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运 九宸》第84章


。。不在意。她不明白,她是把他伤到了何般地步,才要他连看一眼自己都觉得不堪!
若以能抬得起步子,她定要追上去堵在他身前,要亲口问他这是为何?!再亲口将困闷在心底的话倾数掏紧,不论他要不要听,喜不喜听,她只说了,便不会再有后悔的遗憾。十年前,与崇毅,若说错,也并非全在他,自己也错了,错就错在只一味去忍,不懂如何说明白。人与人之间总是会隔着层纱,捅不破,便真能憋一辈子。可如今,便是捅破,都能难至此!
紧张了一夜的思绪猛然崩溃,脑中全空,眼前昏昏烁烁,俱是不清。硬撑着迈出两步,穿刺的疼痛连着周身每一寸神经,她努力去撑住,万不能就这样倒下,倒在他的面前。绝不能以此引来他的注目,这是自己最后仅存的一丝尊严,除此之外,皆没有了。
强撑的意念终是抵抗不了四肢的溃败。她记得自己倒下时尚是清醒的,明日初升泛着冷光刺得满目生泪,一波逼袭一波的疼痛湮没理智将自己卷入无穷尽的昏暗。眼前的一切,都是碎的,四分五裂,是绝望的残破。凉薄的呼吸沁着泪的苦涩,整个世界在望舒的惊呼中离自己越来越远。。。。。
昏声乱影,她又隐约看见了他的面庞闪映在迷乱的霞光中,西风斜阳,弦乱舞肆,他袍角扬飞的背影盖过天地间一切的色彩光泽。可知。。。。。蔓穗草的深意。。。。。
是忍耐,她从来以为,是他告诉自己要忍耐。其实。。。。。。他是在说自己罢,一直一直辛苦忍耐的人是他。
他告诉她,是要忍耐一时,才能将日兑现同守天下的夙愿。
然他又要如何忍耐,芽能说出心中所愿。
“臣愿意做皇上的棋子。”
他的愿望,不仅仅如此吧.。。。。。
“尹文衍泽,你莫不是喜欢朕?”
“皇上莫担心,我绝不会说喜欢你。”
不说,便真的是不喜欢吗?!当日为什么没有追问下去,是不敢吗?或是不想。。。。。。她的眼里没有他,连延陵贤都能看得出来的简单道理,他怎么看不出?!而真正不明白的人,只有自己。不明白自己的心在哪里,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甚以不明白如何去爱一个人。
“衍泽日后也会成为一个凡夫俗子,会娶妻会吃花酒,会流连于胭脂丛中,会讨那些女人的欢心。而后还会有一群儿女。不过。。。。。。那是衍泽以后会做的事情。眼下衍泽只有一愿。。。。。。。守在你身边,直到他回来。”
滚烫的泪,滑了满面。
那个叫尹文衍泽的男人,从来都是个傻瓜。
从前不懂得说明白,现在却不懂得要听明白。。。。。。便真的不想听吗。。。。。。
是真心想说的。。。。。。。天涯海角,碧落黄泉,只会与你厮守。。。。。。。
第二十章 染疾
酸软的疼痛持续了许久,额头是滚烫的,湿汗腻身,黏在前胸极不舒服,引得噩梦连连。梦中迷乱闪烁的人影,忽近忽远,时而就贴在自己额前,能感应到他温凉的呼吸一深一浅落在额顶唇畔,沁着清雅的竹香,让人沉静。时而那身影匿在倾城衍宫不知名的角落里,只见得夜色中飘舞上下的长袖如飞。
延陵易在漫长的浅梦中回醒.并非因疼痛,而是因胃里空荡荡的抽搐。
“总算是醒了。”人声入耳,鹅黄色的帐帘一抖,隐隐约约看到贤儿探进来的小脸。
延陵易露在衾外的小拇指微微颤下,伴随着意识复苏,干燥的唇瓣一张一合,艰难地发不出音。
延陵贤忙会意地端了水来,用小勺子半口半口喂着。从唇角溢出来的汤汁,并着润了发干的双唇。延陵贤一叹气,待到延陵易些许适应了,才将两边帐子抬了一面起来,稍引帐外的光线漫入。
窗纸映着外堂一片黯沉,延陵易想起自己睡下时不过是清晨,这一会儿竟又入夜,缓着气息道:“我睡了一整日?”
“哪能啊。整整睡了两天一夜,本是以为您今夜里也醒不起呢。刚跟太医抱怨了,这不您就有了意识。”延陵贤说着用帕子拭着她额头,摇着头道,“这汗湿的,都要把您人流虚了。”
延陵易一点头,示意她扶起自己半个身子。延陵贤便在她腰上垫了个余枕,并撑着她卧起了半身。
“我这胃里空得紧,你去给我端点食来。”胃里隐约的抽痛,已不及梦中剧烈,却也引得心头慌乱着。
“敢情您是饿醒的。”延陵贤抿着嘴笑开,“早就备好了呢。只不过是些流食,这胃口要一点一点养,可不能吃急了。”
延陵易扶上睡昏的额头,一舒眉,轻念:“太医怎么说的?”
