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儿……甄儿……”他脆弱的凝视她,颤抖的指尖不断在她脸额轮流摩擦“甄儿……你醒一醒好不好?”
仿佛是应征他的呼唤,汐甄儿呻吟一声,缓慢睁开眼,忽然,她脸色再次一变,鲜血狂吐而出,触目惊心的血再次染红了地面,而风飞扬的脸色已经是狂躁暴戾。
“我没事”她眨眨眼,虚弱的耻笑“害我们的洞房搞砸了”
“甄儿,你到底怎么了?”如今他最担心的是她身体,那还管的着这些小细节。
她水眸失去以往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我……没事”
但她心虚的表情已经让他知道,她肯定有事情瞒着他“甄儿,不怕,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
“咳咳咳——”她的脸色仿佛在一瞬间变得苍老许多“如果,如果我说,我命不久矣了呢?”
他脸色一绿“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在胡说”她无奈垂眸“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很快就会死”
他忽然紧扣她下颚,强迫她面对他“甄儿,你在骗我吗?”如果是的话,他希望她真的在骗他。
她的眼神坚定而无虚假“是真的”
一瞬间,他像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松开了她,脚步踉跄“这不是真的”怎么会?在成亲之前她还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到了晚上她的身体变化会如此大,难道真的是……
“咳咳咳——”她咳嗽得更厉害了“疯子扬……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她用染着自己鲜血的手伸向他。
风飞扬慌乱的捉住,瞠圆的大眼布满了前所未有的慌乱无措,他哽咽道“甄儿,别扔下我好不好?好不好?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你了,你别扔下我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阳光,好不容易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能让我活下去的动力,如果你不在了,我怎么办?”他不断的哀求,不断的说着一大堆他从不曾告诉过别人的秘密,属于他的秘密……
“你要在我临死前,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吗?”她笑得飘渺,仿佛随时会离去。
他手一紧,黑眸一沉“我……你保证?不是讨厌我,厌恶我?”
“不会”她都快要死了,怎么会?就算是也是下辈子的事情了。
“我娘,是中原人柳州人士,父亲是城中出了名的大善人,曾经在困境的时候得到了一位人家的帮助而答应了两家联婚,而我娘也是在那之后不久便出世了,直到十六年后,我娘才知道爹娘已经将她下嫁给另外一个人,而不是帮助过我们的云家,而娘早就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和云家少爷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为此娘和爹逃到了苗族……”
“没想到,到了苗族后,娘遇上了罗伊家族的人,而罗伊家族当初的村长是罗伊刘亚,他对娘一见钟情,竟然残忍是杀害我爹,还强迫的将我娘给……”说到后面,他黑眸一片迷离“后来,娘被强迫嫁给了他,而我也成为了罗伊刘亚的儿子,我娘因为我,不得不忍辱负重偷生下去,直到二十年含恨而终,后来我才发现,我娘根本是被罗伊家族的女人给害死的,她们暗中在娘身体下毒,为的就是要将当初还在腹中的我打掉,而我娘却傻傻的相信了她们,到后来死在了这些女人手中,也是她们简介害死了爹和娘……”
她震惊不已,难道,这就是他很苗族人的原因却又一直待在苗族报复吗?“所以,你恨她们?”
“对,我恨他们”他憎恨道“所以,在我十岁的时候,我亲手杀了罗伊刘亚,将所有女人囚禁起来”
“慢着,你为什么就这样很多是那些女人害了你娘?”他的解释,为什么其中有那么多的漏洞?
他咆哮“因为我亲眼见那女人把毒药下到我娘的碗里强迫娘喝下,所以她们该死,我要让她们知道女人沦为妓女的绝望与悲哀”
她豁然吓的从床榻弹起“所以,你将那些姑娘……”
他冷凝他笑“没错”
“你……”忽然,她再次无力昏倒,不,是躺下,却吓得风飞扬跳起来“怎么?你怕我了?怕那样残忍的我了吗?我告诉你,从我懂事以来,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开心什么是快乐什么是高兴,但现在……”他突然又哭了起来“甄儿,别走,不要离开我。”
好吧,让她好好的想一想,拥有精神病的人该怎么处理,她叹息“放心,一时半会都死不了,我还有三天的命”
风飞扬傻住了“甄儿?”三天,才三天吗?
