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怒》第127章


谁敢保证朝中没人贪生怕死而与敌兵暗通款曲?要是一旦如此,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必须把八旗贼兵赶得远远的,离京城越远越好,这样京城才能稳定。这帮王八蛋鼠目寸光,没一个有用,像这样一味惧敌怯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八旗兵赶走?张素元如此,现在满雄又如此,抓张素元就抓对了,只有抓了张素元,满雄才能知道厉害!
满雄这个蒙厥鞑子也着实可恨,思宗恨恨地想道,要是在平日,敢如此蔑视他的威权,他非剐了满雄不可!但现在不是时候,好吧,满雄不是说背伤好转就出兵吗?那就再容几日,要是过几日还不出兵,那不论有什么借口,他都不会轻饶了满雄,当然也绝不会再犯祖云寿一样的错误,让满雄有带兵逃跑的机会。
想到祖云寿,思宗的怒火又起,但这怒火却不是对祖云寿和辽军,而是对成仲时。当时要不是成仲时这个老家伙危言耸听,他又怎会放了祖云寿!如果不放了祖云寿,辽军又怎会叛逃?自古道,兵听将令草随风,他当时就该施展霹雳手段,不仅将祖云寿拿下,更应该将辽军其他高级将领全都拿下,然后遣天使官入主辽军。当时要是这样做,现在的形势又怎会如此被动?
大皇帝是恨在心头口难开,所以就更恨!他现在想到谁恨谁,有一头算一头,就是心肝宝贝闻体仁他也恨,恨闻体仁为什么不在他最难最怕的时候勇挑重担,替君分忧?虽然明知这么想实在是难为老爱卿,但他无法不这么想。
送走金川平后,满雄不理吵吵嚷嚷的众将,独自一人在大帐中发呆。无论怎么想都没有活路,他不是祖云寿,大同兵更不是辽军,祖云寿可以率军叛逃,但他不行。不管张素元最后落个什么结局,但祖云寿只要不离辽东,思宗就无可奈何,但他却没有这样的福气。
满雄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清楚如果他也率军叛逃,只是能逃过眼前这一劫而已,但今后呢?满雄很清楚,如果不投降皇天极,他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更会累及家人。
投降皇天极,这条惟一的活路满雄从未想过,思宗虽然糊涂,但对他一直恩宠有加,而且不仅是思宗,朝廷也从没有因他是蒙厥人而对他另眼相看过,感激涕零就是他对帝国恩德的心情。
第二天黎明,满雄终于收拾好心情,大丈夫有死而已!
卯时,满雄传下帅令,令各路勤王大军向他靠拢,他要在其中挑选精壮的士兵充实到大同军中。三日后,却只有两路勤王军姗姗而来,满雄一扫听,原来大部分勤王军都被文经略张廷栋派往昌平去守帝陵了。
叹息一声,满雄也无可奈何。守帝陵,大方向上无比正确,皇上的祖坟要是被八旗兵刨了,那还了得!但实质上却是愚蠢至极。帝陵无险可守,三四万乌合之众又如何挡得了八旗铁骑?皇上的祖坟,八旗兵现在想刨就刨,守与不守毫无区别。
原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满雄早已意兴阑珊,也就懒得再争辩个什么。
三日后,金川平作为天使官再度驾临。
察觉到金川平眼里隐隐流露出的得意和傲慢,满雄知道思宗的耐性已经不多了,金川平必是清楚了这一点。这个平步青云的小子虽生了一张聪明脸孔,却丝毫也没觉察到自己死之将至!是啊,若是有这个脑袋,这小子还会这么做吗?也许还是会的,天下间的凡夫俗子又有谁真能抗得了一个“利”?他当初对张素元的怨恨实质上不也是因为贪心所致吗?他和金川平又有什么不同?
见满雄直愣愣地看着自己,铃铛眼里先是嘲弄,后又索然,现在竟满眼都是懊悔的神色,金川平浑身不得劲之余也大惑不解。
“满将军,有什么不对吗?”金川平狐疑地问道。
“金大人,烦你回去转禀皇上,满雄明日出兵。”说罢,满雄转身而去,将堂堂一个天使官晒在了那里。
一百零二章 男儿!
“禀大汗,帝国军队于永定门外结营。”金顶大帐中,贝勒济尔哈郎躬身禀道。
“确实是满雄的旗号吗?”皇天极问道。
“是的,大汗。”济尔哈郎回道。
“有多少人马?”
