地脑补一系列阴谋诡计,譬如让秦安暴走、让秦安黑化、让秦安毁灭世界。
总之是和秦安过不去,和秦安过不去就是和他的任务过不去,和他的任务过不去就是和他过不去。
事实证明护犊子也能绕一大圈。
苏盟心平气和道:“你问他没用,除了我没人知道。”
秦复叹了口气:“真不错。看来苏队长真的要与我为敌?”
苏盟否认:“算不上为敌,不过是职责所在。”
秦复身边被“乱扫”包裹,他指挥着尖端然后饶有兴致:“噢?惩恶扬善对于苏队长只是‘职责所在’吗?”
“确实。”苏盟勾起一张凳子踢过去,木材瞬间被刺得稀巴烂,粉末消失在半空中,“老子考虑了将近二十年才选择了这条路,当然得好好护着,否则对不住自个。”
选什么路由自己决定,为了维护正义或是拯救人命,这都是该考虑好的,他们基于内心的选择,同样也是职责所在。
秦复听明白了,事实上他和苏盟都是选择了心底想走的路,可惜方向却在某点截然相反,这是个复杂的话题,现在再去纠结已经来不及。
走道里已经是一片狼藉,该拆的都拆了,就差里头一间房,秦复脸色不大好看,却无关紧要地与他周旋。
突然秦复脸色一变,捂着胸口倒退两步,直到手肘撑在墙壁之上才稳住脚跟,他眼底变幻莫测:“原来。。。。。。呵。”
苏盟重心前移,手中的刀向下挥舞,终于看到了植物的两寸尖头,刀刚落下才发现后方没有了声响,回过头是一片黑色的布料,布料的主人挡在他背后,其面前是一根距离不足五厘米的尖头,其背后背着的是一个不知死活的老男人。
苏盟差点喷血,受的伤都不及这回心惊,他一把拉住此人往旁边退去。
“苏盟。”秦安站定后说道,“我找到了缺口。”
一般而言,空间的缺口普遍存在于空间异能施展者的身上,即便秦复与他爹做了链接,也没法改变。
苏盟想:“没想到秦二爷胆大心细,敢于做出革新,不亏是个老boss。”
老boss至今没醒,是件喜事儿;苏盟不用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更是件喜事。
秦复之前受的伤终于蹦出来了,现在站都站不直,眼神迷糊地盯着地板,耳朵留着血,眼睛也快不行了。
精神系这点不好不美观,撑不住了就爱七窍流血,当年秦安也流过,被包成一颗馒头,一点都不英俊。
地面上刮起了风,这种边远地区四周无围栏,福利院几十年前的围栏全是坑,属于垃圾的地位,根本无用。
路枫搓搓手,哈了口热气,等指尖热乎后才慢慢地把手指塞进了操控台,那是个比平板小一圈的透明平台,纯靠触控。
“倒数十秒,十、九。。。。。。”
距离爆炸还剩下三十秒,逃出去的队员在两百米外的空地上围起了防护罩,能减少向外的波动就减少。
“启动。”
正中央的按钮被按下,路枫甚至没有感受到按钮反弹的压力,就看到进度条蓦然到了最后。
恶心、压抑,这是空间扭曲后最初的人体反应,路枫捧着机器勉强不倒地,只觉得头顶长了两排秃顶的树。
陆北城扯过他直接跳进了一个洞,路枫心想:“他妈的你怎么知道是这个洞?万一错了咋办!”
