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断情殇》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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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虞子痕很快明白了话里所指之人是谁,英挺的眉宇间顿时划下刻痕,「邢春,你在胡说什麽?」
「胡说麽?」
像是看不出对方眼中的不悦,邢春慵懒地从发辫中捋起一束,绕在指间。
「初次相识,便将这发簪送我,将给他的曲弹与我听,呵呵……子痕,不知我与你那英年早逝的爱弟,是有多少相似之处?他对你的重要性,又是何等?」
「……你!」
越说越是离谱,虞子痕太阳穴上隐约可见青筋冒出,瞬间有一种想用最粗暴的方式封住那张嘴的冲动。
「邢春,你可知道你在说什麽?」
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声音,不悦深深。
偏偏邢春恍若未闻,犹是一脸不以为意:「我只知道,你待我与待他人甚有不同,这是为什麽……我想不出其它答案。」
在他说话时,虞子痕几乎忍不住要发作,却在最後一刻,被落在邢春眼睫的一抹落寞克制了。
怒气犹存的眼眸中,又沈淀了层层心绪,脸色复杂地无言良久,终於开口:「子先是子先,你是你。你们毫无相似之处,我从不曾将你二人混淆,更不曾有过将你视为子先替身的想法。」
「是麽?」邢春歪了歪头,像是仍不能理解,「但你将原本给他的都给了我,发簪也好,琴曲也好,你这样……」
「这样又怎麽了?」
好不容易褪了些的怒气猛然又窜了起来。
虞子痕一副「你敢再乱胡言乱语」的表情狠瞪著邢春,咬牙道:「邢春,你不是笨蛋。当时那种情形下,我赠你发簪、琴曲,你不可能不明白我那样做的原由,何况这与子先何干?我身为兄长,又怎可能对子先那样做?」
「那样做?是哪样做?」
邢春露出茫然不解的脸。
「你……」
如果邢春是在考验虞自己耐性的底限,那麽,他成功了。
「就是这样!」
抛出这一句,虞子痕手一收将邢春拉近,不容分说地吻了下去。
这个邢春,不管是有意也好是无意也罢,都已经够了!即便是玩笑也不可以开得如此离谱,而如果不是玩笑……那他就更有必要让邢春弄明白,他从未有过那麽荒唐的念头,邢春更不是什麽可笑的替身。
其实双唇覆上去的时候,还是带有一些些发怒意味,然而当舌尖碰到了对方唇上尚未散尽的血气,心下却禁不住一颤,眉头皱了起来。
让舌沿著那还红肿著的唇瓣反复流连,舔净了最後一丝血气,才探入到邢春口中,那里面的湿润柔软,令人深陷,甚至贪婪地攫取起这个人的喘息与津液,像是从未品味过如斯美好。
「唔……」
毕竟做了千年的鬼,一下子变成人,平常倒是无碍,但在这种相互争夺呼吸的时刻,邢春就明显处於下风,呼吸调整不畅,不由得闷哼出声。
知道这是他不适的表示,虞子痕怜惜的同时却又有些不快地皱了皱眉,实在不想就这样放开他……真的,没办法。
稍稍退开,捏住他的下颚,视线在他因窒息而涨得微红的面颊上来回扫视,虞子痕也不知自己是怎麽的,竟笑了出来。
这可真是……相当难得一见。
总是一副天塌不惊的表情、从容微笑著的邢春,原来也有脸红的时候。
不过这红,却也只是由於呼吸不畅,只红在脸上,而他的脸色与眼神,并没有丝毫「脸红」的意思。
邢春甚至还用手指抹了抹唇角外溢的湿迹,又微微一笑,悠然道:「所以,子痕是想说,你不可能会对你的爱弟这样做,是麽?」
事到如今还问这种事,虞子痕不免气恼,但更多的还是无奈,摇摇头:「绝无可能。」
「而你对我这样做,也与你的爱弟丝毫干系没有?」
「没有。」
「那──」邢春颊边的笑意悄然加深,「子痕是为何这样对我呢?」
「我是……」
不期然,虞子痕竟被问住。
就算说,先前是受够了邢春的胡言乱语,是对其的拦阻或是惩罚,然而……对其他人奇Qīsuū。сom书,他想都不曾想过这样的惩罚方式,唯独对邢春……
退一万步,即便这也不算,那方才呢?方才那样做,并无任何惩罚之意,甚至更像是为了证明什麽。而他想证明的,是……
心跳猛然间乱了节奏,他不能相信自己也会有如此方寸大乱的时候。