“约在三万左右。”
“帝国的军装收集了多少套?”沉了沉,皇天极皇天极又问道。
“大汗,不足五千。”
“足够了,大汗。”看见皇天极瞧向自己的目光,范文海答道。
“济尔哈郎,传令下去,令将士们即刻安歇,明日寅卯之交出征。”
“范先生,今后我们该当如何行止?”济尔哈郎退出大帐后,皇天极若有所思地问道。
“杀将散兵,厚植国力。”默然良久,范文海咬了咬牙说道。
“范先生,此话怎讲?”皇天极疑惑地问道。
“大汗,臣不仅在关中派下暗探,西北诸省和江南各地也都有我们的人。如今江南之地尚可,但西北诸省连年荒旱,其中又以陕西陕北为最。据探子回报,两陕灾荒不断,现在就连树皮草根都没有了,饥饿的父母养不活儿女,只好将他们抛在城角的空场上,这些孩子有的在哭号,有的拾起了粪便在吃。到第二天,这些孩子都死了,但又有父母抱了孩子来抛弃。”
“范先生,你怎么了?”皇天极关切地问道。
“哦,大汗,没什么。”范文海苦笑一声,从自己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大汗,臣料西北各地必将饥民蜂起,只是这些人都是些无知村夫,会很容易被朝廷镇压下去,所以仅凭他们还闹不起多大的波浪,但他们当中若有懂得军事,会打仗的人,情况就会截然不同,这些人就将足以把帝国搅个天翻地覆。”
“范先生,您是说我们今后要尽可能地把帝国军队打散?”皇天极兴奋地问道,他明白了范文海的意思。
“是的,大汗。帝国军队的士兵很苦,为将者克扣军饷,打骂士兵,将他们当牛做马是普遍的现象,而且这些士兵几乎皆身无片瓦,可想而知,一旦将他们打散,这些人必将成为流动的暴民。这些人和饥民如果分处两地,就什么都不是,造成的破坏将极其有限,但他们一旦合流一处,破坏力必将千百倍地增加,唐人历史上的历代帝国几乎尽亡于此。”
“至于为将者,不降则杀。”顿了顿,范文海最后说道。
“范先生,厚植国力又如何?”皇天极愉快地问道。
“大汗,对帝国而言,金银珠宝是财富,但对我们却不是,至少目前不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粮食,就目前而言,我们的国力实质就是军力和粮食,二者缺一不可。军力主要靠我们自己,而粮食却要靠唐人百姓解决。我们有大片肥沃的土地无人耕种,而现在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大好机会。”范文海字斟句酌地说道。
“范先生,这个自然,我们回去时当然得掠走大批唐人百姓。”皇天极说道。
“大汗,今时已不同往日,我们的眼光必须要放得长远些,我们应该要顺民,而不是奴隶。唐人成为顺民,会让后箭长治久安,而唐人奴隶却是随时都可能暴发的火山,而且还有一点同样重要,就是顺民的生产效率和奴隶不能相提并论。”范文海语重心长地说道。
“范先生,您的意思是……?”默然半晌,皇天极迟疑地问道。
“大汗,我们不能向以往那样只掳掠年轻妇女和精壮男子,只要不反抗,我们应该把他们全家一起带走,不仅如此,大汗还要善待他们。”范文海恳切地建议道。
“先生金玉良言,本王一定尽力约束他们。”皇天极心悦诚服地说道。
云历一六*四一年十二月十一日的黎明,鲜血和无数倒卧在大地上的尸体迎接着万古如斯的晨辉。
战斗从寅卯之交开始,到卯辰之交结束,十万余人的大会战仅仅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但就是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却是有史以来唐离双方最惨烈的一次大战。
本着杀鸡也要用牛刀的精神,皇天极前后共投入了八万铁骑,而随后的事实立即就证明了皇天极谨慎的无比正确。要是诸将的乐观情绪稍为影响了皇天极的决定,而没能在战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则胜利的代价就不只是七千儿郎埋骨异乡。
皇天极原本以为这一战会很轻松,因为八旗兵不仅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而且军队的人数、战斗力也都远过对方,何况还有范文海以假乱真的突袭妙计,但立马在山丘上,他看到的景象却与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最初的混乱过后,帝国的三万残兵却在满雄和一众部将的带领下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人人俱都舍死忘生,拼死杀敌。
大战的结果早已注定,除了副将百封程、麻登云外,当帝国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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