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飘凌》第548章


越往里走,越是沉默,往日被筛选掉的东西莫名其妙却又自然而然的浮现。于是那些往日觉得莫名其妙的场景在眼前变成现实,那些未知不解的动作得到了解释。他没来过这里,却比任何人都熟悉,那不仅是记忆,而是本能,是镌刻在此身每一角落的自然反应。
所以枫讶异,震惊,迷惑,不解。她看着跟在她身后的人,那个在她和“她”的记忆里从未来过这的人,自然而然的压下了琉璃罩旁小小的圆形凸起,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透明的大琉璃罩以一种普通人看来极其怪异的方式向两边分开,露出内里圆柱型的空间。
被吓到的是长期在内殿中居住无比熟悉这一切的枫,心里那个诡异的念头越发清晰了。只是刹那间她便清醒过来当先走入,云紧跟着走进。她静静的看着,没有动作的意思,将导游的工作完全抛下,她想看看他和那个荒唐的传说到底有多少关联。
大琉璃罩缓缓关闭,从两侧墙壁内伸出的琉璃罩缓缓合拢,不留一点缝隙,紧闭的空间里只有心思各异的男女,看着那浮动在琉璃罩上浮现出的某种符号图形。只有天神殿真正的核心成员才知道那些符号代表的意义,或者,还有传说中那真正的主人?但是既然他对这传送法阵这么熟悉,那些魔法符号他是不是同样知晓它们的含义?
“去教宗那。”
枫微微一怔,同时心里有些好笑自己的无聊想法,暗道自己不知是否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神经质起来。哼,装得什么似的,最后还不是……咦?枫感到不对劲了,大琉璃罩已经再次打开,面前场景却已不是刚才见到的那里。柔和的淡黄光芒铺出前进的道路,枫隐隐感到自己的想法出了大问题,云却已经当先走了出去,就像早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以为她懂,其实她不懂,总在她以为懂了的时候,才发现她从不曾懂过。所以她更沉默。不知道什么材料所制的地面像镜子一般光滑,清晰的倒映出两人身影,一前一后的走,当当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大殿里回荡。两侧四处不规则的排布着高低不一的圆柱,说是柱子,柱子上方却没有支撑着任何东西,缠绕着圆柱的是一根根透明的管子,在管子里满着不知名的诡异液状物,颜色不一,荧光烁烁。
云大踏步走着,枫越来越觉得这或者是一个错误,从他进入这里开始,他身上的气质一直在变。而现在,那是威严,是不属于他,甚至不属于这世间任何一人的赫赫神威,就像是,就像是这雪原冰峰上最初也是最后的神殿那真正的主人。
越往前走越是宽敞,明晃晃的星光就从顶上透了下来,晶亮的地板映着柔和的光,星星点点着像是孕育的星河。云边走边抬头,数十丈高的顶上便是明亮的夜空,中间什么阻隔也没有。他知道那是错觉,那里有的,只是一层透明得几近不存在的类琉璃而已。
星光照耀之下最明亮的地方,也是神殿此层里最显眼的位置,凭空放着一把古朴的座椅。那并不是凭空悬浮,只是砌成的台阶透明甚至隐形。完全不出她所料,云沉默的向着王座走去,抬脚便踏上无法看见的台阶,完全没有初次到来的惊愕和迷惑,向着王座一阶一阶踏上。
枫在阶下停住脚步,那是陛台,对不属于它的人,这座神殿会自然的排斥,有时候甚至是致命的。但是云上去了,虽然距离有差,不过那并不是关键。可是本该在这的那位老人呢?枫四下望了望,这空旷的神殿里什么遮拦也没有,更不用说藏下一个人了,何况那个老人,也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所以你不是她。”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难堪的寂静,话里仿佛惊雷,也确是惊雷。
那周遭乱舞的银蛇却与她所知的不同,虽然凌乱不堪,威势依然,在他的面前却显得很温和,那不是进攻,而像是讨好主人的乖巧小狗。枫怔怔的望着神氐一般的男子,心神却被他的话语全然牵引过去了。
你不是她。
“她”是谁?
