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赵记》第322章


成的。于是,每次遇上实习生,我皆怀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牺牲精神,以自身的血脉为她们熟手的养分。
而且,实习生生气,后果是很严重的。隔壁加床一老头,偌大岁数愣不知这简单的道理,活该他老人家倒霉,那天偷溜回家睡觉,来晚了些,逢上两个实习生为他扎针点滴,不知怎么三搞两搞,老头忍不住嘟囔了几句,一名实习生眼镜片后并不美丽的眼睛圆睁,断喝一声:“实习生怎么啦?”老头哑然,立刻哑然。真是何苦来哉。
其实,自九月十三日起,我早好得七七八八了。时至今日,已活蹦乱跳得都能上房揭瓦了。但是,主治医生一口一句“疗程要完成”,“要彻底治愈”,好容易才答应九月二十一日再作一次CT检查,以决定能否出院。唉!再这么住下去,只怕我迟早得转入呼吸内科对面的神经内科了。
如无意外,九月二十二日即能凯旋荣归,继续恢复更新了。今晚,偷溜出院回家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一早,还得狼狈赶回医院,应付医生的查房,然后又是,点滴;;;;;;
邯郸行记
(有书友提到战国七雄中对赵国的认可,每次到邯郸,心都莫名跳动;;;;;;在此兹录旧作,以飨诸君。)
邯郸,一座古风的城。徜徉在城中,灿若繁星的遗址古迹不时将我的目光锁定在千百年前的历史定格上。空气中似乎氤氲着浓郁的历史氛围,虽然身畔已是高楼林立,车流滚滚,但赵王城、铜雀台、响堂山石窟、娲皇宫、永年古城、一二九师司令部;;;;;;雪泥鸿爪,依然执著地记载下了逝水流年中的一个个生命断片。在我驻足停留的每一个瞬间,历史都在放射着璀璨的光华,令我的视觉和灵魂同时承受到两千年古城的震撼、冲击——
安祥如水永年城
“稻引千畦苇岸通,行来襟袖满荷风。曲梁城下香如海,初日楼边水近东,拟放扁舟尘影外,便安一塌露光中。帷堂患气全消处,清兴鸥鱼得暂同。”可以想像得到,在冀南豫北的漫天风尘里,一座巍然伫立于盈盈水泊中的古城突然撞入眼帘,该是何等地撩人心醉神驰。
这便是永年城,北国罕见的水城。两千年来,“曲粱”、“平干”、“永年”、“广府”;;;;;;无论她的称谓发生怎样的改变,小城,始终以“北国小江南”的美誉脍炙人口——
广植蒲苇稻荷的永年洼水光潋滟,若一方皱缬着的翠绸,将城整个儿揽入她的怀抱里。波心荡,古城仿佛漾动在粼粼的永年洼中,湿润润、水淋淋,柔柔润润地有了几分江南水乡的灵秀、旖旎,若一幅勾勒细致入微的水墨丹青。驻足城关,我真能将自己拟诸为这山水卷轴中人,思绪片片飘飞,心也活泼泼地随一汪碧水荡漾了开去。
蹀躞在城中,和煦的阳光下满目好情致。商贩们或嗑着瓜子絮絮而谈,或捧着书卷埋首其中,没有嘈杂的叫卖招徕声,些许喧哗里孕着拂面而来的温馨,纯朴而自然,完全不带一丝市侩的商业色彩,流露出的是一种冲淡平和的惬意慵懒。狗儿奔逐嬉戏,小巷深处间或飞出一两声清亮悠长的公鸡啼鸣,老人们坐在石阶或小凳上闲闲地享受着初冬的暖阳,往来的行人竟是闲庭信步的自在。于是,一幅幅原生态的市井生活画面在眼前渐次展开,汇成小城的“清明上河”长卷。漫步其间,感到时间从身边慢慢地流走,脚步也不由得随着当地舒缓的生活节奏慢了下来,一份久违的感动,瞬间充溢了我整个胸臆。
然而,透过如今这难以想像的宁静、安祥,依然不难想见古城过往的煊赫和厚重的文化底蕴。毛遂埋骨于斯处,隋末窦建德大夏国建都此地,杨露禅从小城走出威震京华,武禹襄赋予太极“武”的真谛,一曲曲不绝如缕的复调乐章绝非繁华、喧嚣而又短暂的黄粱幻梦,以至于在千百年的时光迁逝后,古城仍随处可以追寻到昔时繁富的斑驳印迹——四大街、八小街、七十二道拐弯的古老格局犹历历可辨,鳞次栉比的民居倜傥素朴:清水砖墙、灰瓦坡顶、脊兽飞檐、照壁、铁门、铜兽门环、门楣上镌的一方方题额:“紫阁生辉”、“宁静致远”、“清雅贤居”;;;;;;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永年辉煌的过往,也默默地记载下了人世的荣辱沧桑。一如退出了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小城铅华洗尽却仍气韵雍容,沉静幽娴。
