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南车》第45章

第75章　天人交战
孟津1942年十一月
金玉珍不慌不忙把手枪收回，优雅地放入自己的腰间，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接着挥了挥手，告诉工头们：「把东西收拾、收拾。所有人集合起来，尽快离开这里了。别让。。。其他家伙赶过来坏事。」
回首望着失落沮丧的张搴：「有必要为这种流氓感伤？他可不会放过你，别太妇人之仁，早晚…会叫你丧命。」
张搴没回应，低头不语。金玉珍直接对张搴坦白开口：「没错。我就是金枝玉叶中的玉叶。抱歉…曚了你。全是金枝的点子。谁叫你两年前让他吃了大亏，叫他空手而归。」
尽管张搴已猜出大半，脸上还是残存着迷惑。看着张搴的表情。金玉珍语气一转对张搴继续开口：「别泄气，这不是你的失误，也不是你的错…事实上，你比金枝所形容。。。好上百倍。周鼎计划自始自终就是个局，一个设好的局！」
「打从你…在曼哈坦收到那份密件开始…就是个套。秘件是金枝故意放出去的饵。后来…为了让你相信…安排了部分的戏码，让戏看起来真实些、紧凑些。重庆、南京的那些笨蛋…还真以为得到什么宝贝情报，全是一群蠢货！」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那土包子。这东西再小，我还是会把它和你平安带回北平。」
「怎么？不是东京？玉珍。不！现在我该称呼妳…川岛芳子小姐。」
「随你怎么叫我，我都接受。你可是我亲密的伙伴。亲爱的。」
「不！川岛芳子小姐，妳…不是我的同伴。我的伙伴金玉珍已经死了。相信她阿玛也会同意我的说法。」
「别使孩子气，张搴。我们当然还是伙伴。这一路走来我们生死与共…没人比我们是更好的搭挡。」
金玉珍试着安抚张搴，在指南车启动之前，她绝对须要他。只是张搴早寒了心，不愿也不再相信眼前这位让他心动的昔日同伴。
「都已经过去了。不过不怪妳。。。怪我自己。自以为是先认定金枝玉叶单指金枝一人，怨不得别人…」
「没错金枝是武田，玉叶是我。我们两个都有皇室血统。那又怎样？我们还是好搭挡。更何况我们的关系可是从上一代就已经注定好了，不是吗？」
金玉珍对心如死灰的张搴展开新一波的柔情攻势，希望能挽回张搴的合作。
「不，芳子小姐。我们已经选择了不同边，不可能再成为同伴。」
「不同边？…什么不同边？」
金玉珍走近张搴，故技重施将性感的嘴唇，紧贴着张搴的耳朵，窃窃私语：「你以为我选择和金枝站在同一边？」
金玉珍的耳语又叫张搴重燃希望：「难道…不是？」
「亲爱的，你错了。我选择做我自己。」
望着金玉珍，张搴眼中光芒重现。只是先前无情处决纳兰的一幕实在太骇人，张搴犹豫：「妳说的…是真的？」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我们回北平，不是东京，也不是南京。难道你不相信我？」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件之后，我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每一件事。玉珍，请妳老实告诉我，什么。。。才是你的真正选择？」
金玉珍轻挑了挑妩媚眉头：「怎么…怕了吗？亲爱的，要是想让你死，刚才你已经死在纳兰手里。」
张搴不语。
「还是不相信我？」
张搴依然沉默。
「好吧！也不怕告诉你我真正的打算。我须要你，亲爱的。希望指南车真得管用，真得就像传说中一般神奇，发挥无坚不摧、无可匹敌的力量。那为什么还要向天皇、武田效忠？向南京、重庆那些笨蛋卖命。现在，连老天都站在你我这边。金枝…没法子赶来。这里…现在…可是咱们俩的江山…咱们俩的天下。」
吸了口气，金玉珍继续她的柔情攻势：「我们何不要他们为我们效忠？只要指南车能运作，别说中国，就是全亚洲、全世界不都全在我们手中，你说对不，张搴？」
张搴终于完全明白金玉珍、川岛芳子的真正心意。她的野心远超越张搴的想象太多。张搴不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好个野心勃勃的女人！」
