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影尘梦》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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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弘屏住气息,手中的匕首缓缓从鞘中滑出来,带着冷艳的锋华。
一只脚出现在面前,全然不知道身边潜伏的危机。
谢弘深吸了一口气,一跃身,扼住了那只脚,一把拖翻在地,匕首的寒光一闪,划过他的颈项,那人哼也没哼出声,便咽了气。
一时间,清兵乱了阵脚,纷纷向这里聚拢过来。
谢弘一个眼神过去,不等面前死人的血从脖颈里流出来,身侧的亲兵和几个士兵就已经依样画瓢利索地解决了一切。
待到他们顺利的乔装改扮完毕,解除了清军的门禁进入镶蓝旗大营的时候,留在营中美梦未醒的十来个清兵未及清醒,便都成了俘虏。
“去点火!”谢弘看着他们把俘虏五花大绑的安顿好,抹了一把脸上伤口的干血,回头吩咐亲兵。
“是!”
火光一起,诱战的部将们立刻调转了马头,横枪立马地冲杀了回来,清军一时不知所措,接连败退。
谢弘听到了喊杀声,抬手点燃了烟火,明蓝色的亮点尖叫了一声,窜上了高高的云头。
山侧伏兵已久的曹变蛟一挥手中的长枪,纵马跃出:“杀——”
“王爷!王爷——”
济尔哈朗全神贯注于眼前与洪承畴的短兵厮杀,何曾注意到角落里微不足道的叫喊。
“不好了!不好了——王爷——”那个身影连滚带爬地撞在了济尔哈朗的马下。
“死人啦!慌慌张张的!要做什么?”济尔哈朗抽了他一鞭子,“混帐!什么不好了?”
“王爷,明……明军乘我军不备,奔袭了我军正红旗镶蓝旗二营!”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济尔哈朗瞠大的血红的眼睛。
“曹变蛟乘机奔袭了我军镶蓝旗大营,然后命人改扮乔装,诈开了正红旗大营,冲杀了进去……现在镶蓝旗大营已经失陷!正红旗大营岌岌可危!请王爷速速回救!”
济尔哈朗直到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洪承畴始终不慌不忙地安坐马上,为什么只见到了吴三桂的骁勇,却忘记了注意曹变蛟的存在与否。
“快!撤兵!撤——”济尔哈朗振臂疾呼。
吴三桂拈弓上箭,松弦之际,翎羽正中济尔哈朗前胸。
济尔哈朗“啊”得一声长叫,撞下马来。
“杀——”吴三桂挥臂向前,身后的人马如钱塘江的潮水一般涌了过去……
看着一捧捧的红纱布被从内帐里捧出来,豪格几乎是半闭着眼睛不敢去看。他倒不是怕见血,而是想到济尔哈朗被抬回来时候苍白如纸的面孔,间接地体味了死亡的感觉,于是有些后怕的心有余悸。
多铎幸灾乐祸地抽着他的烟,他再也不会觉着憋闷了,因为明天,他就要跟着他的十四哥正式接掌先锋大印了。
多尔衮一脸平静地处理着军务,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沮丧,把一切掩藏的滴水不漏。
“王爷。”大夫从内帐出来,走到多尔衮面前行礼。
“伤势如何?可有生命之危?”多尔衮头也没抬,手上依旧批示着军报,只是嘴上问着。
“伤的不算太严重,但多少伤了些元气。这营中的刀枪剑气,怕是不利于伤口痊愈。奴才愚见,还是回盛京调养比较合适。”
“那就交给你去办了,你一路陪着一同回盛京吧!”多尔衮顺手写了张关防递给大夫,“去吧!”
“嗻!”
“十四哥……”多铎刚开口。
“走吧!进去看看哥哥的伤势再说。”多尔衮打断道,“豪格,你也一起吧!”
“十四叔,十五叔先请!”豪格一礼。
“走!”
