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大陆传》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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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就那样看着我，一边流血一边看着我，脸上还在努力的微笑……”周先生说到这里已是有些哽咽，两行清泪更是流了下来。“她想伸手替我擦去脸上的泪，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赶忙握住她的手贴在我的脸上，解忧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她就看着我，苍白的脸上带着微笑看着我，直到贴在我脸上的手慢慢变得冰冷，她还是对着我在笑！”
“解忧……”周先生说完这番话，轻轻地念着爱妻的名字，抬头看向头顶的星空，一股无可言明的悲伤顿时从他身上荡漾而出。
过了良久，周先生才低下头来看了一旁的余凡一眼，后者此刻也是红了眼睛，正怔怔地看着自己在流泪。见此情形，周先生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掌揩去余凡脸上的泪痕之后，便是一把抓过身旁的酒罐，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余凡，先生给你将这些，不是想让你流泪，而是想让你明白，我为什么会在夕阳学院一呆就是二十年。”周先生喝完罐中的酒，用力将酒罐拄在屋顶瓦面上，开口说到。
“我明白的先生，你不要太伤心了……”余凡闻言回答到，却是连自己也感到这句劝解的话有多么苍白，在这如山如海一般的刻骨忧伤面前，语言是那样无力。
“你明白吗？你不明白的，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的，自从解忧在我怀中离开，我的世界便全部乱了，一切都乱了，乱了……”
说完这话的周先生竟是有些苍老起来，他又是抬头看向星空，仿佛在寻找什么一般的，就此不动。
第五十章　旧日河山为君复
过了很久，满天的繁星都是渐渐消失不见，天空已经是泛起了黎明的微光。一股清晨的寒意袭来，呆坐着的余凡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冷吗？”周先生听见响动，忽然转过头来开口问到。余凡抬头看去，周先生身上的那股悲伤落寞已经消失不见，此刻正微笑着看向他。见此情形，余凡也是心中一松的笑着回答到：“不冷，先生。你……你怎么样了？”
“放心，过去了。让你陪我白坐了一夜。”周先生闻言拍了拍余凡的肩膀，说：“都二十年了，也该过去了。你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提起这些事情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听见解忧的故事。”
余凡听出周先生最后一句话中竟是有些决绝之意，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周先生见状一怔，接着便是大笑起来，说：“想什么呢？害怕先生想不开？如果我要想不开，二十年前便就陪着解忧走了，终究，我还是不忍放弃这个世界啊……。”
最后这句话，周先生却又是有了几分感慨之意，不过他马上便意识到了这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对余凡说：“既然不冷的话，那么我还有几个事情，说完后你便可以去休息了。”
余凡用力点点头，周先生便又坐下来，眯着眼睛看向天边出现的第一缕阳光，开口说：“刚才我给你讲述的往事，有些东西是之后我才知道的……”
当初解忧公主被那名武尊击杀后，万念俱灰的他也是相信了绿漠国使者所说的那人是混进来的说法。毕竟对方是一名武尊高手，而且自己也承认是早有预谋为了解忧公主才易容混进来的。
于是，抓住那名武尊为解忧公主复仇便成了周先生那时唯一的想法。在莫将和黑影军的倾力出动下，凶手终于是在半年后被带到了周先生的面前。
自知必死的那名武尊，在临时之前便是将一切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周先生这才知道这一切从头开始就是针对自己的一个阴谋。对方早就料定了自己会因为解忧的原因而不敢出手，然后再由那名武尊击杀解忧，给周先生留下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心结。
当周先生知晓了这一切之后，素以谋略自负的他也不得不叹一个服字。所谓杀人不如诛心，这等作法等于是让周先生因为解忧的死而自责一辈子，永远陷于自己不敢出手的泥潭中。彻底粉碎他所有的雄心壮志。