“放心吧……至少我还有三天时间陪你”到时候,臭魂儿还不来救她,她就真的死给他看了!
023。深陷恶境(1)
夜色朦胧,寒风飕飕,断崖峭壁,一抹白色身影紧紧捉住断崖边的藤蔓。
“你骗了我”蓝衣飘然,他依旧俊美,依旧非凡,但眼神也依旧疯狂。
她苦笑,她也不想,怎么也没料到,这人说他是疯子,但又不是,疯子怎么会知道她置之死地的计谋竟然被识破了,还被逼到断崖边不慎落崖。
“你说你爱我,难道忍心见我死吗?”好痛,好累,好想就这样松手,但断崖下又是什么?黑漆漆的一片,如今唯有他才能救她,但他会吗?这个她很怀疑,他说的爱,到底是爱,还是一种占有?
他脆弱跪下“甄儿,只要你说爱我,答应永远不逃离我,我就救你”
这一刻,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许在三天前,她会欺骗他,告诉他她是爱他的,但如今清醒的他,她竟然宁愿死也不愿意再说那个谎言,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来原话。但一句真话,会让他很痛,但长痛不如短痛,他要学会相信与遗忘。
“不,我不爱你”她没有说谎,她至今爱的人,也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沧月无痕。
疯狂,眼神已经不再温和冷静,是狂风暴雨的狰狞“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说爱我的吗?为什么又不爱我?”他咆哮,在夜风中凄凉万分。
她不忍,更多的是无奈与不舍“你所说的爱,根本不是爱。爱不是占有,而是放手,你懂吗?”
“不懂,不懂,我什么也不懂,既然你要让我懂,就要留在我身边爱我啊”他哽咽“我知道你一直在骗我,但你好残忍。我可以允许你欺骗我,但我却不允许你用死来欺骗我,你知道这三天来,是我过的最幸福的三天吗?我们看日落,看星星,坐在树下依靠彼此……难道,这些全都是假的吗?就算是假的,难道你没有感受到我的爱吗?”他表现得如此明显,为什么她还是不懂。
是的,她不懂,爱情是自私的,早在她心给了别人,就再也容不下其他。
“对不起”她只能这样说。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爱我,爱我”他渴望爱,渴望温暖,更渴望有个家。
是她的错,不该心软,不该狠不下心离开,如果当初离开,不,如果当初没有救他,如果当初没有来找他,如果……如果人生真的有如果,那就不会有如此多警告和悔恨,一步错,步步皆错……
“对不起,我骗了你”她的手,好累,就要断了“呃……”痛。
“甄儿”他大惊“我拉你上来”摇摇摆摆,漂浮不定,让他的心也悬挂在半空难以平伏。
汐甄儿摇头,虚弱一笑“对不起,不该骗了你。但我还是要说,你所命定的人,不是我,你所说的爱,也根本不是爱,记住呀……爱不是占有……”
“不——”他赤红眼咆哮,却只能眼睁睁的任她坠落下悬崖……
◇◆◇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吗?
吧嗒……是什么滴在她脸上?凉凉的……咦?谁,谁的抚摸如此温柔充满痛惜,好温暖,好熟悉……好……
“娘子——”
普天之下,会如此叫她的人,只有一个,但可能吗?
“娘子,你既然醒了,为什么不起来看看我?”
好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茶香……这是……“无、无痕?”是吃惊,是错愕,更是难以置信。她不是坠崖了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眼睛圆圆的,亮亮的,深邃的看不出是喜悦还是激动,但他握住她柔荑的手紧了,几乎要捏碎她,但她没开口,他也没说话,两人静静的望着对方,直到……
“我讨厌你”
终于,乌溜溜的大眼,可爱的脸蛋呈现一片阴暗“你再说一遍”
“我讨厌你这张脸”她用另一边手指控,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毫发无伤,而且还住在一间舒适奢华的厢房。
他表情瞬间一变,磨牙“你再说一次”
“要说多少遍都一样,我讨厌你这张脸,讨厌你比我可爱,讨厌你比我漂亮年轻,更讨厌你对我的欺骗和隐瞒”六年的委屈,她要一次性讨教回来。
他眨眼,眨眼,再眨眼……然后默默无语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静悄悄的,除了她,房内空无一人,她眼儿一红。他就这样走了?一声不响?她不就是委屈埋怨了一下嘛,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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