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纪事》第3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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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履薄冰　第八十二章　以神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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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以神的名义
女皇十七年十月，斯特劳夫大主教接到了一封来自远方的密信。他坐在壁炉前默默的读完这封信，将信折好，手指缓缓捋过折痕陷入了沉思。
他现如今已经是圣彼得堡皇家大教堂的主教、全沙俄帝国东正教的牧首了，可又怎么样呢？自从老主教去世之后，教会被皇权一再打压，而他斯特劳夫正是教会被压制的主因
对于女皇陛下的扶持，斯特劳夫原本以为是由于自己的幸运，又或者因为他的真实身份：前大主教的亲生儿子。在他想来，女皇陛下是因为不得不对前大主教妥协才将自己扶持上牧首之位的。
然而他大错特错了，当他真正坐在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上之后，才发现身边都是敌人
教会中远比他资历老、影响力大的主教起码还有三个，而他们对年轻的斯特劳夫借女皇之势上位一直深感不平。斯特劳夫一直无法对他们三人辖区内的教务产生任何影响，简单是说那三个老家伙干脆视斯特劳夫于无物
这便是女皇的圈套，东正教新一任的牧首并未达到众望所归，于是教廷内部便开始出现纷争和分裂的苗头。
性格鲁莽的斯特劳夫没有能力也没有足够的威信摆平这纷争，于是教廷对外便没有了统一的声音。当教会想对女皇陛下的某些侵害教会权利的政令发表意见和试图干涉时，女皇陛下却总能从敌对的三元老和牧首斯特劳夫之间离间分裂，于是所有的干涉企图便永远只局限于企图而已。
比如取消贵族和神职人员特权的政令，比如个人所得税，这些过去闻所未闻的政令令教会痛苦不堪底层教士开始质疑教会的影响力，很多为了特权或者免税担任教士的人开始纷纷退出，很多为了避税而划归教会分成管理的土地也都被它们的原主人讨要了回去。
“沉重”的税赋负担缩减了牧师们的口袋，压缩了教会的公共财产，更令斯特劳夫发现，自己担任了牧首之后，竟然个人收入还赶不上几十年前担任神学院院长的时候多要知道这几十年圣彼得堡的物价已经翻了两番
而最最关键的还是帝国内信徒的缩减
信徒，是每个教会的基石，没有信徒教会的影响力便微乎其微，所以无论什么教派都以扩大信徒范围为主要奋斗目标。而今这十多年来科学文化的普及，新闻媒体的发展都令教会收到了严重影响，沙俄帝国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开始质疑教义，经过了帝国义务制教育之后，年轻人们压根对信教和诵经不感兴趣。
而更多的人开始质疑教会财政的合法性，土地买卖盛行之后打教会领地的人数不胜数，他们巴不得将教会赖以生存的田庄和种植园都变成联排的工厂
按照帝国法律，教会却是不得出资兴办工商企业的，这又令教廷措失了帝国最佳的赚钱渠道。
琐事琐事永远是琐事一堆烦人的琐事将斯特劳夫的精力全都牵扯住了，压根没法对抗皇权的压力。
而今天他手中的这封信却给予了他莫大的希望：大英帝国的秘密特使将于明天抵达圣彼得堡，并亲自前往圣彼得堡大教堂参拜，希望能获得大主教的接见。
第二天的凌晨五点多，空无一人的圣彼得堡大教堂内走进了一个人，一个年轻男人。他身高一百八十多公分，长脸、尖鼻子，整个人堪称俊秀。他不是别人，正是现任英国首相白金汉侯爵的秘书小威廉*皮特。
年轻人穿着锃亮的马靴，手持文明杖，脸上的表情冰冷严肃，自从挚友哈罗德*菲比失踪之后他便以打倒诺斯勋爵为己任，拼了命的拥护白金汉侯爵上位。现如今他身居首相秘书要职，事实上已经担任了首相的部分责任，当权限达到此时的境界，他才获知了军情五处的秘密档案，终于发现他的挚友哈罗德*菲比正是沙俄帝国的间谍，而所谓失踪不过是潜逃回国罢了。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对于哈罗德*菲比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从私人情感上说他放不下他，可站在大局角度他又不得不清醒的认识到菲比不过是在利用自己。秘密情报、左右政局，甚至是最终的潜逃回国，菲比连一声招呼都没和他打，他还能期盼什么呢？
