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断情殇》第10章


「与你相处时,一开始只觉有趣,但有时却又无奈,甚至,偶尔会觉得你太过不知所谓,令人不悦……便想不理你,不看你,这样一来,就不会心乱,却又好像少了什麽似的……不得不,又想起了你……」
他顿了一顿,缓缓说道,「你总是笑,笑得漫不经心,我以为你真的对一切都漫不经心,而你……那天,看到你为我挡下了那一剑,我……」
话在这里顿住,虞子痕昂起了头,睁著眼。明明眼前只是屋顶,他却像是在眺望著遥不可及的远方。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终於,他低下头,跌坐在床边。
「我只宁愿受那一剑的人是我。那样的话,我就不必如此……」他低哑地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然而,邢春还是清楚听见了。一时间,所有表情凝固在脸上,好一会儿才缓缓化开。
「子痕……」
虽然知道虞子痕的话还没有说完,邢春却并不打算索要答案。
因为那答案,已了然於心。
应该说,那答案对於邢春而言,并不重要。他要的,他安排的,只是为了一个结果。
只是这样。原本,就只是这样……
眉头猝然一紧,旋即松开,同时松开的,还有一些在心头萦绕著的什麽东西。
「子痕,你知道麽?」
邢春伸出手,抓住了虞子痕的右手。
由於手被捉住而转头看去的虞子痕,见到的,是一张就如往常般,从容微笑著的面孔。
平心而论,那是一张俊逸的面孔,线条深邃,眉眼修长而坚毅,双唇削薄,利落有形,时时散发著一种别样的优雅。
此人并非池中物……虽说虞子痕对此早有所感,却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的是,这个人,竟会对自己构成如此深的影响。
他那过於悠然的态度,有时实在让人懊恼。然而却不知是怎麽的,总是不自觉就想注意,他的表情,他的眼神,甚至当一听见他的说话,便不自觉屏息谛听。
「我曾听过不少人弹曲。」
邢春定定回视著虞子痕的眼睛,那双眼专注而认真。就像这个人本身,总是那样认真,无论对什麽人,什麽事。
「那些人当中,不乏名传後世的一流乐师。但是只有你,是为了我,真心为了我而弹曲。虽说那曲子本身不是为我而谱……」
本是一直认真听著的虞子痕,直到听见这最後一句,愕然一怔,失笑。他摇摇头,蓦地却神色一正,坚定道:「若你想要,我可以专为你谱写一曲。」
「真的?」邢春问,又想到虞子痕是断不会说出戏言,便转口道,「我这样问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好奇,你曾为多少人写过曲?」
「只有子先一人,也唯独那一曲。」
「你极少谱曲?」
「不多。谱曲多是应景,有感而发,并不会特意为了哪个人而谱曲。」
「哦?」
邢春眨眨眼睛,撩唇一笑,「那这麽说,我岂不是与你最宝贝的弟弟所得待遇相当?真是不胜荣幸,不胜惶恐。」
「你啊……」虞子痕听得苦笑。
这个人,怎麽又老调重弹了呢?明明那天他已经表明态度,难道,还不够清楚麽?
有些无奈地想著,心思也缓缓流动,他伸手轻抚邢春面颊。
「你和子先不同。你们,是不一样的……」低喃著,他的眼神益发深邃起来,犹如夜幕之下的海,深不见底,幽远无尽。
「对子先,我不会像这样,不会想要这样……」
忽然收回手,虞子痕别过头望著脚下的地面,像是在沈思,又像是为了将什麽情绪沈淀下来,就此缄默。
邢春也保持安静,等到差不多了,才再开口:「子痕,我还欠你一个曲名,没有忘吧?说起来,也拖了很久。(奇*书*网。整*理*提*供)如何?你要听麽?我想好的那个名字。」
「嗯?」
虞子痕像是这才记起有这麽一回事。他想了想,摇头,「不了,先不要说。等我回来之後,你再告诉我。」
「等你回来?」邢春没有忽略这个疑窦。
正待追问,虞子痕蓦然看回邢春。虞子痕明亮的双眸之中,方才的深邃复杂已然不在,只剩下如往常一般的,甚至更甚於以往的坚定认真。
「你有没有什麽想要的东西?」虞子痕如此问道。
「我想要的?」邢春反问,「你是指什麽?」
「无论什麽。」
「嗯……」
总觉得虞子痕这样问是事出有因,但既然他不愿明说,那就不必追问,也不要敷衍为好。
邢春便认真想了一会儿,最後答道:「那我就要栀子花。」
「栀子花?」虞子痕讶然,「为什麽是栀子花?」
「从前我家中後院,种著满院的栀子花。」
邢春缓缓道,「我的娘亲最喜欢栀子花,每当花开时节,她一定会带我去那里。虽然,後来有很多东西变了,流逝了,但是这个,就只有这个,是我最後的一丝怀念。」
听著这一番话,虞子痕怔然无言。看著眼下的人,像是终於了解了他多一些,却又像是更加不了解他了。
在他心中,是什麽东西变了,什麽东西流逝了,又是什麽,才会让他想要抓住?
