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三千里》第36章


或者是因为爱著同一个人的缘故吧。
和一个女人,去抢她的爱人。
听起来好似是真的不太地道。
然而对陈如霜,我却是极敬佩。
作为一个闺秀,她的聪明和坚韧,一直是我所佩服。
然而注定我们必定站在对立的方向,这只从我爱上挽秋开始。
母亲却以为我们是和睦的,经常当著我的面对如霜传授一些女儿经,有一次甚至还说,最近不能同房,让菊香住进我房里去,事後再收她的房。
我哭笑不得。
菊香羞红一张清秀的素颜,讷讷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如霜也僵硬一下。
多少是有些好笑的。
然而我却并没有笑的心情。
最终忍不住,连电话都没有打过去,径自偷偷的坐了黄包车去了梁宅。
掀了铃,开门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佣人。
说明了来意,便被请进去,我熟门熟路地找到挽秋的房间,没有敲门,然而门也没有锁,我轻轻一推便开了。
挽秋仿佛惊讶於有人进来似的,一副不悦的模样,然看到我却愣了一下。
“凌陌白?”他蹙了眉望过来,“你过来做什麽?”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屋子,随意地指著空著的那把折叠椅道,“坐。”
我并不指望他给我倒杯水什麽,於是坐了,对他道,“来看看你,不好吗?”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随意道,“看我做什麽?又有什麽好看的?”
我顿了顿,低了头,扯了一抹笑,“想你了,不成吗?”
他停住,没有说话,只低了头仿佛什麽都没有听见一般。
我叹气。
挽秋却抬头看了我一眼,撇了撇嘴,“凌陌白,你最近怎麽越来越肉麻了?”
我僵住,他大笑出声。
我只得又叹气了。
☆、故国三千里 88
他的笑容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摆了摆,才见他正色道,“那个,我最近不会回去了。”
我点头,却依然微笑,因为他说的是,回去。
回去。
挽秋,你终於,肯真心的把我和你放在一起了吗?
挽秋接著道,“大概要过完年以後。”
我点了点头。
挽秋又道,“你上了发条吗?除了点头不会干点什麽别的?”
我无言,只好又叹气,“我只是想你了。”
我说的是事实,有的时候并不想说什麽,只那样一直看著他,不会尴尬,不会厌烦,就那麽一直一直看,多看一眼,他便似乎好看上一分似的。
挽秋挑唇,一笑间风华绝代,他说,“凌陌白,你果然没有辱没了,你那个天字号大傻瓜的称号。”
我苦笑。
不过纵然是被他骂,我也是开心的,於是起身过去抱他的腰,他推我没有推开,笑骂道,“你个混蛋的登徒子。”
於是痴缠半晌,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我心满意足的离开,送我的是扶著腰的挽秋恶狠狠丢过来的茶盏。
下楼的时候没有任何意外,直直地碰见梁天奇。
他看我的表情很奇怪,有些愤怒,有些不甘,又有些无奈的托付。
我知道,他是不甘心把挽秋给我。
无论如何,那毕竟,是他的弟弟。
随便寒暄几句,默契地没有提挽秋,他送我到门口,没失半点礼数。
一路步行,竟不见几丝星光,天暗云沈,想来明日也不会是个晴天。
农历的新年,是关起家门来自己过的。
还是依照近几年的,一切从简,可再简,该有的也还得有。
忙活大半日,总算有几分过节的喜庆模样,子曦把行长的掌上明珠带回来,很是得意的炫耀。
那个女子肤色微黑,鼻梁秀挺,个子算不得高,但却也不算娇小,一张巴掌大的笑脸,并不扁平,显得很有形状,略微的有几颗浅色的麻子分布在鼻尖附近,更显了几分娇俏可爱。
据说,是叫做陈葶。
幼时在国外长大,也才回来不几年,思想比较新潮,和她比较起来,则显得子曦要古板得许多了。
年夜饭母亲吃得极为欢快,大抵是因为子曦这边也有著落的缘故罢。据子曦讲,这个女孩子很是有几分见识,虽然也是托了父亲的关系在银行里工作,但没有对其他员工透露过身份,後来与子曦相好并确定将结婚之後才将子曦介绍给他的父亲。
一切都是戏剧性的始末。
果然,这个世界上是不缺故事的。
然则女孩子虽然是洋学出身,但是很懂礼貌,一口一个婶母叫得母亲脸上都笑开了花。我却因为思念挽秋,一桌丰盛的饭菜吃得索然无味。