“她”自然是意维坦长公主克莉斯·贝叶斯,雪舞太子的姐姐,自己的“前世”。
你不是她。
紧抿双唇,枫蹙着眉,她望着犹如神氐的男子,突然感到一阵别扭的委屈。对于这个自懂人事以来就无从舍弃的前世身份,枫多年前的态度便足以说明一切,而这些年来,在她好不容易终于将自己和另一个自己统一了之后,在她终于等到宿命的他归来时,没想到听到,却是这般决绝的话语,仿佛死刑宣判。
他却仿佛对女孩的心事视若无睹,并指,摇手,高高的抬着下巴,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枫却已明白他想说什么,有些话本不必说,更不必问。——如果是她,不会让我冒险,更不舍得让我置身危险之中。所以你不是她。
枫脸色更苍白了,却倔强的高仰着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男子,美丽的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所以她死了。”
看见冷漠如冰的男子一瞬间的变色,枫快意的笑了,十几岁的少女露出三十岁女人的笑。那是她还是灵魂中的另一个自己?或者她早就不想想了,或者她早就分不清了。她当然不是她,这不是自然的吗?
“没有谁是谁的代替,没有谁能代替谁。”怒气止不住的往上涌,枫说出男人心中的想法,生生的揭开疮疤,“意维坦长公主是这样,魔女也是这样,没有天神殿,魔女的诅咒只是个笑话,沉睡的王子只会是童话。所以——”
“所以你不是意维坦长公主,我不是雪舞太子。那你在等什么?浅薄的你在等谁回来?你不是克莉斯,谁又需要你来等待?你……又在这里做什么?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如纸,枫死死的盯着他,像是看见地狱里跳出的恶魔,恶魔却在微笑,他明明自承不是王子,笑起来却像个真正的王子。只是说出的话却比市井妇人的烂骂更加刻薄恶毒,像钻心的毒蛇嗜咬她的心灵,手脚冰凉。
眼前一花,男人的身影消失无踪,耳后却突然感到一阵冰凉的呼吸,无情的男人冰冷的说出枫心头死死压着不敢去想的念头,那会令她崩溃绝望的念头——
“你只是个傀儡,你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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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千年劫
“我……”
云就这么冷漠的看着她,枫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游离,心神慌乱,突然脸色一白,手按着胸浑身摇摇欲坠。不知如何出现的老人举起手里的权杖,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她就倒了下去。老人手一挥,枫倒下去的地面渐渐凸起,围绕着她像是将她盛起似的形成一个长长方方的软柜,云从上面俯视着,突然觉得异常刺眼,那就像是个棺木。
“咳咳咳。”老人颤巍巍的平举着权杖,深深俯身。纵使在人类诸王面前依然可以平起平坐的天神殿教宗,却必须在神座前俯身,连同那张椅子的主人。
“陛下,欢迎您归来。”老教宗抬起头,满脸的皱纹紧紧的皱着。
“陛下……”琢磨着这个奇妙的词汇,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神情,那不是诧异,不是疑惑,而是一种了然似的恍然。天神殿的教宗本就是凌驾世俗权力之上这人世间最尊贵的人物,而值得他以陛下尊称的,除了那崇高无上的神氐之外,遍数雪舞上下千年,也只有唯一一人,仅有一人。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却没有任何欣喜,对于此身不过是千年前那个夺尽天下光辉的男人所布下的棋子,云早已心有所感。教宗的话除了证明他的猜想果然是最狗血恶心的一种之外,没有带给他任何意外。
他是被挑选出来继承那份灵魂的容器吗?
那他们又谁是谁?如果雪舞太子就是第一龙皇,那他又是谁?如果第一龙皇是他,那他也混得太惨了点。云突然笑了起来,神座旁的电蛇仿佛也感受到主人的心情而群魔乱舞起来。肆意的狂笑在空荡的大殿中回荡,回响汇聚在一起剧烈震荡着,大殿也跟着颤动起来,教宗脚步颤了颤,权杖拄着地撑住了。
笑声稍歇,教宗抬了抬眼,轻轻说道:“看来您并没有感到意外。”
“当然不感到意外。”云淡淡回答,竟是说不出的从容。
否则,要如何解释这一身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否则,要如何解释这一切熟练操纵的陌生事物;否则,要如何解释这一生无奈坎坷的荆棘。
“但是您并没有恢复龙皇的记忆。”
云笑了笑:“或者你应该说,我怎么没有被他吞噬掉?”
教宗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你就是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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