最後的,一丝怀念……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虞子痕唇边划开一抹隐晦的笑意。
他再次抚上邢春的面颊,眼中满满的温情几乎像是要溢出来了般,语气却极之坚定:「我知道了。邢春,你想要的,我都愿去为你取来。」
邢春回视著虞子痕此时的眼神,有一瞬间愣在那里,随即,一抹微笑将之带过。
「多谢。」邢春轻道,「子痕想要的,我也都可以给你。」
「我想要的……」
不期然地,虞子痕又是一怔。他眯了眯眼睛,倏地起身,「你接著休息吧,我先走了。」
将要离去,手腕却被邢春拖住。回头一看,邢春还是那样不变地微笑著,眉梢缓缓挑起:「子痕,你真的不想要麽?」
「……什麽?」
虞子痕脸上只有茫然,心,却彷佛明白了什麽,跳得越来越重,却越来越慢,彷佛就要停止。
邢春并不回应,默默转身,打算翻身躺过来。
虞子痕连忙扣住他的肩膀:「你做什麽?你的伤还未痊愈,不要乱来!」
「呵。」邢春扬眉一笑,蓦地掐住虞子痕的手腕。趁他分神,又巧妙地拂开他的手,终於翻过身来,而後便问:「你──当真不要?」
「我……」
仍记挂邢春的伤势,然而,又一次被那样追问了,虞子痕再也做不到刻意去忽视。
忽视邢春这个人,也忽视自己的,心……
放弃挣扎似地长叹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同时压低了身去。
只是想吻一下下,就短短的吻一下而已,然而当双唇相覆的刹那,那温暖、那柔软,竟好似长线缠绕上了心,连带也控制了自己的手,紧紧扣住对方肩头。
当另一只手盖上来,贴住他的手背,他便翻转了手掌,与那只手十指相扣。
深深的吻彷佛没有止境,气息在彼此之间流转,越来越热,仅是这样吻著已不足够。
虞子痕侧过脸,双唇沿著邢春的下颚往下而去,摩挲了颈窝,亲吻了锁骨,继续向下。吻到哪里,便将人的衣襟敞开到哪里,一直,来到了胸膛。
张口,含住那个小小突起,那里已然挺立,比寻常时更加红得豔丽。将之辗转在口中,舌尖舔舐著厮磨而过时,听见上方传来微不可闻的低吟。
抬起眼帘,映入眼中的面庞,肌肤已不复之前那病态的白皙,而蒙上了一层淡淡红晕。那双修长优美的眼,正目不转睛地凝视而来,在眸中闪烁著的不知是目光,还是氤氲水意。
「子痕……」薄唇微启,送出了这两个字,轻柔低哑,几乎不能听见。
然而虞子痕仍是听见了,更听见了这两个字里所包含的,需索。
他说,他想要,要自己……眼中猛地掠过一道光,虞子痕的手掌越握越紧,越握越紧。
真的想,很想很想,现在就想,狠狠狠狠地要了这个人!有生以来都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一个念想,在脑海中点燃,迅即流窜到全身血管里,几乎要把身体都冲击开来。
骤然,抽回了手,一转便探进对方袍底,握住他已贲张竖立的分身。
「啊!……」邢春低呼一声,不是那稍嫌粗鲁的动作弄痛了他,只是有些难耐这样的刺激。
千年为鬼,千年孤寂,人与人之间这最为原始也最亲密的碰触,亦遗忘了千年,却在今日此时陡然来临。饶是淡漠如邢春,也不由得为之动摇。也许更重要的是,在触碰著他的,是这个人……
这人,又究竟是特别在哪里呢?其实如若真的叫他说,他却也是说不上来的。
起初,更或者直到现在,他也就只是觉得这个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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