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城》第471章


争论在来到县城的时候,逐渐平息下来,火热的太阳给我射来一束束的光芒,我一直低垂着的脑袋终于看见了阳光,可是我的身体已经绑在火刑柱上,我的那把“破刀”似乎没有人再重视他,就放在我的脚下。
“奉智风长老令!这个罪犯冒犯了圣女,毁坏了上帝的荣光,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异教徒,上帝给予我们的指引是,他将被绑在火刑柱上,让圣火净化他的灵魂!”一个士兵站到我的面前,面对着罗列在我面前的士兵和巡逻兵,宣布我的结局——没有任何一个教会法师出来!没有任何的神父给我一个忏悔的机会!
我现在没有嘴巴,我最大的武器没有了用处,那么我的结局,可想而知!风中石因为能量使用过度陷入了沉睡,自私军、雷克、吉连他们都不知道我在这里,老家的伙伴更是不知道,我的结果应该没有任何变数了,除非这里的士兵们哗变,可是他们会因为我这个猪头一样的人物而哗变吗?
看着那挤挤攘攘的人群,眼睛看看脚下的柴禾,我的心好想畅快一下,可是在一种惧怕,一种兴奋,一种空虚,冲到心里盘旋一阵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跟陷入深层次的沉睡一样,没有一点反应,没有一点感觉——有的话,也只能是身体不断向脑袋里发送的信息:“太阳好热!”
“点火!”当某个士兵宣布点火的时候,那一两千的囚徒也被押到离我二三十米远的地方,排着队地观看死亡,等待死亡。
火焰的炽热,瞬间包裹住我的脚,蔓延到我的全身,剧烈的疼痛如同一只凶猛的狂兽,在我的身体里疯狂地跳着,冲破一道什么束缚,突然间,我竟然能动了,不可抑制地,我就发出了响彻天地的惨叫声!那该死的火焰竟然烧掉了我身上的魔法,让我在上帝面前出丑,不!不!不!我得用我最后的一点时间大喊几声:“啊!刀剑杀狂草!”绷紧身上的肉,任凭火焰的烧灼,绷紧神经对着苍天一边惨叫,一边怒吼,“怒火焚江小!”血液在沸腾,心神突然包容了整个世界,无限地广大,“生死天涯路,活当把命烧——啊!”我的惨叫似乎已经成为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感受到的东西。
“马蹄铁!是马蹄铁!那个人是马蹄铁!”我听了这样的叫声,心里一阵畅快,带着挥发的血液,跑上去往死亡深渊的大道,眼前晃着的光芒突然消失,一片不是黑色,不是白色,也不是灰色,更不是彩色的空间包裹住我,我终于变成了这个世界……
……
……
……
……在山林深处,一座破旧的房子里,浓浓的药香弥漫着,一个浑身裹着药,被布牢牢包裹住的人,坐在棉被垫着的椅子里,被包成一个叉的手夹着一只笔,在纸上留下几个点之后,叉的两边一松,笔就从他手里滚了出来,手摊放在桌子上休息,开始他急促的呼吸。
他花了一分钟,艰难地扭过头,看了看在房子外熬着药的女剑士,乌马,把她的面容再好好地记一遍!然后花了两分钟扭回头,那已经不叫作手的手,慢慢地掀开桌子上那一叠纸,从下面掏出一个箭头,黑色的箭头,手不停地颤动着,就向一只手扎去。他的手似乎还有些力气,一使劲就扎破上面布,穿过敷着的药,再一使劲,就扎破了药下面的皮肉,再使劲往下一扎,黑色的箭头最终深入到他的血肉里——他只剩下了急促的呼吸声。这人缓了一口气之后,插着箭头的手,往桌下一放,立刻就拉动了系在箭头后面的绳子,“叮叮当当!”一阵急促的铃铛声,顿时惊动了这个非常安静的林子。
树林里冲出来几个人来,不是背着一筐药,就是抱着一个罐子:“快!快!我们必须得赶快,马先生已经开始他最后的一个工作啦!我们不能让他的时间平白无故地浪费掉!”
