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妃传》第271章

一个温润如水，笑容恬淡。一举一动间，风度淡若幽兰。一个冷淡如霜，笑容疏远。举手投足时，气度清雅似莲。
因此，所有知道玉斯和洛玉的人往往会用四个字来根括他们。那四个字就是，幽兰素莲……
夜深人静，沉寂无声的神殿之中，玉斯独自回味着曾经和洛玉在一起的时光。数百年来，如果不是和洛玉共同拥有的回忆支撑着，玉斯根本不可能在这对一个人来说过于庞大，又过于寂寞枯燥的神殿中熬下去。
想想都觉得好难！数百年，多少个日出日落，多少场雪雨狂风？
玉斯静静地冥想着，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再那么冲动。如果他当初没有那么冲动，那么即使如今两人还只是普通的修行者又能如何？至少，可以相爱相守。只可惜，人世间没有一个故事，名为如果。
那是一座位于两大国边境的无名山谷。由于位于边缘地带，所以无人管理。玉斯和洛玉当初选择在这座山谷中修行的原因便是如此！无从管理，也就是少有人踏足。
“洛玉，你看这里如何？”当时的玉斯才修行不久，只有十八岁。而稍稍年长一些洛玉，看上云也不过才二十岁。
爱人淡蓝色的长发让洛玉看得出神，情不自禁地将那柔滑的发丝捧在手中。只见淡蓝色的发如同清流，一瞬间便从洛玉的指尖流淌而过，只留下似有若无的清香。
“这里很美。”洛玉轻声回道。
他们两人都是孤儿，都无人相依。只要有一个安稳的容身之所便已经足够，无须太过要求。
“嗯……”玉斯的笑，很是温柔。得到洛玉的肯定，便抬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两人一起往石洞中走去。
石洞不大，布局却很巧妙。刚刚好两个石洞，进去里面的那一个石洞经过一个不小的转角。转角之处还有着茂盛的绿色植物，乍看之下以为到了石洞的尽头。所以把里面的石洞作为休息之所再合适不过。
至于外面的一个，便用来掩护。打扫干净之后，稍微布置一下。垫上厚厚的枯草，堆起小小的“灶台”。如果有坏人找到此处，外面的一切便足以让其肯定，石洞已经人去洞空。
这有什么用？自然是放松坏人的警惕……当不速之客肯定此洞无人，一定会安心地留下休息。人的精神一旦放松，便能够给玉斯和洛玉出手自保，并且顺利逃走的机会！
决定在石洞中生活，修行的两人没有耽误时间，在将掩人耳目的外间石洞布置完毕之后，便齐心协力地一起打扫两人真正用来休息的位于里面有石洞。
“洛玉，你看！”玉斯对自己的劳动显然很满意，微笑着等着爱人的评价。彼时单纯的玉斯没有注意到，洛玉的神情中总是会显露出似有若无的担忧。
玉斯没有发现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就比如，他从来没有注意到洛玉一次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甚至，几乎不曾主动和自己对话！以为爱人就是那种性格，实则不然。洛玉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是这原因洛玉自己都无法主动开口向玉斯说明！
十八岁的玉斯面容俊郎清秀，身材修长纤瘦，却毫无娇弱之态。平日里温润如水，对待敌人却毫不手软。洛玉知道，这样的玉斯在修行界中实属难得。因为即使在经受的血雨的洗礼之后，玉斯依旧能够保持其纯净不变的内心。
为了快速提升修为，数不胜数的修行者选择了错误的修行方式，又或者急于求成。在不正这风如此盛行的修行界，玉斯的踏实沉静深深地吸引了洛玉。
仿如生于淤泥之中的清荷，又似绽于空谷的幽兰。
忙碌了一整天之后，玉斯疲累得早早便睡下了。厚厚的枯草躺上去软软的，玉斯睡在靠里的位置，身边是一直望着他出神的洛玉。
兴奋地跃动着的火苗照耀首洛玉身旁睡着的身影，平和，宁静。不自觉的，洛玉的手缓缓伸过去，小心翼翼地轻抚着玉斯披散在身后的淡蓝色发丝。那细微到指缝的触感让洛玉满足地想要叹息……离世之前，如何才能采摘到这株空谷幽兰？洛玉愁上心田，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还能陪伴在玉斯身边多久，他自己也无法预测。但可以肯定的是，陪伴一天便少一天。而最后一天，随时会到来！
在这一刻，洛玉甚至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没有遇到玉斯，那淡然高洁的幽兰是否如今依旧在安静地生长着，绽放着？