延陵贤刚还聒噪着,眼下突没了声音,转过身去摆弄着盛粥的瓷碗器件。
延陵易心里有些明白,才又道:“莫不是什么不足之症?你说罢,吓不到我。”生离死别,她也见得多了,如今也不是那般看不透的年纪。
“主子莫胡说。正是因为太医什么都未嘱咐,我才不敢乱言。除递了方子交待着烹药煮膳,便真的没说什么,切了脉,即收着小匣子去给王爷回旨了。方子也是后来拟下来的。”
听她一说,心下更是明白,这病若非严重,太医怎会不敢言?!这半月来,她已是觉得精力不大够对付,身上疲乏的症状,又与风邪入体时不一。那时便怀疑真己是染了不治之疾,尹文衍泽便笑她病出了怪癖。即便是真的又何妨,越儿已是去了,她在这世上除了那一丝半点的执拗外,真未有多的念想了。
延陵贤端着粥正递了榻前,却见她反偏过身子对向里榻,身子一并滑下去,复阖目再眠了过去。
崇毅与长晋回大夏是在三月中旬,恰赶上延陵易染病卧床,便没能随御前亲驾相送,倒是听说尹文衍泽携着延陵贤去了,一并了了延陵贤想亲自送送善儿的心愿。那一日待到二人回府中,已是深更,延陵贤面上红肿的入了内室,见延陵易难得精神好未睡,便言述了送行的景况,说及延陵善时又忍不住落了泪。
延陵易在榻上连养了十几日,终日来清苦的药息弥漫在整间屋厅里,阴阴蕴蕴,好不烦躁。延陵贤不准她下床,她便困在狭小的空间内,不是睡,便是半睡半醒。即便这般养着不动,胃口仍时常发空,一日三顿已是不够,午睡后小半刻仍要添个羹品小点。药用着,病体养着,却终不见好转,整日里精神不济,人也越睡越恹。伺候在一旁的延陵贤实在看不下去,嚷着吵着求那每五日必来巡诊的太医换药。那老太医起先虽应着,只药汁端了延陵易面前,仍是能一口吃出来几味主材没变,终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老一套。
莫不是黔驴技穷,连老太医都束手无措了?延陵易这般想着,往后竟再不挑剔,也不许贤儿嚷闹,药来了便喝,食补送上了即用,初春三月便也一晃而逝。
四月至,暖意随着春风一夜而发,室中火炭接连撤下,延陵易也觉得一日比一日清醒着。到了四月末,延陵贤见她身子已不发软了,便允她时而下地走动一番,只不能太久又催她回榻里稳着。
这一日日头正暖,延陵易披着长衫步到窗前,正见满园梨枝纷纷开了苞,姿容高洁明丽。憋闷人心的春雨散去,夏色一夜之间烂漫成花。无风无雨,延陵易便出了屋门,偎在廊椅中观风景
##未见尹文衍泽了,不是他没来看过自己,只是####的时候来。他回府时便入了更,她已是梦中,时而隐约听得屏风的阴影处有极低的人声,便知道是他来了。只那昏色的人影闪烁不过几时,吩咐罢了,不消片刻又离开。她后来也习惯了,再听闻人声及近,也不会费力的抬眼去寻那身影。
如此。。。。。便真的是整月不逢面。
前日里公仪鸾倒是来探病了,一口一个挂念自己。
延陵易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时同澹台赢迟的女人结下了交情,只一来二去的,她竟也不十分讨厌这个整日聒噪的女人。闲得憋闷时,听她混说一气也有几分乐趣。听公仪鸾说,尹文衍泽最近忙络起朝事不分日夜,常揽着澹台赢迟在书房里一宿一宿的商议。公仪鸾本是抱怨着念起这事的,听到延陵易耳里,又是心下一片空,她甚以都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廊中柔风一过,她又低低的咳着,引来了延陵贤。
“主子,您怎么自己出来了?这会儿日头落了,风要起凉的。您再给我吹个好歹。”延陵贤由侧屋里奔出来,见她在过廊里愣着,忙跑回屋里棒出个长袍,这时节裹袍子是有些怪异,只实在担心她那不禁风的弱身骨。
延陵易只接过那袍子,未往身上罩,手一扶廊壁便站起来,正要侧身回着延陵贤的话,却在触到她身后步来的人影时猛然愣住。延陵贤随之扭头,眼中忽有团恍惚,却也看清了,再不言声,将袍子覆在她肩上便垂着头退了出去。
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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