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盆洗手》第38章


当依赖成为一种习惯,恐怕就只能多情却被无情恼了。
她望向默不作声的步天下,一时气氛有些凝滞,战宇仰面一口将步天下端来的泉水饮尽,忍不住地感叹:“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只有这么好的水才能够培养出昌许城这么水灵的姑娘了。”
“算你有眼光。”步娇将注意力转移到战宇身上,拍了拍身边小小水嫩的脸颊,用自豪的语气道:“我们家小小便是喝着这泉水长大的,怎么样,你小子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要在这里也干你的老本行。”步天下终于出声,截断了步娇的话语,后者飞给他一个媚眼,笑得妩媚:“老习惯了,一时也改不了,侄子你就体谅体谅阿姨吧。”
“不知娇姨做的是什么营生?”战宇忽然开口,惹得步娇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转而看着他笑:“我还有个称号叫娇牙娘,专门卖些胭脂、花粉的妇人用品,有时候运气好了,也会给大户人家选买宠妾、歌童、舞女提供个方便。”
竟然是牙婆,战宇的身子抖了抖,似乎是有些诧异。
步娇的眼神何其好,战宇的这个动作自然是逃不过她的眼睛,只是她平日里早就习惯了他人的冷嘲热讽,对于战宇一时的失态,只弯了弯嘴角,一笑置之。
当年若不是她带着步天下去接了一桩生意,她的宝贝侄子步天下也不会偶然遇见小小。虽然当时多亏了她从中斡旋才让步天下买下小小,可是她这牙婆的身份也彻底成了他心底的一个疙瘩,时时提醒着他在看到小小那一刹那心底忽然发出的锥心的痛。
她叹了口气,似乎也没了心情胡闹,而是老老实实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从步天下手下拿过来一个茶杯,润了润嗓子,开始同他说她此次前来的目的。
“我想拜托你帮我朋友个忙。”
“没空。”步天下想也没想便开口拒绝,步娇的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跳,伸手就直接拉上步天下的耳朵,狠狠一拽:“你出息了!有了徒弟忘了姨娘,我再问一遍,你应是不应。”
这女人下手还真是重,步天下的嘴角咧了一咧,眉毛都皱在一块,步娇见他这幅狼狈样子,越发觉得心里有气,也顾不上旁边站着的到底是谁,开口便和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
“想当年是谁又当爹又当娘地将你拉扯大?一把屎一把尿地喂养你,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说不试试看?你逃学,我代你向私塾的老师赔礼,这男人也忒黑,整整扣了我大半箱胭脂才肯松口,你说说,我当年养你容易么我。”
“还有,你当年和咱们镇里的那些毛小子去河里头游泳,你直接上岸把人家衣服扔河里,让人家光着屁股在镇子里裸奔哭着回家,那人把我们家的鸡都牵去了大半,你说,你现在要怎么赔偿老娘我?!”
这些鸡毛蒜皮的成年往事被她忽然翻出来,步天下的面子都有些挂不住,俊秀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红晕,小小看着自己师父被人拽着耳朵好似自己当年被步天下拽着训斥一副模样,忍不住歪了歪嘴,整个人傻在了当场。
一份交易(修)
也不管步天下乐意不乐意,总之步娇是铁了心地要在流云居住下,墨非莲和战宇也是小小邀请来的客人,自然是要同着他们住在一起。原本有些寂寥的流云居忽然变得热热闹闹,反倒让原本的主人觉着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惆怅来。
好在流云居占地不小,客房也算阔绰,每个人都分到了一间独立的房间,免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大家凑在一起吃完晚饭,天色尚早,只可惜城里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战宇他们身为客人也不便造次,虽然心里头有些小遗憾,不过还是乖乖地道别,四下散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久未归家,四周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熟悉而可爱,小小迈着轻快的步子跨过院门,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刚刚行到门口,却忽然发现后头一直有人跟着她,下意识地将身子转了过去,闷声询问:“你跟着我作什么?”
步天下稍愣,忽然扬唇露出一个揶揄的微笑,道:“怎么,莫非才出去这么有小会儿,你就忘记了我们俩一直都是住在一个屋里头?”