在一边熬药的乌马,听到铃铛声的那一刻,她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缓缓地扭头,一双眼睛呆愣愣地看着桌子边的那个人,眼泪簌簌地往下流着。当从林子里冲过来的那几个人跑进屋子的时候,她的手一下就闪落到她的佩剑上,握着剑的手不停地颤动着,非常痛苦地挣扎着。突然,她放开了手,站起来,一脚踢翻正熬着的药,扭头就往远离这间房子的地方走去,走得是那么的迅速,走得是那么的铿锵有声,她那坚决的身影消失在林子里。
跑进屋子的几个人,一个人先把“马先生”身前的那些纸张,好好地收起来,放进一个柜子里,一个人拔掉那个箭头,开始解开他身上的绷带和裹在里面的药,一个人端来一盆水,擦洗拆掉绷带之后的,那些似乎在化脓,似乎又在好转的伤口,还有两人在屋子里驾起了四条板凳,把一块平整的门板放到板凳上,拿起手锤钉上钉子,把门板和板凳钉成一体,然后把一大堆的罐子抱到门板下面。
不久,换水的只知道进进出出地跑,从附近的一条河里打来水;倒水的,只知道端着一盆盆的废水往石灰坑里倒去,浇在石灰上,让那些脏水咕咕地冒泡。
好不容易把这个浑身是伤的“马先生”清理了一遍,身上的药与脓血都被清理干净,一个人紧张地叫起来:“风中石!赶快把马先生罩起来!我们得开始啦!”这几个忙碌的人,再次确认一下那门板的牢靠度之后,“快把马先生移到门板上!用你的能量罩一直包裹住他。”
一直悬在空中看着“马先生”的“我”——风中石,放下的一个能量罩,一直把门板上的马蹄铁罩住,这就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这件事要做多久?我不知道!运气好的话,我死的那天也不会结束!运气臭的话,几分钟就可以歇息啦!如果我真的能流泪的话,我想,这个能量罩肯定不是什么能量,而是一大堆的泪水形成的水泡。
这几个忙碌的人,一个个都换上了包裹严密的衣服,戴好口罩、皮革做的手套,一个人小心翼翼地从门板下面搬出来一个罐子,互相看一眼:“注意啦!这可是第一种病毒!千万小心!”慢慢地,罐子钻进我的放下的能量罩,小心翼翼地放下罐子,那双手慢慢地放到罐子的盖子上,看看周围的人,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罐子,然后把一只病恹恹的老鼠放出来。
一个人跑到刚才马蹄铁坐着的那张桌子上,铺上一张纸,写:“第一天,植入病毒——鼠疫。”立刻转身跑回来,看着那只老鼠在马蹄铁身上活动,问一边双手伸进能量罩里的人:“脉搏、呼吸的状况如何!”——从这刻起,我将看着马蹄铁享受他人生最后阶段的痛苦,看着他用身体享受天下间,我们能找到的所有的病菌、病毒,给他带来的痛苦。
时间过得很快,时间又过得很慢,无论这段时间是怎么样过去的,我作为马蹄铁的“老大”、“佩刀”、“法杖”、“兄弟”、“怪异的情人”……我却不能不看着他在痛苦中挣扎,看着他的身体颤抖,听着他那如同炸雷般的呼吸声,看着他满身的伤口崩裂、流脓、流血!我的心好痛,可是,这是我在他跟前接下的最后一个任务,我不能不把这个任务做好!我好想一把火烧掉他,可我却又违反了他的要求,尽量让他在痛苦中煎熬,时间越长越好,否则我剩下的日子将受到他最狠毒的诅咒,剥夺我得到的所有财富!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的心一直都在剧烈地疼痛!我的心不久就碎成了一片片的尘土,再也无力支持下去,只好让风中玉来接手这份工作。
在马蹄铁达到最高境界的享受——时,我没有陪在他的身边,不过我一直都相信,当马蹄铁仅剩下的,鼻腔里急促的呼吸声消失时,当他的心脏从他渴望的剧痛中解放出来的时候,他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再也不用去沉睡了!他再也不用去醒来了!这个世界上,他留下的很多足迹虽然很早以前就开始淡化,可是在很多人留下的足迹里,都包含着他的足迹,从这个时候起,他已经无处不在了!他成为了这个世界!
我得到马蹄铁到达最高境界的享受——的消息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彻底封锁这片区域,绝不能让那些,马蹄铁享受过的痛苦,变成别人的灾害!心里却还是在呐喊,在不停地呐喊!记忆不由自主地翻到了那天,我再次重温一下他在火刑柱的喊叫声!再仔细地看看我解救下他来的时候,他的那个惨样!再看看那些愤怒的士兵,狂乱的行为!看看那还是非常迷惑的风小妹,在我们身边不停地盘绕着的身影!我想着那天的一切……
同时,乌马却拿着一份遗书,站在某个高处仔仔细细地研读着:
人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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