原本此次沙俄帝国之行甚为危险，他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前往，但仿佛圣彼得堡这个城市对他具有无比的魔力。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抱着遇见菲比的希望，更不知道如果真的见了面自己究竟想说些什么，可他终究还是来了。
跨入圣彼得堡大教堂，这座东正教的圣殿，小威廉*皮特径自走到了忏悔室，隔着雕花隔断，大主教斯特劳夫早就等在了那儿。
“主教大人，”小威廉*皮特摘下头上的帽子，“我想问我是否有幸见到的是主教斯特劳夫大人？”
“正是，你是来自西方岛国的使者？”斯特劳夫隐晦的问道。
小威廉*皮特递过去个文印，正是前信上约好的信物。
“我不知道贵国的大人们委派你带来的是什么佳音？”大主教确认了他的身份后问道，“信上说愿意支持我东正教会，如果我没搞错，贵国的国教似乎是新教？”
“是的，并不是教务上的事情，”小威廉*皮特回答，“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敌人。”
“共同的敌人？”斯特劳夫挑高了眉毛。
“主教大人，我的时间不多，也不想和您绕弯子了。我们的首相托我带来的话是如若您倡导起您的信徒，点燃教会的圣火，我大英帝国一定会予以鼎力相助，这次还特派我送来了首批取信于您的信物。”说完小威廉*皮特打开文印的盖子，拿出一张盖了戳的支票。
斯特劳夫接过去一看，竟然是张高达五百卢布的支票真是大手笔，英国人看样子是不惜代价也要绊倒冬宫的那位了。
“可是我恐怕没有足够的力量……”斯特劳夫还有些犹豫。
“不您有的，您的权利便是提倡正统，冬宫的王座上坐着的是名普鲁士女人，真正名声言顺继承皇位的应该是开国大帝的血脉。王储亚历山大如今已经二十岁了，也到了该归政的年龄了，听说他在帝国内很受欢迎，只要您煽动起信徒提请女皇陛下退居二线，我们就满意了。”
“可是亚历山大王储和他**的感情很好，即使他上位……”斯特劳夫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错了，大主教阁下。据我们的情报人员分析，王储虽然目前的确事事听从女皇陛下的话，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不可能没有野心。野心是营造出来的，不达到一定的地位便不会派生相应的野心，同样，当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便不会再满足于只凝听别人的声音。对此，最佳的演绎莫过于奥地利的母子两。”
斯特劳夫沉默了，他心思不禁活络起来，若真如此，相比起奸诈狡猾的女皇陛下，年轻的王储亚历山大则会更容易影响，也绝对没有那么大的权威。的确是个非常棒的办法
然而两人在空旷的大教堂内的秘密会见，早就被报到了圣彼得堡冬宫。人事部契卡负责人哈罗德*菲比勋爵办公室内窜进去了名年轻契卡。
“阁下，昨日大主教斯特劳夫收到了一封密信，虽然我无从得知这封信的内容，但今早他反常的一大早就去了忏悔室，后来有名从港口入境的外国人与他碰了面。”
“外国人？”菲比抬起了头，“后来呢？”
“后来那人出来就往码头走了，我们的人一直跟着，出关口也打了招呼可以拖延时间，只是我们不知道有没有必要扣留他。”
菲比猛的站起身：“当然扣留现在是特殊时刻，一点都不能大意。不还是我亲自去”
于是他带着人匆忙往码头赶去。
小威廉*皮特走在通往码头港口的沿河大道上，他的步伐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缓慢。若是从安全角度考虑当然是迅速离境的好，但莫名的有种感情牵绊着他，令他心中抱有着异样的希望。
就这样一快一慢之间，两人终于在临上船的时候相遇了，菲比从背后一眼便认出了小皮特，他呆愣了片刻挥手令周围的契卡退下。
感到到了他的注视，小威廉*皮特转过身，阔别一年多的两人隔着人群对视，一个眼神锐利，另一个略带闪烁，一瞬间均都无语。
“你是来抓我的吗？”片刻之后小皮特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沉缓而平和，但话语掩盖下的情绪却激昂无比，他双手握成了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