入夜以後的上海格外的喧闹,我一个人静静地在屋子里有些无所适从。守夜这样的事不适合体弱的母亲,子曦在我的鼓励之下去了陈葶的家与她的家人一同度过新年,仆从们除了厨娘以外早在两天前就被我放了假,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三娘两个人。
三娘对著我笑了笑,拉上电灯,点了一根烛,慢悠悠地剪著烛花,回眸对我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故国三千里 89
我如醍醐灌顶,匆匆地扯件外套便跑了出去,耳中犹然听得三娘娇笑。
买了一大捧的烟花站在梁宅外,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傻子便傻子吧,我自嘲地笑笑,这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也总不能被人白叫去不是。
把烟花放在外面,抬手去敲门,开门的依然是上次的那个佣人。显然大年夜里不是串门的好日子。
仿佛是听到了声响一般,屋里有人走出来,我看著看著,忽然眼神一亮。
挽秋仿佛瘦得更厉害了,带著苍白的颜色,他穿的是一件蛋青色的长衫,风吹得衣袂翩然,恍若天人。
他走近了,挥退了佣人,朝我笑道,“凌二少这又是玩儿哪出啊?”
我笑眯眯地看著他,不满道,“我们很熟好不好。”
他瞥了我一眼,掩面道,“哪家的疯子,我不认得。”
我笑,抓了他的手,“很想你,特别是今天。”
挽秋愣了一愣,然後笑得打跌,他说,“凌陌白,你今天哪根筋不对了?”
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突然就有些局促,半晌才道,“只是想让你陪我去放烟花。”
挽秋看了我半晌,挑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点头道,“好。”
我欣喜若狂。
我们两个跑到外滩去放烟花,挽秋靠在护栏上,还是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细细地眯了眼看著我,歪著头道,“凌陌白,你说你这麽傻的人,怎麽活到现在的?”
我苦笑,揉揉眉心,叹气道,“你随便怎麽说好了。”
他撇了撇嘴,“喂,你说,如果这护栏不结实该怎麽办。”
我微笑,“不会的。”
挽秋皱眉,“我说的是如果。”
我笑眯眯地抓著他的胳膊把他扯下来,揉乱了他的头发,“没有如果。”
不算柔情的一晚上,但却是我这麽多年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了。
我们两个就在外滩的护栏附近一直坐到天色微白才起身离去,大多时候是沈默的,偶尔说几句话,放一支烟花。
那样绚烂的夜晚,我是一生都难以忘怀。
後果是隔天眼睛下面青得厉害,三娘笑叹道,“都三十岁的人了,怎麽还跟个孩子似的,真当自己年轻是怎麽著?”
我笑笑,不和她辩解,个中滋味,我自己体会得来。
三娘看我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啧啧地叹了两声,说了句,“犹恐相逢是梦中。”
我僵住,三娘笑眯眯地离开,我只得叹气。
之後便忙碌了起来,一直没有机会再去看挽秋,这一天天色正好,我刚打算去梁宅,谁知梁天奇谴了人来,递了请柬。
梁天奇的婚礼。
梁天奇早年丧妻,没留下一子半女,一直独身到现在,直到黄心茹死心塌地地要跟著他。
至於是为什麽,这我倒真的不清楚。
她之前央我说过一次,我便也转告了挽秋。後来据说是黄家不大同意,大抵是梁家逐渐有些没落,且梁天奇之前还结过婚的缘故。
然则黄心茹仿佛不依,中间怎样的曲折我不清楚,最後似乎又是答应了,这既然是筹备婚礼,自然就是这两个人的婚礼了。
我和挽秋,永远都不会有婚礼了罢。
我迷迷糊糊地想著,终究也没有去梁宅,反正明日便是梁天奇的婚礼。
梁天奇的婚礼是纯西式的,在教堂。
挽秋穿著黑色的西装,充当伴郎。
☆、故国三千里 90
我远远地看著他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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