「子痕。」
简直像是计划好的,这边他还尚未理清头绪,那边厢,邢春又咄咄逼人地追击上来。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那样的行为意味了什麽?你那样对我,是在想什麽呢?」
「我……」
「少城主!」
不知该说是太适时还是太不适时,杜影的声音竟在此时传来。
虞子痕立即松手,从邢春身前退开。邢春也微微侧过身,扬起手,以衣袖挡住了那双嫣红得不寻常的薄唇。
杜影从拐角处跑过来,向虞子痕道:「少城主,老城主有事找你过去商议。」
「好……我这就过去。」
困扰之余又暗暗松了一口气,虞子痕看向邢春,只看到那如常般淡然平静的侧脸。最後留下一记深邃眼神,便转身与杜影一道离去。
直到背影再也看不见了,邢春撸起一缕长发,让其在指间缓缓掠过,又自然垂落。
阵阵微风飘荡而过,一池水波纹荡漾,久久不得平静。
鬼断情殇06
由於雨露城被围困了那麽多时日,曾陷入缺粮窘境。是以当此局面解除,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增补物需。那一战取得大捷的第二天,虞子痕便派了一队人出城办这事。
没想到物资还未归来,蛮族大军却再度杀到。
原来早在两军僵持不下的时候,敌军已将此消息传到总帅之处。
那总帅便派出了增援军力,势要将雨露城就此拿下。因为雨露城是商业重镇,若能拿下,势必对朝廷造成重大打击。
这数万援军,前些日子便已出发。恰巧就与败阵的残军遇上,於是联合起来,杀回雨露。
局势陡然逆转。
面对这些比之前有增无减的敌军,好不容易才迎来了晴天的雨露城,一下子又陷入愁云惨雾。
如此变节,实在始料未及。
这次率军前来的首领和之前的不同。
在将雨露包围起来之後,他并不发动袭击,而是派了人,每隔两个时辰便到城下喊话,大意就是要招降。
若城中之人肯投降,他保证不伤人性命。而若不然,他的数万大军必将血洗雨露。
对虞子痕而言,他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好不容易率众战到这一步,这时候再叫他们投降,那是断无可能。虞钦也不同意投降,兵士亦同样不愿降服外族之军,就是死,他们也不要做叛国之鬼。
然而,他们不得不顾及的,是城里的百姓。
他们愿意拼死一战,即便结果从容就义,但是那些百姓却是无辜的。若要叫这些人都一起牺牲,未免过於残忍。
若是能将百姓秘密送出城去,那自然是最好。只是要如何才能将这麽大批的百姓送出城,这两天来虞子痕一直在与同伴商量。
挖地道,虽隐秘,却费时。翻城墙,虽快捷,却太过冒险。
在他们商量出结果之前,落脚在虞宅别苑的韦东寒托人捎信过来,说有事要与虞家父子当面谈谈,请他们过去一趟。
这时的虞钦,因那突如其来的打击,加上身体原本就未康复,又回到了病榻之上。因而前去赴韦东寒之约的,就只有虞子痕,以及他的几位亲信。
往别苑去的路上,恰逢邢春迎面而来,问及虞子痕如此行色匆匆是做什麽去。
虞子痕如实相告,邢春便说,也要同去。虞子痕考虑一番,应允。
自那天之後,到今天为止,这两人都不曾再有交谈。平常就很难碰得上面,即便偶然碰上,也只是互相点点头。
如此冷漠,其实并非虞子痕所愿,只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对待邢春才是好。
那天,他没有答出那个问题,後来邢春也没有再问。其实他是有一点希望邢春来问的,因为如果邢春问了,他就必须深思不可。
而如果邢春不问,他却是越想越头痛,想到不愿不能再想。
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个问题才好……这一定,是他有生以来从未遇过的难题。
另一方面,明明问题是邢春问出来的,之後却就再也不闻不问,显得无甚所谓。
偏偏他的无所谓,虞子痕就是莫名地很有所谓。
明知不对劲却又忍不住,简直是自我折磨。於是他放弃了。
现下的处境,实在不适合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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