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隋唐》第106章


正在胡思乱想,又听到秦叔宝喊道:“皇上,莫非就不能念在她曾立下的功劳份上,饶她一命吗?”说着,他咚一声跪在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的眼神,瞬间闪过千百般滋味。其实今日既开得庭来宣判,必定是经过了他的默许。如今的情况,也不复刚开始时的单纯。那时他还能劝我只要认错了,便可保我平安。但此时,造成的后果已是一发不可收拾,他还能又怎样的办法?
我情不自禁地盯着他,手心隐约渗出了汗珠。只见他蓦地垂了眼帘,咬了咬牙齿说道:“朕……准三位卿家所判!”
话音刚落,忽见尉迟恭刷地拔出弯刀,大喊道“秦将军,一切按计划行事!”又脸色铁青,对李世民说:“皇上此举实在令臣心寒。既然如此,莫怪臣等不忠了。”
秦叔宝此时已冲上前来,抓住我的手说道:“随我冲出去!”
两旁官差见状,立刻抄起武器冲上前来,把我们团团围住。“你们要造反吗?”孙伏伽怒声喝道。我身形未动,往李世民看去,只见他依然半合着双眼,对眼前之事似乎毫不关心,但微微抽动的嘴角,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原来秦叔宝昨日所说的会从旁护着我,便是指此。我长叹一声,抽出他掌中之手,跨到尉迟恭面前说道:“两位大哥不要冲动!请莫要为小雅背负不忠不义之名。皇上他自有一番苦处,怪只怪我错将才华展现在不能与之相容的时代。”又转身面向孙伏伽,说道:“把判纸给我,我画押便是。”
“不要!”秦叔宝上前一手按着我。
我轻推开他,不忍去看他扭曲的脸容,微微笑道:“时至今日,这局面又岂是你我能扭转?不要再做无谓的拖延了,就让我走的干脆些吧。”说罢,一笔一划地写上了自己的姓名,把笔一扔,淡然道:“请将我押回牢房吧。”
冰冷的铁链复又系上我的手脚。秦叔宝来拉我的手,却被我轻轻让开。在衙役的押解下,我一步一步走出大理寺。
“小雅,别跟他们走!”秦叔宝忽然大喊一声,紧接着旁人一阵惊呼。我回头,见他脸色已是煞白,鲜血正从口中喷涌而出,身体软软地跌倒在地。
“秦大哥!”我见状,惊骇地叫着,挣脱了差役企图往回走,却被更多的拥上来的差役强压着往前。我呼唤着,在推推搡搡下不停回首,却终于拐上了走廊,再无法看到屋内的情形。
昏暗的牢房,使我的心绪愈加不安。我来回走着,对秦叔宝的病情感到忧心忡忡。
如同过了一个世纪,才终于盼到尉迟恭来看我。一见他我便忙扑上前去,迫不及待地问道:“秦大哥他无甚大碍吧?”
尉迟恭皱了眉头,说道:“吐了许多血,方才勉强止住,只是一直昏迷不醒,唤去了御医也一筹莫展。”
听起来情况不是很好,我的心提到了半空,问道:“那……是否有性命之危?”
“小雅,你眼下自身难保,先别管秦将军了。”尉迟恭叹口气,忽地左右张望了几眼,压低了声音,“明日,我会带人去劫法场,务必要把你救出来。你做好准备,一旦逃出京师便安全了。”
我大吃一惊,睁大眼睛等着他:“大哥,你犯什么傻?不要命啦?”
尉迟恭抚着我的肩头,说道:“我有信心,必定能携你平安离开。”
“大哥!”我摇着头,嘴边泛起一丝苦笑,“你是有家室之人。你是离开了,梅姐姐怎么办?瑰儿怎么办?”
“我会安排他们先行离开。”尉迟恭目光坚定地看着我。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又能逃到哪去?莫非你忍心让妻儿一辈子过着东藏西躲的日子?”罢了,生又如何,死又如何?我早已看淡了。
“可你这样死的不明不白,不觉得冤屈吗?”尉迟恭依旧心有不甘,追问道。
我长叹一声:“生死有命,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还不如顺从天意吧。”
“小雅……”
见他还待再说,我伸手止住了他,心中依旧惦念着秦叔宝的安危:“不要再劝了,我意已定。尉迟大哥,你去求求皇上,我只想在临终之前,去看看秦大哥。”
“那……好吧。”尉迟恭见我顽如化石,眼中闪烁着泪光,颓丧而去。
不久,果见的他手执李世民令牌匆匆赶来。狱卒见状,也不敢阻拦,忙开了锁,我遂与他快马一同来到秦叔宝府中。
进得房去,只见众人脸色均是忧心而凝重。几名御医正围在榻前,眉头紧锁。李世民正立在床边,见我进来,神色更是黯然。
我走上前去,只见秦叔宝脸白如纸,见不得一丝血色。榻前的地面,还有褥子上,大摊大摊的血迹兀自未干,使人触目惊心。我握起他冰凉的手,感到他的脉搏微弱,再去听他心跳,急促而紊乱,竟已是命悬一线了。我对御医急急问道:“大夫,秦大哥究竟怎样?”