这样的古城,并不是匆匆一览便可领略的,最宜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心境低徊流连。无需辨别方向,也不必刻意追寻什么景点,兴之所至,随意走街穿巷,顾盼两侧文雅、精致却不显奢华的民居,尽情地享受扑面的温馨亲近,品味着小城沁入骨子里的闲适,实在也算得上一种尘虑都消的游法。倦了,就在老作坊里买一点永年有名的驴肉,登上城头,倚着雉堞大嚼,看看城外烟水浩渺的永年洼,吟两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又或看看城里的烟树人家,那连绵的横溢着平和气象的错落屋宇,那晒台上一色澄黄的老玉米棒子,带出的浓浓秋之丰收喜庆氛围,自另有一番情趣。只这一角清淡的小小天地,便叫人愉悦的感觉涨得满满的,我的心头不禁萦回起《小城故事》的优美旋律,“看似一幅画,听象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
小城,还是那座小城;;;;;;
久历沧桑赵王城
甫抵赵王城,我不禁大大地诧异于她的幽寂荒颓了。
一带夯土版筑的城墙遗址绵亘起伏,残断塌落,若断若续,迤逦向远处延展而去,不见边缘,探不着尽头。城内处处荒草蔓衍,在寒风中发出细密的簌簌颤音,远远地影影矗着一两方土台,一如寻常乡村郊野习见的风物。逝者如斯,赵王故都昔日辉煌的过往,或许只在那一方文保单位界碑上才遗下追忆的痕迹。
我小心翼翼地沿着狭仄的土路走进古城遗址,周遭静谧深邃,触目尽是累累荒坟乱冢,隐现于荒榛泥壤间,一方方瘠瘦的野田,颓败而萧瑟,惟有数畦正挂桃的棉田带来了些微生气。脚偶或踏在迷离的芜草上,悉悉作响,而蒿草灌木丛中常有雀鸟一片噪喳,“扑愣愣”四下惊飞而起,瞬间复归于岑寂,更平添了流年似水、一去不再的苍凉之感。
怀着一种无以名状的历史情愫,我登上了龙台。纵目环顾,四野寂寥,杳然不见人踪。西风残照下,野树、衰草、瘠田、断垣、残台;;;;;;营造出一派荒索凄迷,直可称得上是一阙具象的《芜城赋》。
逝去的往事,多是可遇不可求的,两千载的风雨沧桑,恍惚只在弹指一挥间。回首当年,“层楼疏阁,连栋结阶。峙华爵以表甍,若翔凤之将飞。正殿俨其天造,朱棂赫以舒光。盘虬螭之蜿蜒,承雄虹之飞梁。”是何其的壮美,何其的恢弘,从《赵都赋》堂皇富丽的铺陈,我们不难想见赵王城鼎盛时期赫赫扬扬的威势。然而,若干年后,这些画栋雕梁珠帘绣户,都被秦军一炬,可怜焦土。仅余得依稀可辨的残垣荒丘,顽强地证明着自己的地位,作时空邈远的孤证。“当时奢侈今何处?只见草萧疏,水萦纡。至今遗恨迷烟树,列国周齐秦汉楚。赢,都变做了土;输,都变做了土。”面对赵王故城,我突然想到,张养浩的《山坡羊》,不正是最好的注解吗?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曾经的天下大都会呵,如梦无痕了。一百五十九年激情燃烧的铿锵岁月,轻得象一缕烟。那奋发蹈厉睥睨天下的赵武灵王、礼贤下士门客三千的平原公子,完璧归赵的蔺相如、老当益壮的廉颇、脱颖自荐的毛遂;;;;;;固一时之雄,而今安在?嘶风铁骑,裂云狼牙,争雄天下金壁辉煌的伟业,于烟柳断肠处,残阳西下时,早被风尘隐去。激扬过后余下的只是空无,是万物宁寂,是这沧桑幽幽封存的赵王城荒墟。
我静静地站在阅尽岁月沧桑的古台上,拾起两块散落于地的残瓦,审视躺在掌心中瓦片细密的绳纹,想像赵王城昔日逼人的繁华,体味着她跨越时空的张扬力量,不禁油然生发出一种莫名的苍凉感,同时,一股莽莽苍苍的英雄之气自然而然地袭上心头。田陌中呜咽的风拂面而来,“呜——呜!”不知是在叩响历史,还是历史在提示我们什么。
古都旧梦武灵丛台
黄昏,崔巍俏拔的武灵丛台傲然伫立在瑰丽的霞晖夕岚中。沐着残阳余晕,高台现出柔和的雄伟和幽深的庄严,形成令人百看不厌的一道美丽暮景。
这是幢古老的建筑。台分两层,青砖砌筑,高可八丈余,森然壁立,多少年的风雨摧损剥蚀下,台体苍黑有如铸铁。一亭翼然凌于台巅,重檐雕甍,备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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