没有修行的压力，没有被追杀的恐惧，有的只是悄然绽放美丽的满足……
“洛玉？”就在洛玉对着石壁上的身影发呆的时候，玉斯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为何还不休息？”声音清晰，可见头脑是清醒的。玉斯就算睡得再深再熟，醒来的一刻也不会神思恍惚。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有意为之。
“睡不着。”洛玉回答阗，赶忙调整起自己的心情。
玉斯没有多想，反倒问起为何不叫醒他。“一个人呆坐着多无趣，叫醒我还可以聊聊天。”一边说着一边直起身子，靠在石壁之上。
洛玉没有回声，目光转向已经开始暗淡的火苗，随手拿起一旁的干枯树枝放入其中，便火焰不亮不暗，刚刚好！
“有心事，是不是？”短暂的安静之后，玉斯居然一语道破。
心中暗暗吃惊，洛玉当即望向玉斯。眼中有些不解，像是在问“你为何会知晓？”一般！
番外卷二　斯人如玉　第二章　亡灵之书
“只是一种感觉……”玉斯回道。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心里仿佛有人在提醒。提醒着玉斯他心里的人此刻正有烦恼，需要劝慰。“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无意识的，玉斯的后半名话就脱口而出了。同时，目光紧紧锁住明显被自己说中了心事的洛玉。玉斯希望能够从洛玉的口中得到答案，他不想胡乱猜测。
思绪纷纷扰扰，玉斯原本紧闭的眼眸因为想到有些悲伤的事情而颤抖着睁开。
回到现实中，玉斯环顾着空空如也的神殿，心中轻叹一声后，唤来了侍者。说来奇怪，玉斯的声音不大，却似乎能够穿透厚重的神殿大门，传至侍者的耳朵中。
话音刚刚落下，神殿大门便被推开。
“大人。”两名侍者异口同声。
身后一片冰蓝，随着玉斯的动作，丝发滑动。待完全站起身，脸颊旁边的碎发滑动，挡住了玉斯的一只眼睛。身子一顿，玉斯其实不喜欢这个颜色。
淡淡的蓝色被镶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冷……玉斯只觉得那看似美丽的颜色，包裹的却是穿心刺骨的寒冷！
“大人！”两名侍者再度出声。
“沐浴。”玉斯用力睁一睁眼睛，回道。
那些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玉斯全身浸在有些烫的水中，却依旧觉得浑身冰寒刺骨。
在所有人的心中，甚至在历代御龙皇帝的心中，玉斯都是一个高贵如仙一般的人物。没有七情六欲，也没有喜怒哀乐。有的，只是一张过于平静的脸。
又或许，玉斯实际上是悲伤的。只是他的悲伤太过觉得，以致于失去了最原始的情绪。
再度闭上眼睛，玉斯的脑海中浮现的是他和洛玉临别之前的场景。脸上的僵硬即使时隔数百年也无法消退，伴随着一抽一抽的心，将情感的折磨上升至极致。
事情之始，是因为一部神秘的亡灵之书。
亡灵之书，顾名思义，就是给逝去的人的灵魂阅读的书。在神力的作用下，亡灵之书除了可以安抚亡灵，化减心中怨气外，还有一样不为人知的作用。
得到亡灵之书是一件非常偶然的事情！发现它的地点就在玉斯和洛玉一起隐世修行的无名山谷之中……
在玉斯的忘记里，他和洛玉一起在山谷中居住了大概三年。期间，玉斯曾经不止一次地向洛玉询问是不是有事瞒着自己。但是，洛玉每一次都是避重就轻，回答得含含糊糊。
久而久之，玉斯便不再开口询问。因为他明白，如果洛玉不是心甘情愿，自己就算问到喉咙沙哑，也得不到答案！是啊！洛玉就是那样一个固执的人，固执到让人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修行的日子平静得如小溪中的涓涓流水，玉斯和洛玉每天都做着相同的事情。因为有对方的陪伴，而信念不减。
但即使如此，洛玉有意识地隐藏在心中的秘密让玉斯时不时地愁上心田。甚至，玉斯开始害怕！时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莫名其妙地醒来，然后再无法入睡。
人在不安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玉斯也不例外。既然无法再度入睡，索性起身，靠在石壁上发呆。说是发呆，心里却在暗自猜想着。洛玉告诉玉斯，他也是个孤儿，自小便四处漂泊。因为对人世无可眷恋，?