金玉珍马上从张搴迟疑的眼神中，察觉他的犹豫和不安。态度一变：「怎么，不可以吗？现在我们。。。拥有指南车。黄帝传下来的指南车。我，金玉珍、爱新觉罗．裕褪侵泄痴ㄎㄒ缓戏ǖ募坛腥恕Ｕ佩海獠憷飞系囊庖澹！Ｄ阏馕恢泄矣Ω帽任仪宄　?br />
「再说。。。中国有武则天，大英帝国有女皇，许多国家也有女王。你不会这么封建，认为女人不能做为国家的领导人吧？放心，亲爱的。我现在就承诺你。你是未来的首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俩一起…共享天下。我是姬发再世，你是吕尚重生。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大事…千古的大事！」
眼前的金玉珍何止眉飞色舞，一副君临天下的神情，叫张搴顿时觉得和这位昔日同伴此时的距离何止万里之遥，眼前的面容是如此陌生。
「谢谢妳的好意！统治天下…我没有兴趣。我只想做个安分的历史学者。妳不是不相信指南车的传说？怎么现在也相信他是神兵利器。。。可以帮助妳征服天下？」
「张搴，我说过我相信你。你一定办得到的，对不？」
张搴不及回答，两名日本工头，已经回到金玉珍面前：「川岛芳子大人，指南车和所有的人都集合好了，我们可以出发。」
第76章　黄雀在后
孟津1942年十一月
千名男女老少的民夫民工，已经在金玉珍眼前聚成一个大圈子。
金玉珍以日语对两名工头下令：「把他们统统送上路！」
民工们浑然不知即将来临的悲惨命运。但张搴听到了。
「玉珍，妳不可以这样。没必要这么做！妳不能这么做。放了他们吧！」
「张搴，我已经提醒过你，妇人之仁是会坏事的。我不能让消息走漏出去，除非…你有法子现在便启动指南车。我就不用担心这些没价值的家伙。」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要求，对于指南车，张搴所知有限。他不是风后，不是姜尚。就算研究上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够驱动指南车。更何况才和神器碰面。金玉珍的要求是强人所难，要他知难而退。
「玉珍，请你放弃这个打算，放这些人一条生路，他们根本不可能对妳造成威胁，他们不过是些乡下老百姓，坏不了妳的大事。」
尽管如此，张搴还是努力地试着说服昔日同伴。女魔头哪理会张搴的说项，无情向几个领头暗示性地点头。
一场无法避免的大屠杀即将展开。人群不断被推向后头为指南车挖掘的黄土大坑，阵阵推挤中，传来凄厉的呼救哭喊声。
「博士，救救我们…」
看见事情发展已然无法挽回。心头百感交集、懊恼、悲愤的张搴对着金玉珍大叫：「真遗憾，金玉珍…没想到妳这么冷血！我张搴宁可一死…也绝不会协助一个未来的暴君。」
转身对着人群大吼：「动手吧！还等什么？快动手呀！」
人群中突然响起阵阵枪声。两名带头的日本工头应声而倒。民夫们顿时失去控制，四散奔逃，场面陷入一片混乱。
混乱当中，张搴寻找掩蔽。出其不意撂倒一名枪手，拾起枪来加入战局。转身发现名落单小童，冲了上去。顺手一捞抓住小童，闪进一旁的木椿后头。
突如其来的攻击，叫金玉珍和她人手吃了大亏。虽拥有人数上的优势，但面对成千上百的民工，一时难辨敌我。还不及搞清状况？不少家伙，已被撂倒在地。一阵混战后，剩下的枪手，不是在民工、游击队的合作下落荒而逃。便是当场殒命、或弃器投降。民工方面当然也有不少伤亡。
金玉珍万千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剎时被杀个措手不及。她一面对着人群开枪，一面四处寻找马匹。眼见情势失控，举枪朝着一名正准备骑马逃走的同伙便开火。喽啰应声落马。在张搴面前不到十米处，转身一跃上马。
目睹眼前的情形，张搴立即举起手上枪支，朝着一度是他最亲密的同伴瞄准。金玉珍转身策马，剎时发现了张搴，同时举枪相对。隔着人群，俩人四目相望，片刻间昔日的珍爱伙伴，一夕成了相对仇敌，犹如秋风冬雨般的凄冷苦楚。
对峙许久，二人皆未扣下板机。金玉珍突对张搴嫣然一笑，策马向着东面逃去。留下张搴呆立在原地，没落地望着金玉珍消失的身影。一场黄雀在后的突袭混战便在主帅逃走下迅速平息。
「Champ！怎么把女魔头给放走？」
江龙熟悉的声音从身后扬起。
「我还没骂你！每回都要拖到最后关头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