虽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目的，但周先生一想起解忧死在自己的怀中，他便再也提不起任何勇气和斗志。纵然是计，但自己确实是中了，而且中的如此彻底。明知道对方的目的，他却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在斩杀了这名武尊后，周先生更是亲帅黑影军，将当初献计的绿漠百花两国谋臣全部击杀。限于帝国之间的和平，为解忧公主进行的复仇也就到此为止了。之后，感到人生已是了无希望的周先生便是提出了归隐的想法。莫将百般劝阻无效之下，也只好安排其进入了夕阳学院，而刘百万更是自愿做了院长，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
“幸好，还有刘百万这个好兄弟一直陪伴着我。这么多年，他以有用之身甘愿寂寞，在夕阳学院做一个院长便是做了二十年。我也只能在心里感激罢了。”周先生有些感慨的结束了他的讲述。
余凡听完，却是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因为周先生明知这是对方的计谋，却也甘愿就此沉沦。可见解忧公主在其心中，处于何等重要的位置。二十年前便是九级武玄的周先生，如今也不过九级武玄巅峰，这又是何等的无奈。
情为何物，周先生的这二十年，便是最好的解释！杀人不如诛心，周先生的这二十年，同样也是最好的例子！心结的可怕，由此在余凡心中留下了深刻的映像。
“我说这些，其实都是为了让你明白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话。”周先生等余凡出了一会儿神，才开口说。余凡闻言，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静等他的下文。
“进入夕阳学院后，我便放弃了从前的一切，就如以前我告诉你的那样，我不过是在混日子。什么梦想，什么荣耀，对我来说都已经是过眼云烟。昔日那个有望成为大陆第一年轻武尊的人，已经是一个心如死灰的无用之人了。”周先生说到这里，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才又继续说：“不过，当我遇见你的时候，你那番关于梦想的言论，竟然是重新点燃了我心中的一些东西！”
说到这里，周先生的眼神和天边初升的旭日一起变得明亮了起来，他提高了声音说：“从你身上，我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无论是天赋，还是那份对于梦想的执着，都是一模一样。只不过，也许是我的路太过顺利，所以才会有了后来的那些事情。所以我决定，收你做学生，帮助你完成你的梦想，同时，也算是在你身上走完我没有走下去的路！”
余凡闻言，全身顿时如同火烧一般的热血沸腾起来。以前他只是认为周先生是为自己的执着而感动，同时也是为周先生对自己的好而暗自发誓好好努力。现在听完周先生的话，他才知道，自己的出现，竟然是在某种程度上解开了周先生的心结，而且他的身上，还背负起了周先生如此沉重的梦想！
想到这些，余凡有些激动地说：“先生，我一定会努力的。一定将本该属于你的璀璨之路走下去！”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以周先生的惊世才华竟然二十年没有寸进，这于他心中该是怎样的悲哀？想到这点，余凡的声音便是变得有些哽咽：“先生，你，你自己也要好好的振作起来，解忧公主毕竟……”
“傻孩子，你以为先生还没有打开这个心结吗？”周先生闻言忽然露出了一个有些调皮的微笑，说：“如果我没有解开心结，又怎么会把这一切告诉你？不错，我是说我没有走完的路让你来走，那是因为二十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这是谁也无法弥补回来的，所以我想让你走这条路。”
“而我，虽然无法继续这条路，却还是有我自己的路可以走。虽然没有什么璀璨辉煌可言，但我保证，下次再遇见血天宗的高登和李甲那等实力的人，对方必然不敢开口说出将我留下的话来！”
余凡闻言顿时惊喜交加的看向周先生，后者微微一笑，便是将身上的磅礴气势散发了出来。和之前那种让人害怕的威压不同，此刻周先生的气势虽然无比强大，却是没有了那种剑拔弩张的霸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仿佛面对高山大海般的感觉，不是害怕和恐惧，而是发自内心的感到自己的渺小和对其的臣服。
和之前余凡看见帝国皇帝莫将时的那种感觉有些相像，却又没有慌乱的感觉，而是多了几分厚重和凝实。
莫将是武尊，难道周先生？余凡忍住心中的激动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周先生的身周竟然隐隐覆盖着一层斗气。有些迷惑的仔细一看，余凡便发现了覆盖在周先生身上的并不是武师爆出体外的那种斗气，虽然也是缥缈袅绕，但却没有斗气的那种刺人感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