“呃。”这么久习惯了在外头独居,倒是当真忘记了还有这档子事情,小小的脸有些泛红,嘴却高高撅起,想是要开口说些什么。
步天下虽然明白她的心思,却不会让她如意,还不等她出声,他便径直上前将门开了,用手揽着小小的肩膀将她轻轻推到房里,笑道:“还在外头磨蹭什么,有事情我们进去再说。”
小小反抗无力,虽然有些小别扭,不过还是老老实实顺着步天下的意思,同着他进了屋子。
打水完成了洗漱,又在屏风后边换下衣服,小小一个咕噜钻上了久别重逢的寒玉床,冰凉凉的触感惹得她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步天下瞧见了她这个微不可查的动作,忍不住地眯眼微笑:“你果真是荒废了课业许久,竟然连寒玉床都耐不住了。”
小小有些讪讪:“人总是要有个适应的过程的嘛。”手下却紧了紧薄被,将自己裹得好像一个大大的肉粽。
步天下看着她这幅模样实在好笑,伸手三两下便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个精光,带着自己的被子蹭到小小的床上。
“别闹,今晚上我便带着你适应一晚。”他伸手强硬地将小小揽在怀里,小小的呼吸稍乱,感觉他说话时呵出来的气都在轻轻地挠着她的脸颊,让她没缘由地头脑发热。
耳畔是他心脏清晰而有力的跳动声,两个人以这样的姿势入睡也不是第一次,可是小小觉得今日她的脸比平日里的都要烫,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浑身上下便只觉得靠着步天下的地方烧得厉害,可是贴着床的部分又凉得透心,整个人忽冷忽热,难受得要命。
大概是她的反应惊动了步天下,收在她腰侧的手忽然松了,步天下将头低了下来,用额头抵着她的额角,喃喃:“怎么这么烫,莫非是发烧了?”
“唔。”小小含糊不清地应着,神智越来越远,耳边只有步天下断断续续地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却无力回应,只想闭了眼睛,好好地睡一觉。
……
大概是真的累了,小小的眼皮子一闭上便再也分不开来。
虽然寒玉床睡着有些不太舒服,可是想着步天下温暖的怀抱便好像可以忘却一切烦恼,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将身边的人紧紧地揽好,蹭了蹭他,笑得好似一只温顺的小猫。
步天下高悬的心也放了下来,原本还以为这丫头是因为白天受的惊吓染上了什么毛病,谁料竟然只是太累而睡死了,不由悠悠叹息一声,将胳膊伸出来让她枕着。
虽然这样的姿势保持一晚上,明儿个大清早他的胳膊大概就失去了知觉,可是单单只要看着小小露出这样满足的笑容,他便没了脾气,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让她觉得更好。
窗外的夜色渐渐降临,寒蝉叫得哀婉凄凉,小小的睡相极好,不打呼噜也不磨牙,娇小精致的鼻翼随着她轻轻的呼吸而微微耸动,可爱得不得了。
她在步天下怀里也待不老实,一下便从他的胳膊上咕噜滚到床的那头,待不了半刻钟又滚回来,偶尔还会因为找不到好的位置而皱眉,步天下瞧着她这就算在睡梦里也消停的怪脸,忍不住扬起一个宽慰的笑。
……
一夜都睡得香甜。
小小自从出了流云居,几乎就没再睡过这样安稳的觉了。
没有了平日里的提心吊胆,也不必老是念想着司然亦的那把破刀,身边有了步天下的陪伴,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必担心,哪怕在梦里,她也能够察觉得到步天下的气味,如影随形,将她稳妥地护在中心,给她最最安宁的保护。
所以第二日起来,小小瞧见眼睛底下有些泛青的步天下,忍不住有些微微的惊讶。
“呀,怎么不习惯流云居的床?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她还有心说别人,步天下心道,若不是你整夜都睡得安稳,我又怎么会一下把持不住,就这样呆呆看了她整夜?
似乎手指间还存着小小那柔软的长发的触感,沿着脸颊一直绕到耳后,分开散落在唇边的那些许凌乱的发丝,带着浅笑的嘴唇像是在引诱谁亲上去一般。
步天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闷了声音开口:“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必知道。”
“……”最最讨厌听见他说这样敷衍的话语,小小闷不吭声,只是拽着被角哀怨地看他,直到盯得他背后发毛,这才缴械投降,撒谎道:“昨晚作噩梦了。”
小小闻言双眼一亮,打破沙锅问到底,赶忙凑上前去:“什么噩梦?说给我听听,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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