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如意》第216章


院前的地面是青砖铺起来的,几天没有清理,砖缝里就已经长出细小的嫩绿。
嬷嬷在地上放了一只蒲团,两个宫女半拖半抱着将皇后放在了蒲团上。
头发还湿着,没有完全擦干,只用了一条黄缎宽带在背后系了一下。新换的白色绫缎里衣上沾着湿气,顺着发梢滴下来的水很快便渗入衣料向四周洇染开。
不施粉黛的脸上带着隐隐的讥诮,因为多日的折腾,她看起来瘦了不少,脸上的皮肤也显得有些松驰。
可她的精神远比皇帝所能想像得要好。
就看她坐在蒲团上,没有闪躲地迎视着自己的视线,皇帝就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如想像中的那样了解她。
温婉,柔顺?
那不过是她最善长的伪装,在她骨子里,还是留着姜家女子特有的傲性和不驯。
夫妻二人一个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一个坐在地上,就这样并不平等地对视着。
乐印担心皇后再发狂,她可以抓伤宫中的女官,却不能对皇帝有一丝的伤害。
可是他也知道,接下来的话题,并不是谁都可以听到的。
他轻轻挥了挥手,让守在一旁的嬷嬷和宫女全都退下,自己则站在皇帝的身后,紧绷着后背,做好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的准备。
皇帝盯着皇后的眼睛,过了很久,将手轻轻一抬:“乐印,你退下去。”
“可是陛下……”
“退下去!”皇帝以极威严的口吻这样说着。
乐印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将嘴凑到皇帝的耳边低低地说:“陛下,宫人们说皇后有些颠狂,您身上还带着伤,只怕此时不宜单独与她在一起……”
“朕自有分寸。”这样说着的时候,皇帝的目光并没有从皇后的脸上移开半分,“你放心,她不敢对朕怎么样。”
听到这话,皇后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嘲讽之意。
“她如果敢动手,姜家、云家就会断子绝孙,永无出头之日。”
“您以为这样的话臣妾会信?”这是隔了这么久,皇帝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沙哑,带着破音,就像是人用鼓槌敲击裂开的金钹,那声音听着刺耳,让人心里烦焦暴躁。
“姜婉。”这也是他与她成亲之后,他头一回叫她的名字。
有些不适应,却又很顺口。
“时至今日,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催着乐印走到远远的地方,皇帝才缓缓地问她。
用了“我”,而非“朕”。
今天他来见她,是以一个丈夫的身份,而非一国之主。
不过皇后似乎并没注意到这个称谓上的变化,而是以一种悲伤和绝望的表情面对着他。
“臣妾和陛下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您的心里,何曾真正听过臣妾所说的话?”她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怨毒。
“臣妾自从嫁给您,为您生儿育女,管理后宫,自问兢兢业业没出过什么差错。”皇后跪坐在蒲团上,声音越来越大,“臣妾什么都依着你,什么都顺着你,论容貌,论才学,论德容言工,有谁能越过臣妾?可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里就容不下我?为什么?”
皇帝静静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我处处为你考虑,帮你笼络重臣,拔除隐患。就连那个处处跟我别苗头的淑妃也是我帮您挑进宫里来的。像我这样的贤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皇后捶着胸口,“臣妾生了嫡长子,他才是名正言顺的承继者,淑妃那贱婢算什么?她生的贱货凭什么要跟我儿子争?你又为什么会那样偏心李惟,还想易储换掉我的儿子?”
皇帝俯视着她:“我从来没有想过易储。李恺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是我大齐的储君。”他缓缓地摇头,“我一直觉得他个性软弱,犹豫徘徊,而李惟与他相反。我想让他们互为激励,想让李恺快些长大,成为合格的承继者。”
“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皇帝没有半点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不该助长李惟的野心,让他以为自己有一争的机会。若不是我放出这样的风声,或许他不会死,最少不会这么年轻就死。”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让你教导李恺。”皇帝向前微探出身子,“一个能下毒手害死自己亲妹妹的女人,又怎么会教的出一个仁爱宽厚,心胸广大的君王?”
皇后抬起头,愕然看着他。
“你用不着装出这样一副无辜的样子。”皇帝冷笑了一声,“在朕还没到京城之前,李晟就已将事情以飞鸽传书送到了我的面前。”
姜盈之死,是他与宣王兄弟差点决裂之钥。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切背后的主使,居然会是他的枕边人,姜盈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姜婉,你从一开始就设计了她,是不是?”