白广恩和马科两人赤裸着上身趴在条凳上,任粗重结实的军棍打在自己的背上,咬着牙,半声也不敢吭。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计数的声音嘹亮的刺耳。
吴三桂面无表情地望着对面的帘帐,看也没看两人一眼。
皮开肉绽了,条条的血痕触目惊心。
曹变蛟看不下去了,想说什么,却被谢弘暗下里拦住了。
三十杖打完了,两人都是奄奄一息的虚弱,连扶都扶不起来,只能由亲兵连条凳一并抬了下去。
直到这时,吴三桂才舒了口气,转面向着洪承畴。
“功是功,过是过。本督一向赏罚分明。白总兵和马总兵擅自迎战,是为藐视军法。本督刚才已经略施惩戒了。不过,这次可以袭得清军两座营寨奇 …書∧ 網,取得大捷,他们也有功劳在身。所以,论功行赏,少不了他二人。本督如此判定,众位可有不服?”洪承畴与吴三桂对视了一眼,缓缓说道。
“属下不敢!”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尽管曹变蛟仅是动了动嘴,没有出声。
“目下,清军已经易将多尔衮。多尔衮不像济尔哈朗那么好对付,甚至可以说是比较难缠的对手。本督希望你们自现在开始,时刻警惕,切勿让他有可乘之机。”洪承畴轻轻扣了扣桌案,慢条斯理道。
“我看,多尔衮也许只是浪得虚名罢了!还没接仗,就长他人志气,不免灭自己威风。”密云总兵唐通一捋小胡子。
“唐总兵只需问问王总兵和杨总兵巨鹿之战,便可以知道本督是否是言过其实了。”洪承畴也不生气,连白眼也懒得给。
王朴和杨国柱交换了一下眼神,低下头,没说话。
大帐中的气氛一下子沉闷了下来。
“所以,”洪承畴的话锋一转,似乎是早有安排,“目前,为了避其锋芒,加之粮草消耗殆尽,本督决定兵退宁远,暂为休整。众位可有异议?”
曹变蛟想要开口,却被谢弘扯住了衣袖,只得噤了声。
“属下谨遵将令!”众人又是异口同声,这其中隐约夹杂着无奈的落寞。
一群白鸽自富绶和瑞木青的面前腾空而起,渐渐远去。
瑞木青在兴奋的大叫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富绶:“依兰阿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说吧。”富绶叉着腿席地坐了下来。
“鸽子为什么只叫‘姑姑’,不叫‘伯伯’呢?”瑞木青眨着澄清的大眼睛,望着富绶。
富绶忍住笑,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严肃道:“这寺里都是和尚,鸽子是寺里的,自然也是和尚鸽子。既然是和尚,不想姑姑,难道去想伯伯么?”
“三阿哥可真是能杜撰!”身后一个声音笑道。
瑞木青循声扭过头来,朗朗地笑起来:“原来是范小先生啊!”
范仲秋背着手,站在小兄妹两身后,一脸哭笑不得的无奈:“三阿哥,鸽子叫‘姑姑’是该这么解释的么?”
“我知道,先生也是来叫‘姑姑’的!”富绶一骨碌爬起来,小脸笑得诡异,“我帮您叫去!可好?”
“你个小浑球!”范仲秋爱怜地在他的后脑勺上敲了一记,“说什么呢?人小鬼大的!”
“你们大人都好个口是心非!”富绶朝他吐舌头,做鬼脸调侃他。
“你这个小东西!”范仲秋孩子气地揪着他的小辫子,要打他屁股,“找抽你!”
“你放肆!你敢以下犯上!”富绶哈哈笑起来,一边躲闪以牙还牙地拽范仲秋的辫子道,“我是阿哥!你是奴才!你敢动了试试看!你喜欢‘姑姑’不承认,算什么英雄好汉!”
“绶儿,不得无礼。”袁郁远远地叫了一声,疾步走了来。
“郁姑姑——”瑞木青乐颠颠地跑了去。
“是叫姨啦!你什么辈分啊!真是屡教不改!”范仲秋本已经分身乏术了,还硬扭着脖子冲她叫,“这两个小东西!”
“绶儿,你还不撒手!没大没小的!我可要告诉你额娘了!”袁郁上来拉富绶的小手。
富绶咯咯地笑起来,撒了手道:“姑姑心疼范小先生喽!”
袁郁的俏脸一红,一时语嫣,局促地将一双玉手藏到了背后。
范仲秋连忙解围,一把夹起富绶,就往大殿去了:“好小子!来来!我让你到你额娘面前撒疯去!”
富绶一边挣扎,一边讨饶:“好啦!好啦!我讨饶!我错了还不行嘛!”
“以后还胡说不?”范仲秋嘿然一笑。
“这个……看情况啦!”
“你再说一遍看看……”范仲秋呷着诡异的笑,望着富绶,挑衅似的。
“好啦……”富绶狠狠咽了一下口水,老实了。
瑞木青刮刮自己的小脸,笑成了一朵花:“依兰阿哥认输喽!没羞!”
“好啦!快别闹了!”袁郁上前抱富绶下了地来,“去玩去吧!别在这里添乱!”
“呕——”富绶一边拉着瑞木青往出跑,一边回头扒着眼皮戏谑两人,“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俩添乱的!哈哈哈……”
“这个小浑球!”范仲秋气乎乎的白了一眼,踢过去一块小石子,以示发泄。
袁郁脸颊上的红晕未褪,于是掩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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