一名御医叹了口气,捋着下巴上花白的胡子来回走了几圈,摇头说道:“秦将军虽已止住了吐血,但无奈失血太多,恐怕……”
我见他吞吞吐吐,不禁大急,跺脚道:“那为何快不输血?”忽想到自己正是的O型血,便捋起衣袖说道:“可用我的血,快!”
众御医一时间面面相觑,以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这才想起,这是在六世纪出的唐代,怎会有输血的技术?但莫非便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若是能输血,那便好了。难道真找不到可行之法?我心如电转,眼角瞥见立在床边的李世民,忽然灵光一闪,冲上去拉着他的衣袖,问道:“皇上,我当初离开罗府时,堆放在偏房的物品,可都还在?”
李世民见我眼睛骤然放着异彩,疑惑重重地点头道:“仍在。朕吩咐过不许乱动的。”
“快!准备快马,我要回去一趟!”我喊道,随手拉过一名仆人,一溜烟地跑出房门。
但愿还在,但愿有用!我心里默念着,翻身上马,往故居飞奔而去。
我用力拍开朱漆大门,门房还没有换,认出了我惊呼一声:“夫人!”却又盯着我的头顶目瞪口呆。五年未归,但我也无心去与他唠叨,更无心去打量家中的变化,只“嗯”了一声,径直飞奔到偏房。
门“吱呀”而开,飘出一股浑浊的空气。昔日我留下的几个木箱子,仍原封不动地堆在原处,只是已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灰。我冲到其中一个跟前,用力揭开盖子,翻开几套旧日的衣裳,一个木盒子露了出来。我如获至宝,打开一开,只见金灿灿的葫芦依然熠熠生辉。
“是它了!”我欢呼一声,急急冲了出门,把正在观望的门房撞了个趔跌。
当我飞奔回秦叔宝的房内时,再去探他鼻息,已经是气若游丝了。必须立施援救才行!我又看了一眼怀中的盒子,我心里还存着一些犹豫。——毕竟这只是突如其来的灵感,我没有任何医学经验,谁能保证会不会有危险?于是我转头哀声问:“果真没有办法了?”
“秦将军的脉象,在渐渐地消退。以此情形看,纵然是华佗再世也未必能将他治好。贵府……恐要为秦将军准备身后事了。”一御医无奈地轻摇着头。
我咬咬牙,取出盒中葫芦,想道:“既然如此,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事不宜迟!
“滚烫的热水来!”我下命道,又对尉迟恭说:“请借大哥的匕首一用。”
没人知道我要干吗,却见我说的凝重坚决,也不敢怠慢,立刻有仆人去来一壶冒气的开水。我接过匕首,把葫芦的细嘴削去。只见内部光滑如镜,底部一个小孔,直通着底下尖细的长须。我记得史蒂夫曾说过,这正是阿尔卑斯山谷的居民用来计时的西方滴漏。那么,这根须必定是中空的。
我稍削去长须的尖尖,把热水从葫芦口灌了进去,不一会,果见的水滴不停地从须尖冒出。我用手感觉着尖部的硬度,轻点着头,到了水,把葫芦凑到灯烛上方,小心烘干里面的水迹。
“小雅,你要干吗?”尉迟恭终于忍不住,开声问道。
“输血。”我简洁地回答着,又吩咐下人去取来细绳,缠了葫芦的腰,把它悬在半空。
我轻轻把秦叔宝的手臂,从被窝中拉出,卷起他的衣袖,仔细地感觉着血管的位置。也不知他究竟吐了多少血,血管早已瘪了。我轻叹一口气,拍打着几下,总算见它隐隐地突了起来。于是,我举起左臂,右手握着匕首,迅速无比地往肘弯的动脉处刺了下去。鲜血喷涌而出,从葫芦口中流淌而入。
众人惊呼一声,纷纷冲上前来。
“别乱动。”我喊道,抖动着葫芦的细须,让血液顺着滴出。
我脑中尽量回忆着从科教片看来的片段,透过略透明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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