想她死,而且受尽折磨而死,姜婉对姜盈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居然会下这样的狠手。
姜盈在病榻上缠绵六载,痛苦的不止是身体,最后她是在失望、伤心中走的。
同样受尽折磨的,还有宣王,还有他。
她走了,解脱了,留下最亲近的人,在无边的痛楚中挣扎着过活。或”臣妾所做的一切,臣妾从未后悔过。都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稳固。”皇后安静地看着他,”关于这情事言件
☆、第177章 最好的报复
177 最好的报复
“你居然有脸这样说!”皇帝没有发火;居然笑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对着这样的皇后会怒火冲天,说不定还会冲动地上前将她掐死。
可是他没有。
皇后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居然丝毫也不觉得意外。
此刻他心如止水;这个女人;再也无法掀起他心中的一丝涟漪了。
“当然是!”皇后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也是太后的儿子;他比您那些异母兄弟更有资格与您争抢皇位。先皇当初将他过继给宣王,让他承了宣王爵,您怎么知道他心里是否能甘心?如果不是姜盈难产大病,他的心思便会全用在图谋皇位上;您的江山怎么能固若金汤?”
皇帝将手肘支在椅把上;眯起眼睛看着阳光下脸色泛起异样潮红的皇后。
“那时候他已经进了政事堂,那些老家伙们对他都推崇备至,称他是贤王。贤王啊,贤王!皇上,只要他再用些力气,使些心机手段,谁知道他会不会肖想大齐的江山?”
皇帝笑了起来:“原来在你心里,所有的人都只想着这些事。”
“他不想?”皇后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他不想吗?如果臣妾不下手,先让他乱于自宅,后断了他朝堂助力,您可以安安稳稳地当这么些年的皇帝,可以与他兄友弟恭地安生这些年吗?”
那时候姜盈生子大病,李云启再也无心政事,从早到晚在家中陪着奄奄一息的娇妻。
朝堂上原来向着宣王的那些人,不是犯事被贬,就是投效别门。
他还以为是因为宣王只重私情不问国事而伤了那些老臣的心,没想到,都是皇后在暗中操持。
“你还真是辛苦。”皇帝沉默良久,才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为了陛下,臣妾什么辛苦都能吃。”皇后看着他,目光中渐渐染上了一层水雾,“臣妾最美好的年华与您相遇,此生此世便要依靠着您。只要是为了陛下,哪怕是双手沾满血腥,臣妾也甘之如饴。”
“哪怕这血是自己嫡亲妹妹的吗?”
“臣妾原先只是想她不要为宣王生下嗣子。宣王无嫡子,爵位将来就无法承继。没有亲王爵,他们的子孙将来也就是普通的勋贵,不能掀起多大的浪头。”皇后大约是想起了往事,脸上不觉露出一丝浅笑来。
“没想到效果会是那样的好!虽然李晟命硬挺了过来,但是她的身子却垮了,也将宣王的意志拖垮了。”皇后笑出了声,“宣王李云启,什么惊才绝艳,什么不世之才?最后还不是只能躲在丹房里守着一只破炉子做那成仙得道的梦,天天疯疯颠颠的?他再也不是您的障碍了,他成了废人,废人!哈哈哈!哈哈哈!”
“你疯了!”皇帝见她控制不住自己,张狂地大笑,面带怜悯地摇了摇头,“你早就疯了。”
“臣妾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啊!”皇后一头伏在地上,瞬间从大笑变成了大哭,“臣妾的心里只有您啊,为什么您看不到?看不到?姜盈已经死了,她却在你们的心里活着。臣妾就活生生地站在您面前,您却连正眼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玉真出生的时候,臣妾难产,生了两天两夜才将她生下来。”皇后哭得泣不成声,“臣妾想见您,想让您握着臣妾的手道一声辛苦,想让您抱着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上的女儿亲一亲她。可是您去了哪里?您带着所有的太医冲去了宣王府,只因为姜盈要死了。她是你弟媳妇,我才是你真正的妻子。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心里却装着另一个女人。我恨,我恨!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将她锉骨扬灰。李晟那个小兔崽子命大,被我母亲接到了茂平,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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