突然剧烈晃动的空间让当场三人无法离开,原本就支撑不住的秦复吐了口血终于蔫菜,苏盟卡在柱子边保持平衡,等缓过一阵,在余震中寻着秦安,却发现他胸口的白衬衫上也流着一摊血,秦安用袖口擦去唇边的血迹,眼角隐隐泛着红,似乎再用力些就要滴出血来。
“有人进来了。”
可惜进得不够深,只能在外围当个门神,秦安当机立断带着苏盟向那处跑去,内外有时间差,这个差距或许就是生机。
苏盟没问他刚刚去了哪儿,这地方古怪得很,一条路能连通三个口,秦安能找过来,他其实很欣慰。
原本以为寻过去的途中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秦复晕了,秦和佩昏迷,只要打破缺口,这个地方将会不复存在,但同时会对施展者造成伤害。没想到从外边直接破了个口,省去了凿洞的功夫。
可是苏盟眼寒地看着地上逐渐向他包围的植物,渐渐收紧手中的刀柄。前方人影一闪,秦安挡在了他的身前,透过他的肩头可以看到秦复双眼之下两道清晰刺眼的血痕。
秦复仿佛不知道重伤是什么含义,硬生生醒了过来,把自己逼得一点都不雅致,不知有何信念支撑着他一如既往。
“你们可以走,老东西留下。”
“恐怕不行。”
苏盟声音略低,调整着刀柄,如果秦复有能力妨碍他们,他一定直接给一刀柄,先弄晕搞出去再说,“因为你也得跟着我走。”
秦复眸中暗含流转的光,这时候已经暗到几乎看不到,他轻笑了声:“可惜不行。我毁了这里同归于尽,或者是你们走。选一个,苏队长,你应该知道哪一个更有利。”
正想动手把人弄出去的苏盟身体一顿,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动作很轻,没什么力气,是秦老爷子,在修养了一段时间后,他才重归于平静的呼气频率。
他依旧属于半残半废的状态,舌头打结囫囵不清地挤出几个字:“你。。。。。。走。。。。。。我留。。。。。。”
苏盟“啧”了一声,在他脸上扫视一圈,然后回过头说了句:“什么玩意,没听明白。”
秦老爷子手抖啊抖,要是从前一连串国骂和负重跑五十公里的惩罚早轰过去了,现在只能对着人抖手抖脚,何等凄惨。
“他不能走,也不配走。”秦复靠着墙,身下是流出的血迹,他缓缓道,“他要死了,我的父亲也要死了,死前赎罪好上路,您说是不是秦老爷?”
这段话显然装着一段家族历史,还是并不美好的一段,秦宗浑浊的眼神渐渐清明,他咳了几声,拍了拍秦安的手臂,示意其把他放下来。
秦安沉默了会,绕过秦复走到房门之前,最终还是将人放在了地上。门里是尚完整的整洁房间,外面已是一片狼藉,门一关,谁都不妨碍谁,差别比海峡大。
在秦安把门关上之后,秦复第一次露出了别的表情,脸上一层假人皮终于戴不住,露出了本该有的情绪。
“走。”
秦安如此对苏盟说,他还不大习惯,明明只背了秦老爷子一天,现在却怎么都不习惯。他走到苏盟面前,勉强做出了个云淡风轻的表情,在苏盟眼里比哭还难看。
有一股话徘徊在胸膛,转了两回没理出个正头,只能互相推搡着埋在心底,苏盟抿了抿嘴,最近看了眼门板,然后朝着他示意。
二人沿着震动最强烈的地方而去,这个地方已经开始崩坏,空间出现了断层,花盆在半空飘荡,一不小心砸人一脸。
“你们出不去。”
“知道为什么吗?”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亲爱的弟弟。”
秦复又开始扯些云里雾里的鬼话,因为受伤的缘故,他的声音不可避免地染上气音,在最后一泻千里,带着些玉石俱焚的前奏。
秦安步伐不变,只是微偏过头,好像在听他说话又好像只是在探查周围的情况,不过是转眼之前,二人不见了踪影。
逐渐崩裂的天顶和断层的画面,还有不断被重伤的身体,强大超载的负荷让秦复再也无法动弹。在这样只有脑子能动一动的情况下,他忽然回忆起来些事情,这些事情不美好不重要,甚至只是无趣漫长少年时期不断重复的琐事。
秦宗从来不对家人和颜悦色,直到前些时间身体垮了,可他曾经总是会对着秦复提起一句话,一听就是武侠梦做多了的后遗症,或者是老头子又在追忆当年当兵的事情。
秦宗告诫他们得做个好人得无愧于心,这话听得秦复牙疼,一想起他爹受的灾,就觉得老头子在放屁。
所以秦复从来没有把事放在心上。
现在又想要干什么?秦复余光里是那扇禁闭的门,里面有他半截身体埋进土里的老爹,和他生活不能自理的老祖父。
多么悲惨的一家人。
秦复试着动了动僵直的手指,手腕上一直没有摘掉的东西只有一只手表,他掀开袖子,摩挲着手表侧面,那正好有一个凸起,他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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